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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來自韓氏突兀的熱情

  所有卿大夫都同意劃分戰區,智罃不同意必然要被孤立。

  再則,他認為這件事情對自己非常有利。

  元戎是貴族的代言人,失去貴族的支持跟其余卿大夫沒有區別。

  不用國君每次允許才能出征?

  元戎作為貴族代言人沒被背棄之前,話語權其實是得到了增加。

  畢竟,元戎實際上也沒有私自調配軍隊的權力,干的是執行國君的命令而已。

  強勢的元戎能壓制國君。

  同理,強勢的國君也能壓制元戎。

  只有發生國君跟元戎同一條心,才能某種程度上對貴族形成壓制。

  問題是,貴族聯合起來一樣能跟國君和元戎的聯盟相抗衡。

  真到了那種局面,晉國不分裂都不行了。

  所以,一旦劃分戰區的事情得到通過,國君恐怕會成為一塊真正意義上的招牌。

  當然了,這個是對正治架構了解的人,才能看得出來的全面性。

  不看誰的權力遭到壓制,以晉國當前的局勢來看,劃分戰區是一件好事。

  提出這點的呂武沒有半點的心虛。

  現在是春秋中葉,不是爾虞我詐的其它時代。

  幾個“卿”只看到了第一層,也就是希望獲得隨意擴張的便宜之權。

  人性本貪。

  有些人也只看到了眼前的利益。

  呂武站在第幾層?

  智罃站在了第二層,清楚幾個“卿”分別看顧一面,有利于當前十分不妙的晉國,思考元戎從真正意義上掌控國家的可能性。

  劃分戰區的事情需要智罃去跟國君先行溝通。

  他們后續談了其它的幾件事情,每一個人都有些心不在焉,會議就解散了。

  其實也不是其它什么事。

  無非就是防著齊國和衛國,不能讓這兩個國家跟周天子真的搞成什么事。

  再來就是接受宋國的漸行漸遠,短期內維持住情份,卻不花大力氣去進行爭取。

  宋國連續遭到打擊,無法單獨直面楚國。

  晉國又無法一次次及時地援救宋國,只能接受宋國暫時跟楚國一塊玩耍的現實。

  智罃就提問誰愿意接手宋國的邦交。

  結果是眾“卿”一個個避之不及。

  從這里也能看得出晉國短時間內缺乏跟楚國剛正面的底氣,沒人想要惹麻煩上身。

  韓厥回到家,找來謀士杜溷羅,將會議上的事情簡要地說了一遍。

  杜溷羅經過思考后,說道:“亂國者,必元戎也。興國者,亦元戎哉。”

  只有你聰明是吧?

  韓厥需要的是杜溷羅查遺補漏,不是讓杜溷羅來發表什么預言。

  他說道:“事成或不成,必攻‘大荔之戎’。事若成,克‘大荔之戎’,再略白翟之地。成不成皆盟魏氏、陰氏,以求穩妥。”

  韓氏的封地大多是在晉國的西面疆域,東面也有幾塊不大的封地,南面和北面則是一塊都沒有。

  而東面的封地對韓氏來說,只能算是得之無益棄之可惜的雞肋。

  杜溷羅沒有說話。

  韓厥沉默了一小會,又說道:“陰武早有所言,必攻‘義渠之戎’以報家仇。固,陰氏與魏氏有爭,琦仍在,爭而不斗。”

  這個是魏氏與陰氏不多的利益共同點之一。

  再來是,韓厥發現呂武對攻打秦國有著莫名的執念,魏氏的封地與秦國接壤,兩家也就再增加一個能夠合作的項目。

  杜溷羅用猜測的口吻說道:“陰子不離魏氏,乃有此念?非如此,陰子攻秦何意。”

  他們所知道的是秦國沒得罪過陰氏,甚至是呂武崛起的受害者之一。

  以為呂武只是在“雍”干了破門的舉動嗎?

  并不是的。

  渭水南岸的秦國城邑有一個算一個都被呂武率軍打過,擄掠了非常多的人口,同時造成了極大的破壞。

  比較有意思的是,秦人非常痛恨呂武,又對呂武的能打異常佩服。

  有小道消息稱,秦君嬴石愿意用百里的土地跟上天換一個像呂武這么能打的人,甚至要是呂武愿意去秦國,愿意讓呂武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

  后面那一條秦國有意宣揚,搞得想不想知道的人或多或少都聽過,只是誰都嘲笑秦國想太多了,不覺得呂武愿意去給秦國效力。

  秦國曾經稱霸,也就是在秦穆公(嬴任好)時期。

  然而,秦穆公死前卻要求輔佐自己的大臣陪葬,也真的那么干了。

  自那之后,越是有能力的人越不敢去給秦國效力。

  怕的就是哪天某位秦君又太過于愛自己,愛到帶進墳墓里。

  呂武對歷史不是那么熟悉,知道無論是春秋還是戰國,去幫秦國的大能人少有好下場。

  那么多幫助秦國扭轉國運,或是鼎力相助秦國稱霸的大能人,不是被車裂就是落個自盡的結局,要么就是中途背叛秦國,也就一個張儀背著罵名跟秦國演了一出好聚好散。

  他們為什么明知道不會有好結果還愿意去?

