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復橫跳?
不存在的呀!
只是勢比人強之下的審視奪度罷了。
這一次算起來,還是呂武大賺特賺!
那么多年過去,有哪一家硬懟過郤氏呢?
沒有的事。
中小貴族遇到郤氏欺凌都是服軟,甚至跪地屈服。
同為卿位家族碰上郤氏,不是服軟退讓,就是不了了之。
能懟郤至而沒有損失,已經注定會被高看一眼。
至于呂武答應郤至,要是在郤至麾下效力會盡心盡力?
他去哪一個軍團服役不需要盡心盡力呢?
但凡想要立下功勛,肯定都要有所表現。
沒區別的。
回到住宅,呂武得知韓無忌與魏絳、智朔都來了。
還有程滑。
他們好像已經等了一小會,看到呂武就異口同聲地問道:“如何?”
呂武不慌不忙地一一見禮。
智朔總是抓住機會表現自己的聰明,笑呵呵地說道:“武如此,便是沒事。”
真要有事,哪來的輕松?
智朔猜得對,就是太愛表現。
木著一張臉的程滑定定地看了呂武幾個呼吸的時間,站起來比了個拱手的手勢,不吭一聲邁步離開。
呂武先跟另外幾個人告罪,追上了程滑,一臉感激地說:“多謝荀公!”
程滑是荀姓,稱呼荀公是尊稱。
他還是木著一張臉,開口說道:“我已被調往宮城。”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理解能力差一些該是一頭霧水。
呂武卻聽懂了程滑想表達什么意思。
程滑的意思是,他以后除非國君親征,要不很難有出征的機會。
以后,他要擔負起對國君的安全,誰冒犯國君都需要頂上去。
考慮到郤氏一直在懟國君,他可能會跟郤氏發生沖突。
所以了,他這一次過來一點都不怕得罪郤氏。
呂武皺眉說道:“何人任命?”
程滑跟著皺眉,說道:“元帥。”
草!(一種植物)
欒書不愧是個老陰逼啊!
他肯定不止將程滑調入攻城衛隊序列,還征調了不少貴族進去。
程滑離開。
呂武回去接待另外幾個人。
鑒于智朔很喜歡表達自己的聰明,呂武也就利用話術勾引了一波。
智朔果然忍不住表現欲望,將自己知道的事情講了出來。
這一次欒書的確征調了不少貴族加入保護國君的序列,大部分是郤氏得罪狠了的那些,剩下的則是性格木訥的貴族。
他們承擔起了保護國君的責任,不能眼睜睜地看到國君被侮辱,必然要與對方發生沖突。
那么一搞,各家與郤氏的矛盾必然加深。
欒書這都不是陰戳戳地搞陰謀,玩起了符合程序的陽謀。
“元帥此舉…”智朔發出了一連串的冷笑,看到眾人期待地看著他,微微昂起頭說道:“恐會致使內亂加劇。”
你聰明,繼續說唄。
智朔果然繼續往下說:“程滑今次前來,武不易放任罷?”
呂武很直接地點頭。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程滑表現得這么仗義,一旦出了事情,呂武肯定不能干看著。
智朔又冷笑了,笑完才說:“如此,武亦入彀。”
韓無忌和魏絳對視了一眼。
他們估計在懷疑自己的智商?
智朔說道:“武,你應回封地,久閉不出。”
韓無忌和魏絳點頭表示認同。
老呂家看似發展迅速,跟真正的大貴族的差距還是不止一點半點。
欒氏與郤氏圍繞國君的新一輪博弈已經展開,不是誰都能入場參與。
身板不夠硬,稍微一擠就要被擠爆了!
三個小伙伴聊了一小會,相繼告辭離去。
呂武思來想去,的確不該參與到這一場博弈之中,只是有時候并不是自己不想,真的能夠避免被卷入。
那么,只能見招拆招。
隔天。
呂武前往韓氏府宅拜訪。
比較不碰巧的是韓厥不在。
他等到夜間才見到韓厥,見禮之后說道:“大大,晉庭已然兇險如斯?”
白天的時候,他又想了很多。
有時候風險也代表著收益。
欒氏與郤氏的博弈是圍繞著國君,也就注定晉國貴族不是想躲就能躲。
這個也正是欒書的陰險之處,卻不該是一個身兼元帥和執政的人該干的事情。
那么干,等于是拿晉國的國運在謀私利。
偏偏欒書干了。
韓厥看著呂武,一看就幾十個呼吸的時間,低嘆一聲說道:“你盡早回封地。”
得了!
看來呂武無法從韓厥這里得到什么建議。
并且,韓氏這一次又想處身事外。
只是有一點讓呂武感到詫異。
韓厥讓趙武來新田。
想要重新踏上晉國舞臺的趙武不能什么都不干。
年僅十一歲的趙武,自己可能會有一些想法,更多則是需要有人給予建議。
一直以趙武守護者身份自居的韓厥,還怎么處身事外呢?
