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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5章 荒鎮來人

  動物知道穿衣服遮身體,它就已經不是尋常動物了。但我不知道它會不會也像金剛大猩猩那樣,只是暫時進化,等時效過了,又變回普通動物。

  我們退回深坑里,周圍的溫度似乎上升了,空氣的味道也有點怪。

  黑猩猩咳嗽了兩聲,地底深處隱隱有紅光閃爍,我們又向下走了一段,回到之前躲藏的通道。

  再往下看,紅光更盛,我說底下好像著火了。

  熱氣就是從深淵底下升上來的,基地墜落后有可能發生爆炸,可底下的大火,好似燒也燒不完。

  我們在通道里等了一夜,追捕黑猩猩的人自然沒有收獲,他們回到這,再次派無、人、機下來查看。

  然而此時,深淵里煙氣升騰,好像一根巨型煙囪,拍什么都拍不清楚。

  外國軍方見底下燒成這個樣子,重新在基地出口修了一道閘門。

  這道閘門沒有鎖,也打不開,軍方這樣做等于是將深淵徹底封死。

  如果黑猩猩逃進來,就不可能再逃出去了。

  只有黑猩猩當然出不去,它再聰明,沒有挖掘工具、沒有食物,也會被活活困死在這。

  外國軍方的思路沒問題,但他們沒算上我和陳清寒。

  我們在下邊等,等上面的人全撤走,然后才能挖窟窿出去。

  這附近的地形用三個字就能形容:光禿禿。

  我們兩人一猩出去,就像禿子頭上的虱子,沒有樹林、河流可以躲藏。

  必須等人了,我們才能出去,我和陳清寒沒什么,不吃不喝幾天也沒事,黑猩猩不成,但深淵里沒有食物,陳清寒身上帶了幾片藥,保命用的藥丸,黑猩猩每天吃一片,倒是可以不吃不喝了,卻是睜不開眼睛,只知道睡覺。

