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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純天然、全公害

  大頭鳥跟陳清寒沒有直接接觸過,除了那些念經般的低語聲。

  聲音是耳朵接收,傳輸進大腦,也算是一種間接接觸,但因為沒有先例,我也不知道陳清寒現在是什么狀況。

  他現在力氣比我大,不過我能感覺到他在收著力道,或許潛意識里他知道面前的人是誰,只是沒辦法完控制自己的行動。

  巖石礦工愣愣站在門口,我剛想松口氣,陳清寒突然一躍而起,撞開我便跑。

  但他跑的方向不是出口處,而是房間更深處,好不容易捆住的繩子也被他掙開了。

  礦工頭頭提醒我,房間的最里面還有一個暗間,不過它們從來沒進去過,不知道里面放的什么。

  暗間的門是翻轉門,沒有門把手或鎖頭,陳清寒的身形快如閃電,一眨眼的功夫就沒影了。

  唉?咱還沒轉賬呢,你可不能有三長兩短啊!我心中悲切,立刻追了上去。

  “啊”因為追得太急,我推門便跑,結果腳下一空,身體隨之向下墜落,雙手連忙向四周亂抓,卻沒抓到任何可以攀附的物體。

  我忽然想起一個笑話,問從二十樓跳下去跟從二樓跳下去的區別,前一個是‘啊…pia’,后一個是‘pia啊!’。

  果然實驗出真知,只是我啊了半天,也沒pia,可見這地洞有多深。

  若是大頭鳥在房間里藏個菜窖我還能理解,天冷的時候存點心肝腎留著過冬吃,但它弄個無底洞是為哪般?莫非它占了金鼻白毛老鼠精的洞府?