呂武不得不懷疑,是不是自己太有主意,使得韓厥認為無法控制,不想也不愿意多管?
又或者,韓厥光是為趙武操心就沒剩下的精力?
不管是哪一個,反正韓厥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希望呂武能待在封地上,別再搞事情。
韓厥的態度無法讓呂武生出什么心寒的感概。
畢竟,兩家一直以來就是這樣的關系。
韓氏為老呂家提供一種名聲上的庇護,韓厥從來沒有對呂武有什么指手畫腳。
所以了,韓厥建議呂武老實待在封地,算是一種勸導,不是要求。
在接下來,呂武又去拜訪了魏氏與智氏。
他臨走前想見一見趙武。
可惜的是趙武進了宮城就沒有出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出宮。
在新一場雪開始下之前,呂武必須趁著天氣晴朗離開新田。
進行了慣例的采購之后,呂武帶著隊伍出城,踏上了回封地的歸途。
他們離開新田,順著大道向東北方向走。
四天之后進入智氏封地,轉道去“郜”城,接收從智氏購買的糧食。
在這里,呂武從智氏的家臣嘴里知道一個消息。
衛國君主衛臧已經進入晉國,他們卻是又繞了一圈,跑去周王室的地盤。
這個操作挺迷。
還有更迷的事情發生。
原來衛君衛臧是跑去向周天子(周簡王姬夷)哭訴。
關于衛國執政孫林父囂張跋扈,以臣欺君等等的事,經過各諸侯國在周王室的使者嘴巴傳播,很快就將傳遍列國。
一國權臣壓制國君,好幾個國家都是相同的情況。
衛君衛臧跑去向周天子哭訴,其實是另一個意思。
孫林父得到晉國范氏的庇護,他能在衛國那么有權力,就是范氏在背后撐腰。
所以衛君衛臧干這么一件事情,等于在向列國展現晉國“卿”的干涉衛國內政。
等范氏知道衛君衛臧的操作,尷尬那是一定的事情,只是不知道會不會惱羞成怒之下,干出一點什么。
比如,像郤氏曾經做過的那樣,因為自己受辱發動國戰。
呂武離開“郜”,繼續向“陰”趕。
他們進入“楊”地,差不多抵達“高粱”時,接到了來自徐章的邀請。
這個徐章曾經與呂武一起在程滑麾下納賦,算是有袍澤之情。
只是,呂武并不覺得自己與徐章有多好的交情,不是那么理解為什么會有這次邀請。
有人相邀,還是正好路過,不去會顯得不禮貌。
等呂武來到徐章的封地,卻見另一個在程滑麾下一起納賦過的楊度也在。
“陰子。”徐章作為東道主,出十里相迎,見面先行禮致意,復道:“半途相請,著實冒昧。”
是挺令人意外。
又說明本來沒那意思,是發生了什么才臨時起意。
要不然,呂武之前又不是沒從“楊”地路過。
現在的呂武已經能夠端起架子,他也必須有點實力強大貴族該有的范兒,靜靜等待徐章自己往下說。
“耳聞陰子新得‘呂’,為陰子賀。”徐章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呂武,討好地笑了笑,問道:“來歲時,陰子可有北出狩獵之意?”
啥意思啊???
鑒于每一家的實力都不一樣,消息來源也看自家的布置,得知某些事情有先有后,徐章剛知道呂武獲得“呂”地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呂武看向了楊度。
“多歲納賦,付出乃多,少有所得。”楊度一臉的不好意思,說道:“陰子人貴事多,冒昧早時相請。若有北出狩獵,請提攜我等。”
誰獲得了“呂”地,不可能無視北方的狄人和戎人。
這就覺得狄人和戎人沒來進犯,“呂”地的主人也該集結軍隊去掃蕩。
其實,跟每年各家貴族清理動物的區別,只是在于封地內打殺的是動物,針對狄人和戎人的行動是人類之間的競爭。
呂武接受了徐章和楊度的聯合招待,沒有多做停留,重新啟程踏上歸途。
他們花了二十四天的時間進入“陰”地。
回到家的呂武得到匯報。
虞顯拿出了一份名單,都是呂武不在封地時來拜訪的貴族,
“事不尋常。”虞顯既感到驕傲又有些擔憂,問道:“來歲必多事端?”
那么多貴族不顧風雪的走動,說明他們感到了不安,迫切地想要找個靠山來庇護。
貴族某段時間依附誰尋找安全感是一種很尋常的做法。
而呂武看完名單,內心感概地想道:“我已經成為別人覺得能夠擋風遮雨的大人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