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一天24小時?一小時60分鐘?一分鐘60秒?一秒…數一個數?”
距離當今那么遙遠的年代,我尋思著他們的時間計算方式,可能跟現在有些出入。
我把手表給小紅看,告訴它秒針、時針轉一圈兒是多少時間。
希望它有關于時間的記錄和判斷比較的能力,這樣我們至少知道古城的存在年代。
小紅眨眨眼,仔細看的話,能發現它的眼瞳在微微收縮放大,不知道計劃時間跟它的眼睛有什么關系,也許是攝像頭連在cpu上了。
小紅經過短暫計算,告訴我它們的時間統計單位和現在的差不多,不過一年只有兩百六十天。
我聽著兩百六十天這個說法,覺得有點印象,它又說一年有十三個月。
我聽著更耳熟了,它說的計算方法,人類歷史上也有一個民族使用過。
那個民族如今已經尋不到蹤跡,但在考古發現中,就有關于時間的計算方式,每年260天,由20個神明圖像和1到13的數字不斷組合循環。
都說那個民族的文明非常神秘,有些人甚至認為他們接受了外來文明傳授的知識。
這個民族計算時間周期的參照物是一顆已然尋找不到的星星,據他們記載這個顆星星圍繞太陽轉一圈是260天。
難道說…
我看著小紅,用它報出的時間計算,古城的存在年代距今起碼也有一萬年了,比人類歷史上曾輝煌過的那個民族要早許多。
難道它們兩個文明之間有什么聯系?
“對了,你們的文、國家到底遭遇了什么災難,是地震嗎?”
我聽說過某個遺跡隨著地震下沉,數千年后,又因地殼變動被推上地面的奇聞。
古城也許就是這么重新現世的,很可能我們之前想得太復雜,事實遠比我們想象得簡單。
小紅點點頭:“對,地震。”
我問:“人都跑出去沒有?”
它點點頭又搖搖頭:“一部分。”
看來是有人逃出去了,只要有人逃出去,就有重建國家的機會。
趁著往回走的這段路,我問了小紅許多問題,它幾乎是有問必答。
我問它‘染污’的事,如果只是地震,這片區域不該被傳成污染區,可能是地震的時候什么有毒物質泄漏了。
小紅這次沒有‘運轉’直接搖頭說不知道,它只負責看護病人,只了解病人的情況,其它的事它不知道。
機器人嘛,也不太可能去打聽八卦,默默執行設定的程序,才是它們的常態。
只是小紅的學習能力驚人,我覺得它完可以自我升級成‘真人’。
或許是被困這地下病房內,它沒有可以模仿學習的對象,剛見到我的時候,它有點愣,現在越來越自然。
我們返回蝎子洞,陳清寒說讓我先看看杜醫生他們的情況,如果他們不適合再進入地下執行任務,可以讓他們留在蝎子洞里等我們回來。
杜醫生和汪樂三人已經在洞口烤過太陽了,身體重新暖和起來,他們聽說陳清寒有意讓他們休息,立刻表示自己可以繼續執行任務。
我們帶上裝備和食物,集體下潛,經過兩條通道,來到地下車站跟陳清寒和邁克匯合。
在路過琥珀大廳時,我又看到了那道黑影,它站在門旁邊,當然也是印在門邊的墻上,我幾次見到它,都是印在墻上,它似乎無法脫離墻壁。
我裝作不經意地敲了敲墻壁,是實心墻沒有夾層。
人不能躲在墻里移動,我依舊沒對杜醫生他們提起這事,等我們員匯合,汪樂和黃載江見到地下軌道和小火車,眼中難掩驚訝,但兩人比較克制,表情管理得還算不錯。
邁克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仍在研究小火車為什么還能開起來。
他很好奇燃料和動力的問題,他找到了燃料箱,里面只有一塊石頭,當小火車發動之后,石頭會開始微微發熱,和手機電池一樣。
我們一行人搭上小火車,只用一節車廂,緩緩駛上軌道,陳清寒做司機,小火車的車前燈一打開,大概能照出二十多米遠,軌道上方鑲嵌著燈炮一樣的東西,原來這里應該有電力供應,所以不需要開車前燈,現在我們找不到方法恢復這里的電力,所以只能緩緩前行,陳清寒不敢把車開得太快。
因為這里曾發生過地震,我們不知道前方有沒有塌方的障礙物擋著,開慢點也好及時剎車。
“嗚嗚——”我模仿火車的汽笛聲叫了幾聲,公園里的小火車沒坐上,倒在這過了把癮。
“我說陳教授怎么喜歡…和你一起出任務,你是我見過在地下最自在放松的人。”汪樂笑著說。
“是啊,還沒見過有誰,在這樣的地方這么開心。”黃載江的感嘆里,透著幾分困惑。
“她童心未泯。”邁克突然來了一句。
童心?我連童年都沒有,想想真是遺憾,錯過了就難再找回,比如超年齡了就不讓坐兒童小火車!
