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瑟不過生日。
因為秦婉昭就是她生日這天去世的。
那天,秦婉昭進手術室前,已經接近于昏迷了,卻還是緊緊拉著她的手。許瑟湊近了聽,什么也沒聽出來,但是她就是有種直覺,秦婉昭說的是“生日快樂”。
她一個人在手術室外等了好久,久到她都快被凍得沒有知覺了。夜里涼,她又只穿了一條薄薄的裙子。
手術室門開了,她起身,又摔了回去。
醫生跟她說他們盡力了。
她看了眼醫院的鐘,零點了。
她的生日已經過了,她的媽媽,也不會再回來了。
許光是第二天早上才匆匆趕到醫院的,帶走了被蓋著白布的秦婉昭,以及哭了一夜,眼睛都哭干了的許瑟。
從那以后,她就不過生日了。
只有孟真真每年的六月二號會給她送禮物,美其名曰遲來的兒童節禮物。
許瑟大二這年,六月一號,她和江御在一起半年多。
六一剛好是英雄聯盟夏季賽的第一天,江御跟著隊伍去京都打比賽。
許瑟像往常一樣,上課下課吃飯。
睡前,許瑟洗了澡換好睡裙,打算給江御打個電話就睡覺。
跟心有靈犀一樣,許瑟剛碰到手機,江御的電話就打進來了。
她接起,電話那頭像是有風聲:“許瑟。”
江御從來都是喊她全名,她忽然就有些好奇了:“江御,你為什么一直都是叫我的全名?”
許瑟怕江御會覺得她矯情,連忙扳著手指解釋:“你看,孟真真喊我許瑟瑟,溫嘉逸他們喊我瑟爺,我爸喊我瑟瑟,你就從來沒有叫過我別的。”
“因為你名字好聽。”江御輕笑。
低低的嗓音通過手機傳到她耳朵里,許瑟覺得耳朵有些癢,她伸手揉了揉耳垂,有點燙。
“許瑟,”江御咳嗽了一聲,“你睡了嗎?”
“還沒。”
“嗯,那你下樓。”
許瑟愣了一下,繼而有些驚喜:“你回來了?”
江御“嗯”了聲,許瑟拿著手機就往外面跑,室友喊了她幾聲都沒喊住。
出了宿舍大門,許瑟就看到了站在那棵大樟樹下拿著手機的江御。
手機在耳邊,屏幕上熒熒的光照在他的側臉上,明明滅滅。
在離他三四步遠的地方,許瑟的步子停住,江御轉頭看到她,笑著張開手。
她也沖他笑,然后撲進了他的懷里,帶著點那么義無反顧的決絕。
她穿得少,露在外面的皮膚冰冰涼涼的,江御抱了她一會兒,把身上那件隊服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身上。
他打完比賽就趕飛機回來了,都沒來得及換衣服。
一陣冷風過來,許瑟抖了一下,江御見狀,側了一下身,擋住風口,把她往懷里摟了摟。
他懷里暖,許瑟心安理得地往他懷里縮:“你怎么回來了?”
“給你送禮物。”江御抱著她,下巴抵在她的頭頂。
許瑟臉上的笑意漸斂,許久才開口:“我不過生日。”
“兒童節禮物。”
江御伸手,從許瑟披著的那件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個小盒子來。打開,里頭是一條項鏈,鉑金的鏈子,吊墜是他去年拿到S賽冠軍后得到的紀念戒指。
他把她的頭發往耳后別了別,低著頭,給她戴上項鏈。
“兒童節快樂,我的許瑟小朋友。”
“我的榮譽都給你了,小朋友。”江御手指撥弄了一下那個吊墜,聲音里是明顯的笑意。
“江御,”許瑟剛踮起腳尖,江御就低下了頭,她在他側臉上親了一下,摟著他的脖子,聲音悶悶的:“我好喜歡你啊。”
叫你全名是因為,你的名字,就是我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