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家先生收拾好行李,磨磨蹭蹭走到大門口,他幾次要留下,都被我拒絕,他不受傷就算我們勝利了,我根本不指望他幫忙。
畫家先生不愿一個人走,可能是他覺得自己‘脫離組織’,沒有跟我們繼續共患難,是‘叛徒’。
他幾次表示愿意留下,就下算他回家心里也不踏實,他希望親眼看到這邊的事情有個了結。
他想看就讓他看還要我們干嘛,通道盡頭藏著的東西當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后續的事情我們不打算讓他知道,他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等木屋里真正只剩我一個人的時候,我才有功夫想想為什么神秘的通道離我族檔案館這么近。
當初建檔案館的時候,附近沒有任何建筑,金屬球通道顯然是后來建造的。
通道從檔案館上面越過,修建它的人,有沒有發現下面的檔案館我不清楚,反正它完美避開了檔案館的建筑。
檔案館修建之初就選在地下,而上面的金屬球通道,也許本是地面建筑,只因建造的年代久遠,才被埋于地下。
畫家先生沒有拿到工錢,我跟他說那四個人分明是想賴賬,所以早早起來進通道躲債去了。
畫家先生只好自認倒霉,他對工錢的事不太上心,沒拿到錢只說了句算了。
我沒告訴他昨晚他差點在睡夢中死掉的事,這些天的經歷已經夠糟心了,臨走前沒必要再讓他為此后怕。
我獨自在木屋里坐了一天,有幾通電話打來都是詢問旅館何時營業。
他們想預訂房間,不是現在住,打算入冬后來,只是內部裝修,冬天的時候怎么也裝完了。
冬季的訂單沒辦法用裝修當借口,我謊稱老板去度假了,預訂房間的事我會記下來,等老板回來讓她安排,到時她會主動打電話過去確認。
處理完客人的電話,我就坐回餐廳,繼續發呆。
我回想看的資料,覺得伊諾西的‘前輩’最有可能藏在她曾經長期逗留過的地方,她應該對那地方很熟悉,這樣才便于躲藏。
長時間跟在女王左右,想獨自一人在某地長期逗留不現實,除非是有特殊情況,比如…
她曾為保護出行的女王身負重傷,那次她命懸一線,傷重到不能移動,女王允許她留在那地方治療養傷,一養就是兩年。
身體康復后她回到王城,她養傷期間的事沒人知道,她也沒向別人提起。
她認識準女王是在養傷事件后,準女王是當時正牌女王選定的血脈繼承者,女王信任這個為她差點喪命的親衛,因此也放心讓她和自己的血脈繼承者獨處。
就是沒想到能處出麻煩來,這樣的情況在族內很少見,誰也想不到。
我拿手機查地圖,當年的養傷地在海上,是個島,按今天的地理位置算,應該在大洋洲蘭島那里。
那地方好像沒有族人去過,我在族人群里發消息,問誰去過蘭島,不管是近些年,還是千年前。
群里活躍的幾位立馬出來回復,說沒去過,其她人也在接下來的時間里陸續回復我,她們都沒去過蘭島,還好奇,問我為什么提起蘭島,是不是有計劃,想在那開‘分店’。
我跟她們說不是,我出來度假,突然想去那邊轉轉。
蘭島也不是沒有游客,每年都有,我說要去旅游,族人并未覺得奇怪,而且我族從前就滿世界地跑,在南極度假,突然又想去北極也不是啥稀奇的事。
我給掌門發消息,告訴他等這邊的事結束,我會直接轉道去蘭島。
現在木屋里沒別人,掌門給我回了信息,他不建議我馬上去蘭島,因為于修招待完木屋這的任務得立刻趕回去,沒辦法護送我到蘭島去。
他和陳清寒都不希望我單獨行動,而且掌門說那邊沒有同事在,也沒有同行,發生意外想調人過去都來不及。
我考慮了一下午,也不想讓他們擔心,就說那我等陳清寒有空來支援我我再去。
回國太折騰,我打算留在木屋,我請同事幫我查了旅館老板的信息,她已經沒有親人在世,平時也沒有來往的朋友,她守著家族這個大秘密,想來是不喜與人交往過密。
我向掌門申請,反正旅館的‘案子’最后會被掩蓋,我想買下這座木屋,在單位可操作的范圍內,行的話我就交錢。
旅館老板死了,她的家族已經沒人,最后這房子不管由誰收回出售,我都愿意出錢把它買下來。
