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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1章 生了

  汪樂、黃載江和古小哥,三人拉著繩子,盡量平穩地將杜醫生放下去。

  我們幾個蹲在井邊聽著下面的動靜,陳清寒拿出邁克給他的對講機,車子基本沒事,就是前蓋有點變形,杜醫生和小紅在車后座給唐小姐騰出空間,當做產房。

  幸好車窗貼著黑色的膜,這樣唐小姐的也有保證了,就是衛生條件差,我們把生火用的燃料和燒水的壺順下去,讓陳清寒在底下燒水。

  邁克把后備箱里的物資拿出來,他給唐小姐準備好睡袋,還翻出大塊的醫用紗布巾要用它包小嬰兒。

  杜醫生之前一直擔心唐小姐妊娠的時間短,她身體還沒準備好,生產的時候隨時可能發生意外。

  我告訴她如果生產過程中唐小姐的情況不好,就想辦法保大舍小。

  汪樂和黃載江蹲在我身后竊竊私語,他們對即將出生的孩子有不同看法,汪樂認為她是嬰兒祭壇里跑出來的嬰靈,黃載江則懷疑她是古城中的某種怪物。

  他們倆說完,又拍拍我,讓我猜是什么。

  “外星人唄。”我想都不想就說,“看過電影沒有,夜里一陣竊竊私語聲從小鎮上空掃過,第二天所有適齡女性全都懷了孩子,生出來的小孩子,無論男女,都是金發碧眼,跟克隆人似的!”

  “那是電影啊。”

  “對啊,又不是真的,哪來的外星人。”

  “你看,你們倆讓我猜,我猜了你們又說不可能。”

  “你猜得靠譜一點成不成?”

  “怎么不靠譜,之前唐老先生還懷疑我是外星人呢,他可是嚴謹的科學工作者。”

  “對,但他是獨自被困地下幾年的科學工作者,科學工作者也是人啊,也會精神崩潰,產生臆想。”

  我們三個在這正說得起勁,井底下‘哇’的一聲,唐小姐生了!

  哭聲聽著和普通嬰兒沒啥區別,我還以為她生下來就會說話呢。

  杜醫生喊:“是個女孩兒。”

  我想抓把沙子攘下去,性別是重點嗎?再說她早就給唐小姐診過脈,把胎兒性別劇透過了。

  汪樂和黃載江也是一臉的失望,他們想聽的也不是這個。

  “唐小姐還好嗎?”我知道汪樂和黃載江不好直接問嬰兒的事,就先問問產婦的情況,也好順便問問嬰兒。

  “很好,母女平安。”杜醫生的聲音里帶著兩分喜色。

  平安是平安,但她還是沒說嬰兒是不是正常人,汪樂說要不他也下去看看。

  我攔住他,一會兒把底下的人拉上來還需要人手,他也下去,我們待會兒還得多往上拉一個人。

  陳清寒說地面酷熱,下面還算涼爽,唐小姐和嬰兒待在車里比較好,他們暫時就不上來了。

  杜醫生沒有異常表現,陳清寒也沒提嬰兒有什么異常,他們如此淡定,看來嬰兒是沒啥問題,至少目前來說沒啥問題。

  唯一的問題是,唐小姐沒有母乳,我們的裝備里也沒有奶粉,這孩子生下來就沒吃的。

  若是在鄉下,還能找找羊奶,再不行豬奶也湊合,可如今在這荒蕪的沙漠中,想找哺乳類動物十分困難。

  小女嬰只在出生的那一會兒哭過幾分鐘,隨后就沒聲了,唐小姐剛剛消耗不少體力,已經睡過去了。

  杜醫生希望我們四處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母狼、母猩猩,而且是剛下過崽的。

  這任務比大戰干尸還艱巨,但總不能什么都不做,任由小嬰兒餓死。

  汪樂、黃載江和古小哥分頭去找,我留下守著井口,唐老爺子還沒醒。

  直到天黑,幾人空手而歸,杜醫生沒轍,用溫開水泡一點餅干,制成特別稀的面糊糊,想喂給小嬰兒吃。

  可小嬰兒不肯吃,掙扎扭動結果糊了一臉,就是一口沒進嘴里。

  杜醫生無奈,而且這孩子不哭,眼睛靈動得很,杜醫生拿她沒辦法,說好像這孩子心里有主意,別人擺弄不了她。

  邁克給我們準備出一只帳篷,用繩子吊上來,我們在上面的人就地扎營。

  唐老先生醒來,聽說唐小姐沒事,睡了一下午,晚上精神頭不錯,吃了飯又睡下了,他總算安下心來,也跟著我們一起吃飯。

  夜里睡覺,井底的人都休息了,汪樂和黃載江卻沒有睡意,他們倆一到半夜就喜歡講恐怖故事。

  今天小嬰兒出生,他們更是好奇得睡不著,想下去看看,我說得了吧,陳清寒在下邊看著呢,他都沒瞧出異樣,你們下去就能把她瞧得現出原形?