  入水的聲音告訴我這是掉水里了,身體砸在水面上的感覺,跟被車撞一下差不多。

  但沒等我調整好姿勢維持平衡,身體便被水流夾著往下漂去。

  我能清晰地感覺到水的流向是往下的,就像在玩水上滑梯,只是坡度較緩,沒水上樂園里的游樂設施那么刺激。

  “小陳?小陳”我都掉下來了,神志不清的陳清寒肯定也下來了,我在水中掙扎著翻了個身,加速向下游游去。

  黑暗中并沒有陳清寒的身影,我的呼喊也沒有人回應。

  剛剛我還暗暗竊喜,覺得大頭鳥很好對付,這趟任務像旅游一樣輕松。

  沒成想打臉的速度這么快,也不知大頭鳥給陳清寒念了什么緊箍咒,把他念得神志失常,看來人腦和猴腦還是有挺大差別的,那只猴被念咒只是頭痛,起碼精神沒出問題。

  “哎呀!”漂了能有十分鐘,周圍的水流突然一急,接著我便感覺身體懸空,直直向下跌去。

  這次下落的時間不長,也就幾秒,然后身體落入水中,水流變得緩慢柔和。

  這是一個水潭,不知底有多深,反正我的腳是沒碰到實地,我浮出水面向四周看了看,發現往前還有一條河,不過流速緩慢,陳清寒應該也在這停住了。

  我手腳并用爬上岸,突然一只寬大有力的手掌抓住我的手腕,這絕對不是陳清寒的手,因為手腕上的觸感毛茸茸的。

  大毛手把我拉了起來,它的手得有成年男性的兩倍大,拉我太輕松了。

  我抬頭一瞧,就瞧見一顆大毛腦袋,這腦袋上的頭發蓬松的跟金毛獅王似的,

  “你誰啊?牛魔王?”我一邊往回抽手,一邊問道。

  這東西乍一看像獅子王,再一看又像牛魔王,因為在那頭支楞八翹的亂發中,還藏著兩只尖角。

  在那張毛發旺盛、仿佛涂了一箱生發靈的臉上,兩只碩大的鼻孔正哼哧哼哧噴著熱氣,估計爾康見了會欣慰、網友看了會流淚。

  “嘿喲、趕緊撒開我,否則別怪我不可客氣!”我‘溫柔’地抽了兩下手,竟然沒抽回來。

  大毛臉聞言非但沒松手,還拉著我往前走,它身高足有兩米多,比巖石礦工還高半個頭,強壯的胳膊跟鏟車的機械臂似的。

  不過在業火面前,蠻力可算不上力量,我噗噗兩下燎光了它頭頂搟氈的鬃毛。

  它估計感覺頭頂一涼,連忙伸手摸了摸禿掉的頭頂。

  業火的能量儲備有限,所以除非牽扯到嚴重問題,否則我不想在無關的事上浪費能量。

  可大毛頭只是摸摸禿掉的腦袋,繼續拉著我往前走。

  “我還得找人呢,你要帶我去哪啊?”我嘴上問著,眼睛一直在四周掃視,這邊水流平緩、水也不深,如果水里有人或岸邊有人的話,基本都能看見。

  既然大毛頭能拉我,或許它也拉過陳清寒,這樣一想,我便打消了甩掉它的念頭,由著它像大人牽小孩兒似的,將我牽回‘老巢’。

  我能感知某些生物的‘思想’,卻不能直接窺探它們的大腦,所以除非它們自愿發‘聲’,要不然我沒法知道它們在想什么。

  我能接收的,都是它們可以轉化為語言的‘思想表達’,像記憶、情緒這類內容,我是窺探不到的。

  比如眼前這個生物,它的思想寂靜無聲,我就無活偷‘聽’它的想法。

  我們順著河岸走了二十分鐘,來到一扇雕刻成獸頭形狀的門前,獸頭的形象和這個大毛頭很像,尖角、銅鈴眼、大鼻孔、香腸嘴。

  在自家大門上印照片,想走錯門都不行…

  大毛頭將我拉進大門,里面卻是另一番風景,一條筆直的走廊、兩側是相對的石門,門框上鑲嵌著粉紅色、深紫色或暗紅色的發光石。

  石門里面,時不時地傳出一串嬌笑,一聽就是年輕女人的聲音。

  “這什么地方?我不按摩、也不洗頭…”我心中頓時蒙生了退意,可想想失蹤的陳清寒也許就在這,我只好抱著批判的心態走進這詭異的建筑。

  “陳清寒?你在哪?說不了話你就敲墻!”看著那一扇扇緊閉的石門,聽著門后滲人的笑聲,我決定先吼兩嗓子,別再錯過最佳營救時機。

  我的喊聲,讓門后的笑聲集體停頓了兩秒,極其詭異的兩秒。

  但沒有敲墻的聲音,不知是陳清寒沒在門里,還是他仍然神志不清。

  我被大毛頭帶到走廊盡頭的房間,走到半路的時候我就聞到空氣中有血腥氣,站在房間門口,氣味更是濃郁,濃到這種地步,讓我很懷疑這其實是一間血庫。

  假如這些生物以血為食,那么這可能就是它們的食品間,我想到陳清寒可能在里面,便沒有拒絕,順著大毛頭的力道,走進緩緩打開的石門中。

  大毛頭把我放下就轉身出去了,我趕緊在房間是四處尋找,房間兩側的墻上釘著掛鉤,但看鉤子的大小,肯定不是掛衣服的。

  而且鉤子上沾著暗褐色的粉末,所以我估摸著這東西應該是用來掛活物的。

  在鉤子下方,偏左的位置,有半人高的石臺,很像是醫院用的床頭柜。

  房間中央有個石槽,比上面大頭鳥放尸體的那個大好幾倍,濃郁的血腥氣就是從這石槽中散發出來的。

  鉤子高、石槽低,鉤子下面還有一條像水渠一樣的通道,連接著石槽。

  假如把活人掛在鉤子上,在脈搏處插根管子把鮮血導入水渠,那鮮血就可以匯進石槽,充滿血池。

  我挨個鉤子查看,沒發現新鮮的血跡,石槽里的血也已經變質發臭了。

  看樣子它們已經有些天沒注入新血了,既然陳清寒沒在這,我也沒有留下的必要,走到門口想推門出去。

  伸手推了兩下沒推開,好像是卡死了,剛才進來的時候,大毛頭是直接推開的,難不成它在外邊把門插上了?

  現在有兩種可能,一是陳清寒沒被帶來這里,二是大毛頭把我們分開關押了。

  我正猶豫要不要使用業火破門而出,忽聽外面傳來一個男人的慘叫,叫聲之慘,令聞者心驚。

  這慘叫聲都變調了,我一時也判斷不出是不是陳清寒的叫聲,自打我和他認識以來,還沒聽他發出過類似的聲音,但現在他神志不清,行為反常也是有可能的。

  我把手掌放在門軸的位置,噗噗兩下,燒穿了門軸,然后扣住燒出的洞,把門從另一側拉開。

  門外果然被插上了插銷,我顧不得其它,按照慘叫聲傳來的方向跑去。

  慘叫聲就是從左側的短走廊盡頭傳出來的,我腦海中又回想起在漁船上,陳清寒差點被解剖的畫面。

  他現今擁有銅皮鐵骨,如果慘叫的人真是他,那下手的人到底用了什么工具才能把他開膛破肚?

