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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 背上

  不止要封門,人還要睡在蚊帳里,不是紗簾那種蚊帳,是和蒙國包造型類似的蚊帳,一般昆蟲想破壞它很困難。

  這法子好,他們因此度過了幾個平靜的夜晚,但沒過幾天,第三件怪事出現了。

  半夜營地里總有人說話,聽起來像尋常聊天,還有說有笑的。

  所以開始沒人在意,以為有女孩半夜睡不著,在一塊兒作伴說悄悄話。

  可問題就出在人數人,瑪麗郭最先發現事情不對,整支勘探隊就四個女的,兩人一個小蒙國包,那天夜里有一個女孩正好生病了,住在醫務帳篷里輸液,另一個跟她一塊兒在討論白天采集到的數據。

  就剩下一個女孩,單獨睡在小蒙國包里,怎么她聽到兩個女孩在聊天,還有說有笑?

  瑪麗郭本打算帶著另一個女孩去陪單獨留在蒙國包里的那個女孩,那女孩是出了名的膽子小,在營地里上廁所都要叫個伴兒,她在簡易廁所里,門外必須站個人守著跟她說話。

  瑪麗郭知道她膽小,所以想去陪著她,別嚇得晚上睡不著覺。

  可當她和另一個女孩走到蒙國包附近,就聽到里面傳出笑聲,而且明顯是兩個人的聲音。

  她們是去醫務帳篷看過生病的女孩之后才過來的,所以可以肯定,在藥物作用下睡得正沉的病號,不可能趕在她們倆前頭回蒙國包,還跟室友說說笑笑。

  那么會不會是蒙國包里的女孩一人分飾兩角,或學過配音技巧?

  瑪麗郭對隊伍中每個成員的個人信息都了若指掌,所以她第一個念頭是有人潛入營地。

  但隊員和來人有說有笑,好像很熟,于是瑪麗郭以為是該隊員的朋友來看她,因為隊伍有規定,不許外來者進營地,所以才選在夜里偷偷進來會友。

  她當時就想這么多,沒時間細想,也就腦海里閃過兩個念頭的功夫,人便掀開蒙國包的門簾走進去了。

  她沒事先出聲提醒,也是想給里面的人一個下馬威,違反規定私自帶外人進營地,這理由足夠讓帳篷里的女孩卷鋪蓋走人了。

  不過瑪麗郭不想真的把女孩趕走,她準備嚇嚇對方,給女孩一個警告,讓她以后不敢再犯就是了。

  她突然闖進帳篷,卻沒嚇到里面的女孩,反把她自己嚇得夠嗆。

  帳篷里就兩張單人床、兩個簡易柜子,還有折疊小書桌,別說兩個人,根本是一個人也沒有呀。

  隨后跟她進帳篷的另一個女孩也嚇了一跳,兩人互相求證,方才在外邊明明都聽到里面有兩個人在聊天,如果只有一個人聽見,那可能是幻覺,但兩人都清清楚楚地聽到了,問題肯定不在她們身上。

  瑪麗郭在蒙國寶里找了一圈兒,看是不是忘記關外放的播放器,或者手機、平板正翻節目,現在節目自動播放完了,聲音才停了。

  此時,住這頂蒙國包的女孩突然出現在她們身后,問她們在干嘛。

  瑪麗郭心臟差點裂開,直說剛剛她聽到蒙國包里有人說話,以為進來外人了,所以進來查看。

  那女孩說不可能,她出去上廁所,蒙國包里不可能人。

  之前已經提過,女孩膽子特別小,一個人根本不敢上廁所,瑪麗郭聽她這么說自然覺得奇怪,下意識地就問你自己去的?

  女孩說不是,莉莉陪她去的。

  瑪麗郭和另一個女孩面面相覷,莉莉是臥病在床的那位,她們倆親眼看到莉莉在醫務帳篷里熟睡,怎么可能同時陪著這個女孩上廁所?