“呃,咳,我在深山長大,沒見過這些,覺得好玩兒。”我用自己的假身世來當擋箭牌,村子沒通網,我是啥也沒見過,所以才會表現得如此興奮。
“哦,難怪,包子常說她帶著嫂子去游樂場、電玩城什么的。”杜醫生嘖了聲,“我還以為她嫂子跟她一樣年紀。”
我的身世還是就此打住為好,再往下說,指不定就說漏了,我連忙岔開話題。
“你們說,古城會是什么樣?他們的文明好像很先進啊。”
汪樂和黃載江一聽這個問題,頓時拉開話匣子,滔滔不絕地講起來。
一個說是史前文明,像亞特蘭帝斯,一個說是外星文明,飛船墜毀在這,建了城休養生息,后來飛船修好就走了。
兩人對于這座龐大古城的猜測可謂天馬行空,杜醫生插言說難道就沒可能這是近代的產物?
她認為是近代有人先發現了古城,想要秘密開發,才在這修建了地下交通線。
汪樂問她,那小火車的燃料是石頭怎么解釋,別說近代,就是現代,也沒有靠石頭開起來的車。
三個人成功被我轉移了注意力,陳清寒側頭瞥了我一眼,嘴角帶笑。
邁克拿出一張塑封好的照片看著,這是行程中最放松的時刻,我瞄了眼,照片里是兩個外國女孩,大的那個十幾歲,小的也就歲。
不用問,這應該是邁克的女兒,有家人在等著他回去,邁克捕捉到我偷瞄,笑了下,沒有生氣。
他大方把照片遞給我,語氣帶點自豪地說,這是他兩個女兒,大的叫瑪麗,今天上大一;小的叫妮可,今年八歲。
他說妮可四五歲的時候,特別愛學火車的嗚嗚聲,或者汽車的喇叭聲。
隨即他神情有些落寞,我夸他女兒很漂亮,然后把照片還給了他。
他說上次任務的失敗,讓他精神上遭受重創,情緒很不穩定,他妻子怕他影響到孩子,帶著女兒回娘住去了。
他再次回到這,是希望從哪里跌倒,就從哪里爬起來。
也許完成任務,會讓他生新振作起來,他要完成那個失敗得徹底的任務。
我叫他別擔心,這地下看來還算安,比地面安多了。
其實我有個猜測,對于古城污染的傳說和它沉入地下的先后順序進行了重新整合。
我覺得應該是先有的污染,再有的地震,按照它存在的那個年代來說,知道污染這種詞的文明,怕是沒幾個。
袋鼠國又是獨立的一塊大陸,除了這個文明沒別的文明和它是鄰居。
因此我覺得這塊土地被污染的信息,應該是他們本國幸存者帶出去的。
隨后這里發生了地震,地震或許成功阻止了污染漫延,所以之后生活在這的人,才不知道它曾經發生過什么,也沒有受到污染的傷害。
這個污染,我懷疑就是使植物和石頭吸收尸體的力量。
只是我沒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聽著其他三人的討論還挺有趣的。
陳清寒和邁克也沒有加入討論,小火車在軌道上緩緩前行,半個小時過去了,我們沒有遇到過障礙物,途中倒是遇到過其它站點。
平均每十分鐘有一站,陳清寒會停車,邁克和我下車看看,沒異常就回來。
軌道并不是筆直向著古城延伸,我們像坐著觀光車一樣,游覽萬年前的遺跡。
我不止看到過一次那種黑影,甚至有的時候能看到幾個黑影聚在一起。
但它們并不靠近我們,像是駐足圍觀游客的本地人,默默地看著。
我幾次觀察其他人的表情,發現他們都沒注意到這些黑影,也可能是當他們的視線轉向黑影的時候,黑影已經迅速消失了。
這就有趣了,黑影不介意被我看,卻不愿意讓其他人看到。
我們下去檢查是輪流著來的,等車上只剩我、陳清寒和小紅的時候,我問小紅,為什么它剛啟動的時候要拉著我不放。
小紅說因為我像它熟悉的人,它睜開眼時掃描過我,數據顯示我是它要遵從和保護的人。
“哦?你是說,我像古城的居民?”