  我們貓了幾天,它睡了幾天,等從山里出來,它都快睡死過去了。

  我背著奄奄一息的黑猩猩姑娘,陳清寒背著我的背包,包里有顆干尸人頭,過了這幾天,人頭還是那樣,沒有腐爛發臭。

  我們特意等天黑才出來,我挖的狗洞軍方沒發現,我們出來要先找水源,黑猩猩不喝水堅持不到我們走出這片荒地。

  頂著月光走了半宿,我們走近一座小鎮,小鎮里沒人,是座被廢棄的鎮子。

  這地方離軍事基地太近,居民應該是被遷走了。

  我們四處翻找,希望能找到可以飲用的水,鎮子被廢棄的時間不短了,而且是有秩序地撤離,房子大多空著,家具、電器全都搬走了。

  陳清寒在一間小飯館里找到一瓶可樂,瓶身上落滿了灰,這東西肯定過期了。

  不喝是死、喝…可能只是鬧肚子,但黑猩猩姑娘已經夠虛弱了,再鬧肚子,恐怕也活不了。

  陳清寒把選擇權交給黑猩猩,他擦掉瓶身上的灰塵,問黑猩猩要不要喝,這水或許有毒。

  黑猩猩勉強睜開眼睛,伸手去接可樂瓶,陳清寒幫它打開,這是玻璃瓶的可樂,生產日期都看不清了。

  黑猩猩灌下一瓶可樂,我把它放到一個柜子的臺面上,讓它躺著休息。

  如果它死了,正好把它裝柜子里,找地方埋了。

  陳清寒繼續在鎮子里轉悠,他想確定我們的位置,我的手機已經沒電了,我又沒戴定位手表,掌門能不能找到我們仍是未知數。

  我覺得這趟出來有點虧,把公主送我的耳環搭進不去不說,還流落荒野,找不到回家的路。

  我們決定在鎮上休息一天,深淵因為大火不熄,溫度特別高,我們在里邊跟烤燒餅一樣,陳清寒也有點頂不住。

  他繼承了我的血脈沒錯,可他的心還在,那是顆人類的心臟,能承受的負荷終究跟我的核心不同。

  而且他仍是靠呼吸活著的人,不像我,想不喘氣就不喘氣。

  我們在鎮上休息,度過一個白天,晚上八點多鐘,忽然有一車隊進了鎮。

  這群人來得突然,我們沒準備,只好藏進破家具里,太破舊的家具房主沒帶走,比如我藏身的大衣柜,門都歪了,我在里邊不能站著,得抱著膝蓋縮在角落里。

  黑猩猩被裝進它躺過的柜子里,那原是我預備給它當棺材的柜子。

  陳清寒則鉆進了床底下,床墊子被房主拿走了,這張床只剩床板和三條床腿。

  進鎮的人說一口流利的國際通用外語,他們人多,把明街上的房子全占滿了。

  當然,鎮子本身也小,一共沒有五十戶人家。

  我們也是想掌門派人來的時候會經過這里,才挑了臨街的房子住。

  沒想到來人正好選中這間屋子做他們的落腳點。

  不過好在他們是將這屋子當倉庫,搬進來幾個大箱子放在地中央便走了。

  他們似乎篤定鎮上沒人,進鎮之后沒有挨間屋子檢查。

  他們搬運東西,分配房間,然后簡單吃了晚飯,便各自回屋休息。

  他們在屋外開火,食物的味道飄進屋,黑猩猩在柜子里翻來覆去,很不安穩。

  夜里街上的篝火沒熄,我輕手輕腳地爬出衣柜,想給黑猩猩偷點吃的回來。

  可是火堆處已經沒有食物,鎮里的房子大多破損,門窗沒有完好的,我不敢站起來走,怕從窗前經過時,被里邊的人瞧見。

  于是我從衣柜里爬出來,又爬出屋,在街上爬來爬去,像只大耗子,四處捕捉食物的味道。

  陳清寒藏的那床一動就咯吱咯吱響,在靜謐的夜里聽得特別清楚,所以他不敢動,怕床板子塌了,驚動來人。

  我想這些人肯定會把食物集中放在一處,車里的東西已經全搬出來了,食物一定在某個房間里。

  果然,我在街中間的房子里找到了裝食物的箱子,箱子沒上鎖,我輕輕揭開箱蓋,從里面摸出一盒罐頭,其它箱子我沒打開,一次不能拿太多,那樣容易被發現。

  只有放食物的房間左右沒住人,其它存放箱子的房間,左右都安排了人住。

  有些箱子很奇怪,看形狀更像是棺材,當然不是什么豪華棺槨,是那種普通的棺材,一副薄棺而已。

  我一時好奇,爬到放‘棺材’的房間門口,想進去瞧瞧,房門鎖不了,門板都變形了,門也沒關,我爬進去,‘棺材’外面包著防雨布,我左看右看,覺得沒辦法做到安靜無聲地揭開防雨布,肯定會弄出嘩啦嘩啦的呼聲,于是我放棄了,準備先回去給黑猩猩喂飯。

  我剛從房門里爬出來,房頂突然有人大喊:“誰?”

  他說的當然是外語,我連忙繼續爬,但不能爬回我們藏身的房間,我故意向遠處的荒野逃去。

  整個過程中我都是四腳著地,速度一點不慢,嗖嗖幾下便逃遠了。

  鎮子里卻亂起來,睡著的人全被叫醒,有人追出來,可是根本追不上我。

  有人開車追,但為時已晚,我繞個大圈子,又跑回鎮子附近。

  他們沒追到,便撤回鎮子里,我在鎮子外碰到陳清寒,他是趁亂從床下爬出來的。

  他擔心我出事,不過他也了解我,人類的雙腿追不上我,我也不可能真的跑遠,肯定會繞回來,所以他在鎮外等。

  “他們以為你是從那屋里逃出來的。”陳清寒見我沒事,語氣輕松道。

  “我沒猜錯,那些果然是棺材。”我把看到的告訴陳清寒,說我在那個房間里看到了五具像棺材的箱子。

  “他們檢查過了,沒少。”

  “咱們怎么辦,要挪窩嗎?”

  陳清寒想了想,搖頭:“現在挪容易被發現。”

  只有我們兩個自然好辦,現在就可以走人,但柜子里還有一只奄奄一息的黑猩猩,要走也得帶上它,它是我‘探地’生涯收集的奇怪生物之一。

  其實我不確定陳清寒怎么打算的,既然想到這件事,我順嘴問了句:“把它帶回去放生嗎?”