  兩人立時閉嘴,可到了半夜又開始講起恐怖傳說,古小哥趴在帳篷里聽著,他們兩個坐在帳篷外的篝火堆邊,我在他們對面。

  以前大家都在一個巖洞里,他們怕唐小姐聽到,總是壓低聲音講,今天隔著一口豎井,他們可以適當提高點音量講了。

  找到車他們的食物和水就不愁了,今晚大家都沒少吃,吃飽飯、坐在篝火旁,講講恐怖故事,除了一身的狼狽,這種生活對我們這一行人來說,已經算是愜意無比了。

  古小哥問黃載江,他為什么天不怕、地不怕,單怕那些小嬰尸。

  隊伍里其他人也覺得他怕嬰尸過甚,如果不是曾經留下過極深的心理陰影,應該到不了這程度。

  只是其他人沒問,古小哥這幾天一直和他們兩個待在一起聽故事,和他們倆的相處時間長,可能覺得彼此間關系比剛開始接近了不少,便直接問了出來。

  黃載江說他不能講,因為一講那件事他就全身發麻,所以叫汪樂講。

  汪樂說那件事其實并不怎么恐怖,但當年的黃載江,還是此行中的小萌新,新手入行,難免出事。

  按說新手剛接任務,上面一般不會挑難度高的派,可是一線常年缺人,有時候新人不得不頂上去。

  那次黃載江就遇到了必須由他頂上去的任務,跟著好幾個新人一起,前往某東南亞國家,探尋一處疑似擁有特殊能量的古墓。

  黃載江是負責拍攝影像記錄的,那個機器功能強大,體積自然比相機、dv大上很多,就和最大瓶的肥宅快樂水差不多。

  他抱著機器從進墓門就沒放下,一直拍、一直拍,人也緊張,但有一點,墓里特別黑,他沒戴紅外成像眼鏡之類的東西,所以只能借助手中的攝像機鏡頭。

  他通過鏡頭看著墓中的環境,在一個岔路口,他們和其他人走散了。

  我們以前也遇到過這樣的情況,明明看著隊友在前邊走,拐個彎,前面的人就不見了。

  墓道里只剩他自己,當年他的心理素質遠沒有現在強,雖說比普通人強上許多,可在古墓里落單,他心里也發虛,尤其是他知道,這墓不是一般的墓,多少人進來都沒能出去。

  他一刻也不敢放下攝像機,因為那就是他在墓里的眼睛,用手電、冷煙火這類東西,照的并沒有攝像機清楚,關鍵是他怕有些東西,常規照明工具照不出來。

  他手里的機器是經過部門改造的,對異常能量非常敏感。

  他知道通過普通的紅外設備,看什么都是綠的,但他手里的機器,看周圍環境是紅的。

  他一個人在古墓里逛了一天,最后差點累死,說來也奇怪,他沒遇到任何機關陷阱,純粹就是在里面繞,腿都走細了,既找不到出口、也看不見去主墓室的入口。

  最后他是被先進去探路,結果困在里面的前輩給打暈,然后拖到主墓室的。

  他醒過來時,發現自己的攝像機丟了,職場新人,把珍重的辦公用具給弄丟了,自然十分慌張,后來隊友說攝像機沒丟,他們在墓門那撿到了。

  “等等,他什么都沒遇到,怎么會怕嬰尸?”古小哥問。

  “笨啊,你想想,攝像機在墓門那放著,那他一路抱在懷里的是什么?”汪樂說。

  黃載江這時候已經捂著耳朵,特別孩子氣地擺出不聽不聽的表情。

  “什么?”古小哥想了想,但好像沒想出來。

  “那位前輩說,他碰到黃載江時,看到他抱著一個干尸嬰兒,跟那東西面對面,鼻尖頂著鼻尖,在墓道里瞎轉悠。”