  電鋸、電鉆、刨墻機?

  情急之下我腳上加速,一個猛沖撞向走廊盡頭的石門。

  可該死的,門居然沒鎖!

  這力道使出去、誰能剎得住閘?

  “誰分尸不鎖門”我大吼一聲沖進房內,既然剎不住閘,那干脆繼續加速,只要別把自己閃倒了就好。

  “嘶嘶嘶…”毒蛇吐信、意在本宮。

  我沖進房間,第一眼就看到一張蛇精臉,對著我猛吐信。

  正常來說,人類很難長出天然的蛇精臉,我是指非常標準的等邊三角形臉。

  但眼前這生物,那是純天然、公害,標準的倒三角腦袋,且人身、蛇尾,尾把尖上還長個嘩啦棒,一搖嘩啦嘩啦響。

  說它是蛇精,那絕對是美化它,它長得要是有抓走爺爺的那只妖精一半美,我都敢摸著良心叫它一聲美女蛇。

  眼前這東西,只能說是吃多了轉基因大豆的貪吃蛇,說它貪吃可不算冤枉它,因為它嘴邊是血,顯然是剛吃了東西。

  我騰空一躍,也就來得及看清這些要素,然后便踩著房間中央的石臺,空中翻轉一圈兒,落到了石臺另一邊。

  雙腳一落地,就趕緊轉身,伸出手掌朝貪吃蛇發射了一記業火。

  一系列地動作,不敢稍有停頓,石臺上的人不是陳清寒,但也是個活人。

  我掃了一眼,這人光溜溜地綁在石臺上,形容枯槁、都瘦得皮包骨了,但身上下就一個部位在流血,難怪他叫得那樣凄厲,眼下他是被迫自宮,卻無有神功。

  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朋友便好…我暗暗松了口氣,眼角余光瞄向房間兩側,發現墻上還捆著兩個人。

  其中一個就是陳清寒,他低著頭,好像是昏過去了。

  “嘶,血母人,少管閑事!”貪吃蛇吐著信子,躲開我剛才的一擊,它的蛇尾非常靈活,移動速度奇快。

  我沒想到它會‘說話’,雖然它嘴巴沒動,可聲音確實是從它喉嚨里傳出來的,也許它有特殊的擬聲器官。

  “嘿喲,都認識我們,行啊,我不愛管閑事,但那個是我朋友。”我伸手指指掛在墻上的陳清寒。

  石臺上的人和墻上掛的另一個人,都氣息微弱,說直白點,他們也就剩最后一口氣了,即便現在救他們出去,也絕對活不到下山。

  甚至就算下山了,也沒有靈丹妙藥能救他們的命。

  生氣枯竭和中毒、受傷完是兩回事。

  但陳清寒和他們不一樣,所以我有些想不通,那兩個人估計是快死了才會被吃掉,陳清寒生氣充盈,應該沒到吃的時候。

  “呵呵…血母人…你墮落了。”貪吃蛇身體始終保持著待移動狀態,如果不能抓到它,怕是很難打中它。

  這語氣聽著耳熟,碧石說過、它現在又說,我不明白,交個朋友怎么就墮落了?

  “你也別管閑事,快把他還給我。”我語氣不善地說。

  關于巖石礦工這種生物的信息,我搜搜記憶還能搜出來,可貪吃蛇的信息,我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出來。

  當然,在我們那個時代、包括更早的時代,是多種族并存,因此一些邊邊角角的種族,我們未必都知道。

  但它們顯然都知道我們一族,底下這些、明顯比上邊那個聰明,所以大頭鳥應該只是看大門的打更鳥。

  平時負責看個門、抓抓人,怪不得暗室的門沒有鎖,原來是方便隨時往下扔人。

  生活在如此隱蔽的地方,也難怪我沒聽過、見過它們。

  “可以。”貪吃蛇游動著身子,退到房門口,用尾巴挑開門,然后緩緩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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