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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9章:陰氏豪橫,秦軍兇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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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鼓正在被敲響,“轟隆隆”的鼓聲傳遞曠野。

  列陣向前的晉軍士兵踩著鼓點邁步,漸漸鼓聲被整齊劃一的踏步聲所取代。

  晉軍是從東面而來,占據的方位自然是在東面。

  秦軍的營地設在西南面,他們出兵之后分為兩股,人數較多的部隊面向正北的義渠營寨推進,人數相對少一些的部隊則是向著位處東南的白翟營寨前進。

  整齊的踏步聲很大,吸引了秦人、義渠人和白翟的白狄人。

  作為臨時友軍的秦人看到晉軍再次展現不可一世的高傲,一點都沒有泛起什么正面的情緒。

  秦軍只是臨時跟晉軍搭伙打義渠和白翟而已,說不準義渠和白翟潰敗,該是輪到他們跟晉軍展開較量了。

  白翟聽到整齊劃一的踏步聲,再看到晉軍的推進姿態,一些恐懼被鉤著引發起來。

  沒錯!

  白翟就是對上這樣的軍隊,正面較交鋒時遭到一邊倒的屠殺,迫不得已才向西逃亡的。

  從來沒有跟晉軍有過交戰的義渠人看得呆住了。

  他們沒有太多的詞匯用來形容所看見的晉軍,不代表腦子里裝的是漿糊。

  有點腦子的人看到那樣的一支軍隊,講不出什么大道理,怎么都該有點“集體的力量”代表什么的解讀。

  有那么一首歌的歌詞講到“團結就是力量”,更多的事實還一再證明有協作的力量,爆發起來是多么的可怕。

  已經是晉國八“卿”之一的呂武當然沒可能再親自沖鋒陷陣。

  他問自己的兩個兒子,道:“此時此刻,孺子有何言告予乃翁。”

  兩個小家伙都是同樣的神態,用震驚的表情看著正在推進的軍隊。

  呂陽的反應比較快,保持著震驚的表情,吟唱一般地念道:“我出我車,于彼牧矣。自天子所,謂我來矣。召彼仆夫,謂之載矣。王事多難,維其棘矣…”

  這是《詩經.小雅.出車》,講的是一位武士自述他跟隨統帥南仲出征及凱旋的詩。

  這首詩一直被用來表達對出征的熱情,同時是“我王師也”的一種自證。

  說白了就是,我特么無論打誰都是正義的,被打的倒霉蛋純屬活該。

  呂歡干脆就不吭聲,只是瞪大眼睛那么看著。

  自家的兒子,一個那么流氓,另一個明顯不想搶風頭,作為父親的呂武感到無比喜悅和欣慰。

  正在推進的大軍以戰車打頭,后面緊緊跟隨著步兵。

  三千陰氏騎士沒有出現在戰場視野可及的范圍之內,他們根據呂武的命令早早繞到了秦軍的后方,藏起來等待下一步指示。

  眼睜睜看著晉軍和秦軍從兩個方向推進的義渠人有了自己的行動,他們選擇在兩個受到壓迫的方位突出小股騎兵,大股人馬則是在收拾細軟。

  人要是站在平地上,沒有足夠的高度,必然視野不足。

  站在巢車之上能比站在平地多一些高度,只是視野優勢其實并沒增強太多。

  一支軍隊的營寨所有區域都變得熱鬧,一般只存在兩種可能性,要么是發生驚營(營嘯),不然就是整體要溜。

  呂武稍微向前傾斜上身,對下面的解朔喊道:“新軍佐率一‘師’急趕往北,務必攔截奔逃之敵軍。”

  解朔來不及想太多,應命之后跑去登車,交代自己指揮鏈下的各家部隊脫離大隊,馳騁路上才有功夫想道:“發生何事?”

  晉軍的分兵自然是被各方看在眼里。

  白翟很是緊張了一把,發現脫離大軍獨出的晉軍偏師是往北而去,一顆提起來的心重新落了下去。

  秦軍這一邊的后子針發現晉軍的動向給稍微愣了愣神,細細想了一下,大聲喊道:“義渠人要逃!”

  后子針必須承認自己比呂武慢了不止一步,心情變得越加沉重。

  得到示意的吳剛趕緊向騎兵部隊發出指令,將近四千多秦人騎兵涌出軍營,片刻不做耽誤徑直撲向北面。

  甚至是,一部分本來朝著白翟去的秦軍半途轉個方向,陣型什么的完全不顧,撇開腳丫子追向己方的騎兵部隊。

  剩下本來逼迫向白翟營地的秦軍可能是覺得兵力不足,選擇停留在了原地。

  呂武看完了秦軍的應對,注意力被白翟那邊吸引過去了。

  本來擺出嚴防死守的白翟,營地內出現了喧嘩聲,隨后肉眼可視泛起了一陣陣的煙塵。

  那該是鬧出多大的動靜,才能讓營寨被煙塵所彌漫?

  呂武想道:“讓人騎馬拖著什么玩意搞煙塵遮擋視線,也是要逃咯?”