  它已經變成這樣,再和其它黑猩猩待在一起,恐怕很難融入。

  我們還不確定它聰明到什么程度,可如果它的智力和普通人一樣,那再讓它回歸大自然,肯定和同類處不來。

  “交給掌門決定吧。”陳清寒說。

  這意思是要上交,我對掌門還是放心的,他不是個排斥異類的人,我相信他會給黑猩猩安排個好去處。

  “親愛的,咱們這是不是…搶奪了他人勞動成果?”我忽然問。

  “怎么是搶,明明是撿。”陳清寒無辜地眨眨眼。

  “沒毛病。”我們本身就是被綁架的受害者,逃生后撿到一只可憐的動物,出于同情將它救下,回國途中幾次放生,黑猩猩都自己追上來,一路追著我們回到祖國,這誰有辦法?

  把說辭想好了,我們偷偷潛回鎮子,從后窗跳進房間,我把罐頭打開,遞進柜子里。

  黑猩猩餓了幾天,此時見到食物,沒有把臉扎進罐頭盒,而是把罐頭倒在手心里,無聲地吃。

  我還擔心它吃東西的聲音太大會引來那伙人,看著它如此聰明,我便徹底放心了。

  那伙人天亮也沒離開,他們在鎮上休整,好像在商討什么計劃。

  他們的車隊規模不小,陳清寒數過,他們有一百二十人,這樣一支隊伍集合在一起,肯定是要搞大事情。

  我們發現司機從來不離開車子,睡覺也在車里睡,吃東西也在車里,方便的時候必須有人替班,總之車里不能沒人。

  守衛則負責放哨、守夜,他們負責車隊的安全,那晚站在房頂上的人,就是車隊的‘保鏢’。

  隊伍里也有女性成員,其中一個還常去放棺材的房間查看。

  可能是被我嚇到了,負責隊伍安全的人,分出兩隊人在鎮中巡邏。

  我偷聽到一些隊員私下的談論,有人認為我是荒原上的野獸,有人覺得我是受到同類吸引的怪物。

  后一個說法我覺得比較有意思,他們只看到我出現在放棺材的房間,并不知道我偷罐頭的事。

  所謂同類吸引,難道是他們認為我和棺材里的東西一樣?

  他們似乎在制定周密的計劃,不急著繼續前行,他們不走我更高興,只要他們在,黑猩猩就有吃的。

  我每晚進‘食堂’拿的食物都不一樣,第一晚是蔬菜罐頭、第二晚是能量棒、第三晚是速食雞肉。

  我注意到食物沒人清點,于是第三晚多拿了點棒棒糖巧克力之類的零食。

  結果又被人發現了,好巧不巧的,他們發現我的地方是隊伍負責人的辦公室。

  我只是想進去偷個包,因為我看到辦公室的椅子上放著個空腰包,小零食拿的太多不好攜帶。

  剛從辦公室爬出來,就被巡夜的人發現,這次他們開了槍,是裝了消)音設備的。

  子彈確實打中了我,卻沒有攔住我,我跑的和上次一樣快,他們還是追不上,然后又有人開車追,我藏進事先挖好的地洞,將地面偽裝好。

  荒原上的景物一目了然,車子的前燈能照出好遠,我就這樣突然消失在他們的視野中,車都繞了好幾圈,最后還是回去了。

  從地洞爬出來,我自己都笑了,偷棒棒糖被人追出十里地,這事告訴族人,夠她們笑上100年的。

  這一晚的事,讓鎮上的車隊感到不安,他們徹夜未眠,把鎮里的每座房子都翻了一遍。

  早在前一晚,我和陳清寒就把黑猩猩轉移出鎮,今天他們再搜,可是什么也搜不到。

  車隊里的人把我想的過于復雜,要不說人最擅長自己嚇唬自己,他們把自己嚇得夠嗆,燈火整夜未熄。

  我對他們沒有惡意,偷東西確實不對,但我們也是沒辦法,這些人不知是敵是友,如果是掌門派來尋找我和陳清寒的,不應該全隊沒有一個華夏人。

  再說他們帶著五具棺材,怎么看也不像長門派來的人。

  帶著棺材出行,又有持槍的保鏢護衛,這樣的隊伍,我和陳清寒不會輕易接觸,弄不好就得被人家殺人滅口。

  還不如干點小偷小摸的勾當,避免正面沖突。

  我在偷聽他們談話的時候,聽到了基地兩個字,所以我猜他們是奔著軍方的實驗基地去的。

  那地方已經墜入深淵,過來看一下還好,為什么要帶著棺材呢?

  鎮子我們是回不去了,每一個角落都有他們的人守著,但我們想要離開,需要交通工具。

  我和陳清寒決定不偷棒棒糖改偷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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