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多少時間來建造一座會盟臺,多多少少能夠展現出擁有多少實力。
畢竟,一個國家的實力不止是能召集多少士兵,還體現在方方面面,其中包括了建設速度。
作為發起會盟的一方,會盟臺理所當然是該由晉國來建造。
“新軍兩日建罷,新軍將與新軍佐并無疏忽處。”韓厥語調平穩地說:“乃有功。”
智罃不留痕跡地看了一眼表情臭臭的國君,像是贊同,又好像是無意識,頻頻點著腦袋。
趙旃與郤至則是在留意國君,看到國君是那樣的臉色,一個暗自叫苦,另一個則是變得表情陰霾。
國君誰都沒看,只是看著遠處的會盟臺,大聲說道:“寡人邀秦君,為兩國消弭誤會。知眾卿不愿,敢于一試,如之何妨?”
士魴想低調,可是情況不允許,非常無奈地說:“君上,背信棄義者,乃為秦君。此間并無謬誤。”
在場的卿,他們臉色非常不好。
晉國應付南方楚國都有些吃力,真沒要和秦國過不去的心思。
是秦國解決完西戎,有了東出的意圖,卻不是依靠實力東出,已經有兩次騙了晉國,其中還有一次進行了不宣而戰的偷襲。
姬壽曼這位晉國的國君,卻說那都是誤會?
但凡有點是非觀,都不能允許國君胡說八道啊!
胥童要出來給國君解圍,卻看到在場的卿都對自己虎視眈眈,額頭瞬間冒汗,背后也很快就濕了,沒敢開口。
“罷了!罷了!”國君對韓厥說道:“此間,卿為長,遣人告知秦君,明日便上臺會盟。”
按照卿位順序,下軍將韓厥的確是比在場其余卿的排序更靠前。
開始會盟的時間,沒多久就向下傳達。
需要這個步驟,自然是有其道理。
這個年頭,會盟肯定是要彰顯武力。
那么,各級軍官就需要事先做好準備,知道到時候要做到什么。
“主。”梁興有機會就會去到處串門,回來后找到呂武,說道:“明日閱兵,著甲否?”
并不是任何誰都有資格在明天列隊走過會盟臺。
梁興篤定會有自己家主的一份,很希望老呂家能來個很好的亮相。
而呂武的確是被點名,命令直接來自韓厥處。
這些日子,他該摸清楚的也沒放下。
下軍和新軍兩個軍團,不算輔兵的話,來了七萬五千士兵。
這么多的士兵,甲士也就四千不到的樣子。
而四千名甲士中,穿符合規格的皮甲,超過三千以上。
呂武多方了解下來,穿金屬甲的甲士,數量沒有超過五百。
這五百金屬甲的甲士,還是來自多個家族。
“著甲!”呂武目光有些難明地說:“若有致師,興為我祈禱。”
他不是讓梁興去祈禱自己不要被殺。
其實就是讓梁興構思一下詞藻,好在兩軍傾聽下,能夠描述自己的武勇,也多少嘲笑一下秦人。
對于秦人會報復,老呂家的家臣和武士已經知道。
他們會有一些擔心,更多則是感到興奮。
不是任何一個人都能被一國惦記著,要是能被國家惦記,撐過去就是揚名天下的開始。
一夜很快就過去。
天色沒亮之前,來自不同國家的兩支軍隊,營盤內升起了密集的炊煙。
呂武醒來,進行梳洗的中途,韓起和另外一些年輕小伙伴過來。
“武。”韓起的年紀比呂武還小,是跟過來增長見識,略略憂心地看著呂武,問道:“可有把握?”
這些小伙伴,有的呂武認識,更多卻是不認識。
會盟的性質,九成九爆發不了大戰,要發生也是武將單挑,或小規模的有禮致師。
他們才會被長輩帶上。
“起。”呂武還是很喜歡這個小舅子的。他見韓起只是穿常服,打趣道:“今日不見昨日之英武。”
韓起稍微一窘迫,咧嘴笑了。
而這時,排列成隊的老呂家武士,他們小跑著經過。
這些武士,一個個身穿老呂家特色的甲胄套裝。
少數士兵穿的是胸前一塊鐵板,其余搭配則是皮甲的甲胄款式。
更多的士兵則是身穿環片搭配皮革的甲胄。
他們之中絕大多數的人武器是戰戈,少量佩劍,背后一致負著裝有小斧頭的皮匣。
小年輕們看得一愣一愣,等那些武士跑遠了,才議論起來。
呂武邀請他們一塊吃早餐。
能跟韓起走得近的小伙伴,等于是跟韓氏關系好,多少知道呂武這邊有美食吃的傳聞。
呂武因為還有事做,吃自然是速度快了一些。
他跟韓起打了聲招呼,進入內帳在青和凌的幫助下穿甲。
等待他穿著一身札甲出來,賬內響起了驚呼聲。
因為金屬為暗銀色的材質,再被磨得光滑,看去一身的黑中透亮。
其實,商朝就有了札甲,只是款式方面并不統一。
呂武的這一套札甲不太好說是哪個時代的款式。
他只是因為自身負重的可承受度,追求極致的保護,看去就是一個行走的金屬人。
甲片方面的規格精挑細選,整潔既是美觀,部件分配方面與現有札甲自然也存在區別。
他沒有理會一群小年輕驚奇的眼神,走到武器架取了佩劍,再拿起一桿全金屬材料的戈矛,少不了還有韓起送的那張六石弓。
至于小斧頭?他到了現場,戰車上會有。
一眾小年輕怔怔地看著呂武取武器,再看著他走出去,等看不到了才大聲地咋呼起來。
呂武來到外面,免不了又是要被周遭的人一陣陣的側目注視。
他才沒功夫理會誰怎么看自己,利索地上了戰車站定,回頭看了一眼戰車后方的甲士,大聲下令:“出發!”
這時,天已經微微亮。
會盟臺分了左右兩側。
西面自然是秦軍。
東面則是晉軍。
各自有隊伍開拔出營,向著本方的匯聚地點靠攏。
一路上,其余友軍看到戰車上站著一個“金屬人”,跟隨戰車的也是一批身穿款式獨特的甲士,無不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人人都是低聲談論,聲音再小,匯集起來也是“嗡嗡”的一片。
負責維持次序的程滑剛要阻止議論中的士兵,看到呂武的這一支隊伍,情不自禁也愣住了。
他反應過來,小跑著來到呂武戰車邊上,試探地喊了一聲:“武?”
呂武本來帶著有面甲頭盔,伸手將頭盔摘了下來,應聲道:“非我所愿。”
程滑當然知道是什么情況,有些納罕地說:“今日,必可見武之武勇。”
他要是個現代人,絕對要吐槽,該是什么武器才能對這樣的甲胄造成破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