  白翟純屬是一次被蛇咬,弄得十年怕草繩啦。

  什么與陰氏結盟之類,看到晉軍與秦軍搞配合,不敢將安危寄托在呂武會講信用上面,肯定是趁著晉軍與秦軍的注意力都在義渠那邊,想要趕緊溜。

  戰爭本來就是隨時隨地都在發生態勢的轉變,誰都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夠算計全局。

  多方交戰就是那么麻煩,一方要顧著多方,任何一方有點什么動作,誰都不能也不敢無視,能不能做出應對,又及不及時,看主將的有沒有那份能力了。

  戰場之上,由正面而出的義渠騎兵,馳騁向秦軍的約有七八百,對著晉軍而去的約是五六百。

  不管義渠兩股騎兵的數量多少,一致在進入晉軍和秦軍的遠程武器攻擊范圍遭到箭雨覆蓋。

  有些不同的是,晉軍在義渠騎兵馳騁過來前,弩手和弓箭手分別進行校射最遠射程,等待義渠騎兵越過箭尾是紅色翎羽的箭,弩手先行覆蓋式漫射,后續是弓箭手先進行拋射,再進行攢射。

  射箭存在講究,漫射就是不以精確打擊為目的,能射多遠就射多遠的瞎幾把覆蓋;拋射是弓箭手盡可能射得更遠,箭矢自由落體式墜落;攢射則是一種以平直線為“軌跡”的射箭方式,追求的就是精確率。

  來自陰氏的兩千弩手間隔約四十秒的兩次射箭,第一次覆蓋三百二十步之外,第二次覆蓋一百四十步的范圍,攏共消滅約一百左右的義渠騎兵。

  被調到陣型最前方的三千弓箭手,他們在十五個呼吸的時間內射了三次,第一次拋射解決掉約一百二十個義渠騎兵,第二次拋射又干掉約一百二十個義渠騎兵,第三次攢確命中并消滅兩百三十個以上的義渠騎兵。

  結果是,本來看上去浩浩蕩蕩的義渠騎兵沖鋒隊伍,沒靠近晉軍陣列線三十步僅是剩下不到三十騎。

  沒被晉軍遠程武器解決掉的義渠騎兵,他們左顧右盼發現沒剩下幾個同伴,一個個臉上帶著絕對的茫然,又在茫然中被重新向前推進的晉軍戰車主將用弓箭進行“點名”,個別幾個將要撞進晉軍步兵隊列的義渠騎兵,迎接至少二十根標槍連人帶馬變成刺猬。

  出現茫然太合情合理,他們壓根就是完全懵了。

  等于說,六百左右的義渠騎兵對晉軍發起沖鋒,毛都沒摸到一根,給全軍覆沒了。

  這六百左右的義渠騎兵對戰局倒不是完全沒有貢獻,消耗了晉軍的四千支弩箭、九千零六十支普通箭矢、七十六桿標槍。

  同時,他們還為義渠大軍拖住晉軍前進步伐約五分鐘。

  看到這種結局的一些晉國貴族,他們不得不產生陰氏為什么要發展騎兵的困惑。

  義渠營寨前沿,一個滿臉繞腮胡騎在馬背隨時撤離的義渠首領,看得將手里的馬鞭給掉落在地上,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他懷疑自己的眼睛出現了問題,趕緊轉移目光看向朝秦軍沖鋒的另一支騎兵隊。

  秦軍自然也是先讓步兵停止推進,緊急安排弓箭手準備進行覆蓋。

  秦軍的戰車則是繼續向前,并且加快了速度。

  兩軍的交鋒是以秦軍率先射出箭矢為開局,隨后戰車與騎兵發生短兵相接。

  那是一種義渠人遠程武器不如秦人,先挨了齊軍弓箭手幾波射,沖到射箭距離趕緊反射一波,改為拿起近戰武器跟秦軍戰車進行交錯而過的拼殺。

  義渠人手里的家伙比較雜,大部分就是木桿前端削尖或綁上骨頭、石頭的“矛”,極少部分人手里能有一柄青銅劍或青銅戈。

  秦軍戰車與義渠交錯而過的交鋒,戰車上的主將只是橫出戰戈做一個倒鉤姿勢,手持盾牌的戎右擋住襲來的武器,馳騁而過的義渠騎兵上半身被戈勾住,馬繼續往前跑,人的肋部飆血摔在地上成為尸體。

  約有四百左右的義渠騎兵沖了過去,他們的坐騎已經飆升到最快的速度,向前沖鋒期間一再有重傷的義渠人掉落馬背。

  停止前進嚴陣以待的秦軍士兵,他們很清楚接下來將面對什么。

  前排手握長矛的秦軍士兵不用軍官過多強調,一個個盡可能地與同袍肩并肩,手中的長矛尾部抵入土中,桿向前傾斜而出,矛的高度正好對準了馬背上的人。

  沖過戰車阻擊線的義渠騎兵面對的就是長矛組成的荊棘墻,以決死意志沖撞進去,人馬飆血中發出悶哼以及馬嘶。

  如果有義渠騎兵足夠幸運沒撞向秦軍長矛兵,則是沖得秦軍陣列凹進去,發生碰撞的那一瞬間,馬背上的其余人被高高拋起來,看到下方的秦人被戰馬撞得吐血,自己落下去被秦軍士兵用戰戈弄成破麻袋一般的殘尸。

  秦軍損失不到一百消滅,解決掉八百左右的義渠騎兵,再一次向前推進。

  事實上跟游牧部落交戰這種事情,秦人真的敢拍著胸膛說自己絕對是專業的!

  他們弄死的戎人或狄人,沒五十萬也有個二三十萬,早就累積足夠跟騎兵對戰的經驗。

  而秦軍跟義渠騎兵的交鋒,才是春秋中葉該有的畫面。

  陰氏對付義渠騎兵的手段屬于當前時代的特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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