  經過詢問,瑪麗郭發現女孩已經不記得莉莉生病的事,還覺得一切如常,莉莉一直跟她在一塊,同吃同住。

  瑪麗郭帶女孩去了醫院帳篷,看著躺在床上輸液的室友,女孩迷茫了,她不止膽子小,意志力也弱,說得簡單些,就是經不起打擊和刺/激。

  別人告訴她的事實,和她幾日來認為的事實產生了沖突,她不知道該相信誰,是瑪麗郭還是她自己。

  從旁觀者的角度看,顯然是她自己產生了錯覺,但我們沒見過她看到的幻覺,體會不到她體會的那種真實感,也就無法理解她的迷茫。

  況且她看到的未必都是幻覺,瑪麗郭和另一個女孩也聽到并不存在的人聊天,其中一個人的聲音就是那女孩的。

  不過另外那個說話的人卻不是生病的女孩,也就是說,女孩a認為自己一直和女孩b在正常工作和生活,瑪麗郭聽到的笑聲,是女孩a和女孩x的。

  而x根本不存在,營里就abcd四個女性,其實我覺得這件事沒多復雜,有個x給女孩a制造了幻覺,讓a以為她是b。

  瑪麗郭聽到了x真正的聲音,卻沒見到她的人。

  疑云重重的營地,焦灼不安的隊員,樸教授聽聞此事,便決定向外求助,他搞學術研究可以,可不會處理超自然事件。

  這邊的消息輾轉傳到了我們單位的‘耳朵’,里,于是有了這次合作。

  當然,陳清寒是專門處理天女墓事務的‘專員’,他這次來,說了是和天女墓有關。

  關聯就是女孩a,樸教授和瑪麗郭擔心她的健康,讓醫生給她做了檢查,心理問題沒檢查出來,倒從她背后檢查出一個圖案。

  而且那圖案幾乎覆蓋了女孩整個后背,他們將圖案描摹下來,作為資料提供給我們單位,陳清寒看過之后認為它有可能是天女族的標志之一,這才跑過來親自調查。

  “所以你要給我看啥?是那個圖案嗎?”問完我就后悔了,嘴太快,沒過腦子,若只是看圖案,手機發我就好,不需要我親自跑一趟。

  “我認為,洞底下有一座天女族最早期的古墓。”陳清寒避開其他人,悄聲跟我說。

  “最早期?你確定?”我都說不清自己一族最早是什么時候出現的。

  “你不是說過,最開始從血月中誕生的有三個人。”

  “是啊,可那是傳說,年代久遠、不可考。”

  “可考的機會來了。”

  看著陳清寒的認真臉,我也嚴肅起來,“把東西給我看看。”

  能讓陳清寒相信傳說成真的東西,絕不是普通的標志或文字,這些他都可以通過手機傳給我,不用我親自過來看。

  陳清寒講完樸教授他們的事,便單獨領我走到一頂蒙國包前,這頂蒙國包周圍站了八名守衛,全都拿著重武器。

  他率先撩開門簾走進去,我緊隨其后,但沒想到他讓我看的不是東西,而是一個人。

  “她就是斯高麗。”陳清寒介紹道。

  斯高麗是這女人的名字,但我還是喜歡叫她女孩a,外國人的名字長,不好記,我歲數大了,怎么簡便怎么來。

  女孩a頭著對大門,站在蒙國包內,身體以一個非常奇怪的姿勢站著,標準的九十度鞠躬,面朝下,長發遮住臉,頭頂沖著門。

  “她干嘛呢?”我問陳清寒。

  “不知道,她已經徹底失去意識,每天都這樣在帳篷里走來走去,自從我來營地,她就一直是這個姿勢,晚上也不坐下,無論誰喊她,跟她說話,她都沒反應。”

  “中邪啦?”我看女孩a雙臂無力地垂著,像地縛靈似地原地晃悠,不由得就想到了鬼故事里的情節。

  “我試過替她消除負能量,沒用,或許是沒有,或許…是我不夠強。”

  陳清寒接著說:“電子產品拍不到她的影像,聽起來熟不熟悉?”

  “熟。”

  陳清寒又說:“她手里一直攥著那個東西,除非把她手指掰斷,不然扣不出來,所以只能讓你跑一趟,過來親自看看。”

  他終于說到重點,我的目光掃向女孩a的手,她的胳膊垂著,但左手死死攥著一個東西。

  “你可以走近看看。”陳清寒輕輕拍了下我的肩膀。

  我向前走了幾步,來到女孩a身前,蹲下身扶著她的胳膊,把她的手抬起來,放到眼前。

  我盯著她攥緊的東西看了又看,越看心里越沒底,陳清寒問:“看出這是什么了嗎?”