  沒辦呀!

  完全就是被逼的。

  用文藝點的說法:朝聞道,夕死可矣!

  只能說,只有秦國才能給他們提供了施展所學的舞臺,其余各國太過于難出頭。

  有空閑就會抽出一點時間來研究秦國的呂武得到匯報,說是韓無忌和韓起來了。

  他一聽比較意外。

  曾經能夠玩到一塊的小伙伴,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生疏起來,乃至于是一次面都沒有再見過。

  現在是個什么情況?

  呂武放下了手頭的事情,過去時卻發現韓須竟然也來了。

  “備宴!”他吩咐了一聲,招呼三人換個地方。

  這么個年頭,招待不同的客人,選擇場合方面很講究。

  乃至于說,要不要先掃一掃門外街道,來到大門迎接時選擇開啟哪一扇門,進入府宅后在哪個地方招待,能夠看出對客人重視到哪種程度。

  呂武沒有將韓氏三人帶到多么富麗堂皇的地方。

  實際上,臨時居住的府宅也壓根沒那種地方。

  陰氏在“新田”的新府宅已經蓋了一年多,暫時還沒有全面竣工,更不提裝修等等的事,肯定無法住進去。

  呂武在室外的一個涼亭招待韓無忌、韓起和韓須。

  這個韓須是韓起的兒子,不出意外某天也將是韓氏的宗主。

  當然,前提是韓厥真的讓韓起來接任韓氏宗主的位置。

  “此處風光甚美。”韓起對呂武選擇在戶外涼亭招待是感到驚喜的。

  其實美個屁啊!

  涼亭邊上就是草坪,沒有什么特殊的花圃裝點,一切都是純天然無修飾的。

  人與人的交往就是這樣。

  并非越慎重其事和禮遇就是最好,有時候越隨意反而更顯親近。

  呂武埋怨似得說道:“日久并未相見,為何空手而至?”

  而這時,呂陽被帶過來了。

  “阿大尚未見過韓須罷?”韓起看上去更興奮了一些。

  也是。

  不是認可為世交的話,一般是不會見客時讓子嗣出現的。

  韓須比呂陽大了兩歲。

  從個頭來看,呂陽卻比韓須高出約半個頭。

  什么兩個小家伙跑到一邊去撒歡屬于不可能的。

  貴族的教育注定孩子不會那么隨便。

  兩個小家伙互相見禮,安安分分地坐在各自家長的身側。

  韓無忌問了一些姬妏和呂歡的事情,交談時多有唏噓感,又看似不經意地講述今年來自己在干什么。

  總的意思就一個,并非他不想過來找呂武玩耍,純粹是太忙了。

  貴族子弟嘛,忙一些很正常的。

  尤其是現在交通不便,隨隨便便出一趟門就要以“月”為時間單位來計算。

  呂武在猜測韓無忌和韓起過來有什么目的,一時間竟然沒有什么頭緒。

  韓氏是一個很“宅”的家族,除了幫助趙氏之外,一點不想摻和其余家族的事情。

  這里也是一件無比矛盾的事情,想幫助趙氏卻又不愿意與各家族多接觸,能幫趙氏到什么程度?

  人一旦長久沒走動,慢慢就會變成最熟悉的陌生人,情份一旦淡了也就淡了,比跟完全陌生的人建立起火熱的友情要難多了。

  東拉西扯了半天,韓起比較突然地問道:“須如何?”

  呂武本來要客套地稱贊幾句,短暫的時間反應過來,下意識看向了小家伙。

  沒怎么接觸過,又沒有刻意去打聽,呂武怎么知道韓須是個怎么樣的人?

  韓無忌笑吟吟地問道:“怡林尚未婚配罷?”

  呂武是林姓,長女呂怡被外人稱呼,可不就該叫怡林嘛。

  也就是,目前女性是名在姓前。

  一旦嫁人之后,女性則是冠以丈夫的成就來作為前綴,也許還要加上謚號之類,然后是娘家的姓或氏,組成一段名號。

  呂武現在的子嗣有點多了。

  長子呂陽、長女呂怡,次子呂偉,三子呂歡,后來又增加了四男兩女。

  其中一男一女是嬖人所生。

  不管他們的生母是誰,其實只有一名母親,也就是作為正牌夫人的嬴。

  呂怡的生母是姬晗,也就是來自魏氏的貴女。

  聯想到那些,呂武立刻就知道韓氏想干什么了。

  韓氏這是想打造三家聯盟,甭管聯姻到底靠不靠譜,他們是想用聯姻的方式來進行。

  呂武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韓須,僅從外表來看,孩子年紀小根本看不出什么。

  很多小時候好看的孩子,長大之后殘了的還少嗎?

  貴族聯姻不會去看長相,看家世以及未來需要也就罷了。

  不過吧,貴族哪怕初代長得不好看,一再跟美女造人,幾代改良之后絕對會是一個個俊男美女。

  呂武有些納悶地想道:“這個看上去呆呆的小家伙,想娶我的女兒?”

  作為一名貴族,他其實該想的是,要不要帶上韓氏一塊玩,誰獲得的好處會更多等等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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