  “我去!”古小哥驚道:“不是抱著攝像機轉一天么,原來…”

  沒錯,黃載江舉著個嬰兒干尸在墓道里轉了一天,還和嬰兒干尸臉貼臉,為什么?因為那嬰兒的眼睛是紅色,他看到的紅色環境,正是透過嬰兒眼睛看到的。

  攝像師和攝像機離多近,他們離得就多近,甚至他的呼吸直接噴在嬰尸臉上。

  隊友說進墓門之后,黃載江始終走在隊伍最后,因為他要拍攝墓里的環境,還要拍下所有人,因此走在最后。

  誰都沒注意他是什么時候放下的攝像機,而且他們在墓道轉彎后,黃載江就不見了。

  “他始終沒看見嬰尸?”古小哥問。

  “看見啦,前輩打暈他時,那嬰尸就跑了,后來他們出墓的時候,那嬰尸不知怎么地又騎到他脖子上去了,想要跟著他一起出去,只是沒成功。”

  我半天沒說話,這時開口:“是像這樣嗎?”

  我指指黃載江背后,汪樂更靠近帳篷門,跟古小哥離得近,他講這個故事也是古小哥問起來的,所以他的眼睛多數時候都在看古小哥。

  而我剛好又是面對著黃載江,和上次在洞里一樣,汪樂哈哈笑:“同樣的招數別用兩次。”

  古小哥臉色一變:“冷小姐不會故意嚇他。”

  汪樂也意識到什么,連忙扭過頭,黃載江嚇得全身發抖,一動不敢動,小聲對我們說:“我背上有東西…在爬!”

  那‘東西’爬到他脖子上,又往他頭頂爬,看著身影小小的,分明是個小嬰兒。

  “啊——”黃載江叫了,汪樂出手了,他連看都沒看清那是啥,抬手就是一拳打出去。

  那‘東西’可不會等著讓他打,雙手用力一撐、兩條小短腿使力,像青蛙似的,一下蹦到我這邊。

  我穩穩接住她,汪樂還喊呢,“小冷,抓住,掐死它!”

  我胳膊橫在嬰兒胸前,將她撈住,搖頭說:“別呀,掐死她,唐小姐和唐老先生會靠我謀殺,我還不想吃牢飯。”

  這時,他們借著火光看清了我懷里的‘東西’,是個皮膚白嫩,眼睛大大的可愛嬰兒,并不是之前襲擊我們的畸形嬰尸。

  “這、這…”古小哥看著嬰兒說不出完整的話。

  “這不是今天剛生出來的那位嗎,唐正常。”這名字是邁克隨口一說給取的,今天嬰兒生下來,唐小姐太累睡著了,唐老先生直到晚飯前還暈乎乎的,沒人想到孩子的名字。

  邁克在準備晚飯的時候隨口說了一句,萬幸這是個正常的孩子,太好了。

  她的‘正常’讓所有人都松了口氣,這兩個字太重要了,所以即使有開玩笑的成份在里面,大家開始叫她‘正常’。

  我覺著跟‘咒語’似的,她真的正常嗎,未必,但大家都這樣希望。

  現在看來,她只是外型正常,剛出生一天的嬰兒,自己從豎井里爬上來,還會蹦,這要算正常,我們也是瞎了心了。

  “她?她怎么?”汪樂說著扭頭去看井口,我估計是想看看誰把她帶上來的。

  但后面沒人,她手上腿上還沾著沙子,說明就是她自己爬過來的。

  “她怎么上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為什么上來。”我說。

  “為什么?”古小哥的腦子大概是卡了,變成了提問機器人。

  “現在是什么時間?”我問。

  “晚上、半夜。”汪樂說。

  “前些天她在這個時間,都在干嘛?”我循循善誘。

  “出去捕…我…”汪樂的表情像吞了老鼠屎,“你快抓住她,別讓她跑出去。”

  “聽到沒?像個正常人似的,以后不能出去捕獵。”我板起臉,對懷里的嬰兒說。

  偽裝成正常人,這一套我最熟了,做她的前輩綽綽有余。

  “啊…”嬰兒叫了一聲,她現在比白天出生的時候大了不少,當時杜醫生說她大概有六、七斤的樣子,12小時后就長到了10斤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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