這里離華夏遠,可是地點好,附近人煙稀少,海港雖是旅游區,但往山里走沒什么人。
游客多數只在固定的景點轉悠,像我們埋尸挖地道,忙活好幾天都沒人發現。
鄰居更是沒有,購物得開車到海邊的鎮上,旅館老板的家族在這里藏怪物藏了十幾年,就說她接手的這十年,便沒有人發現怪物的存在。
偶爾有房客失蹤,也是不了了之,旅館里沒有監控,發生在地下室的事只有旅館老板和受害人知道。
旅館老板說他們離開了,誰也沒證據指控她說謊,這么多年她沒被警方抓住,一定是有處理受害人物品的方法。
地下室里沒有,肯定是扔到別處去了,現在的手機都有定位功能,她不會不知道。
我看中了這里的隱蔽,為長遠打算,最好是能把這買下來。
我家的‘怪物’越攢越多,它們生活在人類的小區始終不安全,以后要是再往回撿幾只,家里也放不下了。
這座木屋是安置它們的好地方,地下室重新裝修裝修,能給它們建間宿舍出來。
不過前提是地下的通道沒啥危險,或者能封死。
掌門只說幫我問問,不保證能辦下來,我沒啥說的,就是感謝領導。
我在上邊規劃未來,一天很快過去,底下半點動靜也沒有。
第三天的夜里,我實在無聊,正用旅館老板的收音機聽廣播,地下室終于傳來聲響。
我趕緊關了收音機,跑到柜臺后面,用暗號敲擊地下室的門。
如果是于修我就開門,我仔細聽著下面的聲音,發現好像不是人弄出來的。
我打開點門縫往下看,就看到瘋長的植物枝條,它們向上生長,奔著地下室門來了,我趕緊把門壓下去鎖好。
枝條頂著地下室的門繼續生長,門往上拱,我趕緊搬了只箱子壓住門,又在箱子上放了幾層重物。
忽然,我想起廚房的地板,便連忙跑向廚房,果然,修補過的地板正發出咯吱吱的聲音,用釘子釘住的木板幾乎要被頂開了。
我翻過餐桌,用桌面蓋住補過的地方,再往上羅重物,我直接抱個柜子壓上去,然后又向上羅了一臺冰箱。
冰箱早空了,拔了電就是儲物柜,其它地方有厚厚的隔音層,枝條頂起來費勁,唯二的兩個薄弱點就是地下室的門和這塊補過的地板。
我估計地下室里已經全是那種植物了,再讓它們漲下去,別說地板,就是房子也得讓它們掀開。
按它這生長速度,用斧頭砍、電鋸鋸也沒用,最好的辦法就是用火燒。
但燒它們就等于燒房子,木屋就怕這個。
“冷組…”
我正愁怎么阻止植物瘋長呢,地下室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于隊長?”我試探著叫道。
“是我,放火,燒死它。”于修的聲音聽起來不是很真切,悶悶的。
“那連房子也點著了。”
“燒…”
“你在哪啊?”我聽他聲音奇怪,地下室全是植物枝條,如果他在底下,我得想辦法把他先弄上來,不然放火燒植物,他可就被火化了。
“我在老樹里,燒了它。”
“你等等,我請示下掌門!”我不敢直接燒了于修,殺同事的罪名太大了。
“來不及,快,馬上,燒——”于修急道。
“啊,好。”我一邊拿著手機錄音,把于修剛剛那句話錄下來,然后發給掌門并附上我自己的一條語音消息,我跟掌門說于修被困住了,我得燒了困住他的東西,他可能會死。
我找來酒柜里的酒,從地下室的門縫倒下去,沒等我點火,枝條穿透地板,一下子躥上來。
剎那間我意識到危險,本能地抬起手掌,對著突然躥出來,且正向我扎來的枝條釋放業火。
掌門有東西出去的時候,我沒功夫注意,只覺心中一喜,想著能力回來了。
等能量落到枝條上,我才發現不對,顏色不對,業火什么時候變白了?
隨即我明白過來,掌心釋放出去的不是火,是雷電!
雷電劈出去,瞬間將枝條劈碎,炸出一大片空洞,地板上只剩一個大窟窿,窟窿下邊剛剛鉆出來的一大叢枝條全劈沒了。
而且雷電劈出沒有任何聲音,只在擊中枝條的時候發出咔嚓聲,但那是枝條粉碎的聲音。
“媽耶這啥技能!”我跳下窟窿,底下果然全被枝條占滿了,我啪、咔、嚓一連釋放數道雷電,把地下室的‘盆景’轟成渣渣。
幾下便來到井邊,它們是從井里鉆上來的,下面的還在往上長,我站在井沿上,掌心對準井口,劈里啪啦一頓‘炸’,等井里的劈干凈了,我就跳下去,追著枝條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