“相似度超過辨別標準。”
小紅不會像其它機器人那樣,給出一串串的數據,和它聊天,就像和真人聊天差不多。
“原來是這樣。”我本來對古城的居民沒啥好奇心,聽小紅這么一說,我開始好奇了。
和我們血母族人相似的民族,會是什么人?光看琥珀大廳里的尸體根本看不出什么。
如果我們同宗同源,那他們這一支為什么男女老少特別齊?
懷著好奇,我下車檢查的時候干勁十足,不再只是大略看看。
小火車經過的每一站,都是一個方型石室,我覺得可以叫它們候車室。
但推開候車室通往外面的大門,只有巖石和土,也就是說,門外的空間,已經被震沒了,倒塌下來的巖石給堵住了。
所以并沒有哪一間候車室能通往外面,可就在我負責檢查一間候車室的時候,我在石室的墻上又看到了一個黑影。
不知是直覺還是什么,我感覺黑暗正在看著我,像是審視觀察。
這種感覺特別怪,好像它有五觀還有情緒,它就像個活生生的人站在我面前。
被一個陌生人打量,我都習慣了,以前有人這么看我,下一步都是動手抄武器,它只是‘看’,沒有‘削’我,實在是無傷大雅。
“我們進來瞧瞧,別激動。”我對著黑暗小聲說。
這一次,和之前都不一樣,在我轉身離開的剎那,墻上的黑影移到我身側的墻壁上,墻上的影子抬起手,我頓時感覺到自己的手腕被人抓住了。
其實是墻上的黑影,抓住了我的影子,但真實的觸覺傳到我手上,就像影子抓到我一樣。
我再次出現奇怪的感覺,仿佛它想向我傳遞什么,可是它無法開口說話,它的思想努力向我傳達,但是行不通,我接收不到。
這感覺就像你看到一個人在對著我喊,高聲叫嚷,可是你什么都聽不到,像在看消音版的視頻通話。
“小冷??”杜醫生的聲音向這邊移動,她剛剛叫了我一聲,我沒應,于是她向這邊走過來。
“我在。”墻上的影子放開了我的影子,我轉身走出候車室。
“那邊沒什么情況,你這邊呢?有發現嗎?”杜醫生見我沒事,表情一松。
“沒有,回去吧。”影子不讓其他人看到它們,我說了作用也不大,只會讓杜醫生他們心神不寧,再不然他們會懷疑我產生了幻覺。
這事只能告訴陳清寒,他百分之百信任我。
所以等到下一個單獨相處的機會時,我將黑影拉住我的事講給陳清寒聽。
“它只是拉住你,想告訴你些什么?”
“嗯哼。”
“小紅說你和古城的居民相似度很高,你們一族有沒有什么特別的溝通方式,不用開口說話就能溝通那種。”
“你是說手語一類的?”
“對。”
“有是有,可是這的人是不是我們一族的人還有待商榷,唉?你剛剛說什么?什么我們一族,是咱們一族,你現在我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