  “啊?你問我呀?”我打著哈哈。

  “不認識?”陳清寒語氣不明,聽不出是什么情緒。

  “好像、大概、也許、可能…”

  “是什么?”

  “咳,車鑰匙?”我看著這造型,特別像現代汽車的車鑰匙,一按就開門那種,但材質是黃金的,上面的圖案又太過精美,車鑰匙如此奢侈,車得什么樣?全車鑲鉆么?

  我族的鑰匙沒有這種款式,但上面的圖案,又的確很符合我族風格,是三輪彎月組成的等邊三角型。

  不過要說它是某個牌子汽車的標志也行,就是這玩意兒如果是從地洞里拿出來的,那用途可就說不準了。

  “哦,我想起來了,是鑰匙,開啟機關大門的鑰匙?今天綁匪綁架我,說想要鑰匙,不會指的是這個吧?”我猛然想起櫻國人說的機關大門鑰匙,便將二者聯系起來。

  “確實是大門的鑰匙,所以你確認,沒見過這種東西?”

  “沒見過。”

  “那看來,只能打開大門,進去尋找答案了。”陳清寒看上去并不失望,“她變成這副模樣后,這東西就突然出現在她手里,既然她不肯放手,那只能帶她一起下去了。”

  陳清寒叫我來,想必不全是為了認東西,也是希望我能參與這次行動,畢竟是我族的墓,而且還可能是老祖宗的墓,我在場的話…有歷史見證意義??

  女孩a肯定沒有隔空抓物的能力,這黃金鑰匙不可能是她伸手進地洞里抓上來的,陳清寒說他和樸教授他們下去的時候,都沒有看過這東西。

  不是他們下去帶上來的,就是底下的什么東西帶上來的嘍?

  我摸了摸三個彎月的圖案,正想著是什么東西把它帶上來的,視線往旁邊一掃,忽然掃到一雙腿!

  “呀!”我叫并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驚訝,女孩a身側怎么多出一雙腿?

  再往上看,這回更驚了,不是女孩a身側長腿,是她背上坐著一個人——

  一個長發垂腰、穿著白色/紗/衣的女人,她將女孩a當成座椅,坐得四平八穩,我說女孩a的姿勢為什么這么怪,背脊挺的跟書桌一樣平,那能不平嗎,不平她背上的人就滑下去了。

  “小芙,你看到什么了?”陳清寒虛攬著我的肩膀,隨時準備扶我一把。

  我剛剛只是晃了下,沒真的坐到地上,這會兒直接站起來,看著女孩a背上的人。

  “她身上坐著個人。”我指指坐著的人。

  可惜陳清寒看不見,我伸出手,戳了下那女人的肩膀,她的臉上只有一官,就是眼睛,而且只有一只,還是豎著長的,長在臉中央。

  單看身材,她確實是個女人,但加上她的臉,只能留下‘女’,得把‘人’字去掉。

  就是唯一的那只眼睛,也和人類不沾邊,像青蛙和鱷魚的眼睛。

  我的手指戳到了她肩膀上,噗呲——給戳出一個洞來。

  “哎呀,抱歉、抱歉。”我連忙從兜里掏出一片鹿茸,把自己戳出來的窟窿給貼上了。

  我根本沒使勁,只是輕輕一碰,她的紗/衣連同肩膀就凹個坑,這哪是人啊,這是分明是豆腐渣/工程。

  當然,尸體腐爛到一定程度,戳下去也是這效果,但她看著挺新鮮的,不像是腐尸。

  “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陳清寒因為看不到獨眼女,只能讓我描述這東西的外貌。

  我抓起陳清寒的手,讓他也戳一下獨眼女,這回戳的是獨眼女的另一邊肩膀。

  但陳清寒的手指戳了個空,從獨眼女的肩膀穿過,沒留下凹坑。

  所以,他看不見、也碰不著,可我剛進來的時候,也看不見、碰不著,是什么契機,讓我忽然就能看見她了?

  我仔細回想,沒錯,我摸了鑰匙上的圖案!

  “陳教授,你摸過這鑰匙上的圖案嗎?”我問。

  “沒有。”陳清寒搖頭,“只仔細觀察過,怕內部有機關,所以沒碰。”

  “你摸這個圖案,試試。”

  陳清寒蹲下身,伸手摸了摸鑰匙上的圖案,然后抬起頭,目光定格在女孩a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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