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靈船不見了,搭好的板橋虛懸在船欄桿外,那艘龐然大物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像它來的時候一樣,沒有一點聲音,陳清寒就在另一側的甲板上,卻沒聽到它離開的聲音。
我連忙看向船下方的海面,可惜有霧擋著看不清楚,我系上繩子,爬下去湊近看,但海面上并沒有落水的乘客。
船長在轉移乘客時,就給他們發了救生衣,以免有人不小心落水,畢竟板橋不太寬。
所以只要有人落水,哪怕是死人,我們也能在海面上找到。
不過幾分鐘的時間,落水的人不可能飄出我們的視頻范圍。
這片海域風平浪靜,人尚且漂不遠,那艘巨輪移動的應該更慢才對。
“怪哉,不會是專門來拉人的吧?”我覺得自己的猜測合情合理,那幽靈船漂來的時候可不慢,早不走、晚不走,裝滿乘客就走了。
如果船上的人發現它在移動,不可能不發出聲音,就是船長發現了,也會用擴音器喊話通知我們。
除非他們不知道,或者船離開的時候,他們已經…
現在整片海域只剩我們三個和游輪,精英男半死不活,沒有醫生照看,他能不能活到霧散都不知道。
“唉上面有人嗎??”
我正琢磨要不要建議陳清寒跟我一起蕩起雙槳,劃著救生筏尋找出路,便聽到船下方響起呼喊聲。
而且這聲音聽著十分耳熟,于是我回喊:“王白石?”
“是我,死鬼,救命”第二道聲音響起,聽得我渾身一抖。
我解下一只救生圈扔下去,就聽到底下傳來‘唉喲’一聲。
“她好不容易清醒一會兒,你又把她砸暈了,,好沉啊!”碧石的罵聲中摻雜著正在使力的聲音。
她應該是在給昏過去的禾蘇套救生圈,不過人暈迷的時候身子也沉,為了不讓她沉進海里,碧石必須托住她的身體。
我奇怪,她們不是有救生衣嗎?為什么好像在努力撲騰水,免得身體沉下去。
陳清寒扔下繩子,把她們兩個一個個拉上來,上來之后我一看,果然兩個人都沒有穿救生衣。
“這怎么回事?”近距離看,我才發現,她們不僅沒穿救生衣,原本穿的衣服還破了好幾道大口子,身上的傷口還沒愈合。
看傷口的形狀,似乎是被什么東西抓的,有三道并排的、還有四道并排的。
“那船上有東西。”碧石干脆撕掉幾乎被扯成兩截的袖子,長袖立刻變短袖。
“戰斗這么慘烈,我們怎么沒聽到聲音?”我看看陳清寒,他也是一臉疑惑。
“我在船艙底下遇到的,那些人都在大廳,我在船底發現一個破洞,回上面來不及了,就從破洞鉆出來了。”碧石擰干頭發上的水,呼出一口氣,“沒想到距離這么遠,我游了快一個鐘頭了,才游回來。”
碧石的體能不能用常人的標準去衡量,她游一個小時,那距離得有多遠?還拖著睡眠狀態下的禾蘇,屬實不易啊。
陳清寒忽然問:“你能確定游輪的位置?”
我跟著挑挑眉:“對啊,海上是霧,我都看不清海面,你在海面上,又隔著那么遠,怎么游回來的?”
碧石想都沒想便說:“船桅桿上有燈啊。”
之前船長為向外界求救,是在桅桿上掛了燈,可那燈是充電式的,過去這么長時間,已經沒電了。
我們同時抬頭向頭頂看去,發現桅桿上并沒有燈光。
“嗯?”碧石走遠幾步,調整角度再看,自己喃喃自語:“那盞燈挺大的,剛好沒電了吧。”
“早沒電了,昨天半夜就沒電了。”我也跟著向上張望,天空黑蒙蒙的,連星星也找不到一顆。
“你們聽說過沉船之海嗎?”像詐尸一樣醒過來的禾蘇冷不丁開口道。
“沒聽過。”我立馬搖頭。
“有人把游輪引向這里,一定有人修改了航線數據。”禾蘇捂著腦袋,難得用正常的語氣說話。
“不能吧,駕駛室又不止一個人看著,難道他們都被催眠啦?”我隨口一說,但說完其他三個人都目不轉睛地看著我。
“不至于、不至于,齊秀媛沒理由把游輪引到這,她自己也沒好處啊。”我連連擺手。
“誰是齊秀媛?”碧石問。
“一個會催眠的人。”我簡單回道。
“不,我知道是誰干的。”禾蘇眼神不善,眼中明顯帶著怒氣。
“誰啊?”我和碧石同時問。
“哼,…”禾蘇剛冷笑一聲,接著便栽倒一旁,又睡過去了。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我氣得想踹碧石一腳。
“你剛剛還把她砸暈過,有臉說我?”碧石立刻反擊道。
“所以你們跳船的時候,其他人發現?”陳清寒的疑問輕飄飄插過來。
“那群膽小鬼,沒人敢去甲板下面的船艙搜索,擠在一層的大廳,這么說吧,不是我們下去驚醒了那些東西,是那些東西正準備上去進食,讓我們碰巧迎面撞上了。”
碧石說多虧她反應快,沒有往回跑,而是一直沖到底,逃到船艙最底層,發現了那個破洞。
因為上面的人多,那些東西是一定會上去的,她往回跑,只會被那些東西包餃子。
“就那些東西、那數量,呵,大師兄來了也救不了他們,我估計,這都不知道是它們第幾次開餐了。”
船上的乘客沒有武器,那艘船上也是破破爛爛,老實說,如果那些東西能把碧石和禾蘇撓得如此狼狽,連救生衣都撓碎了,其他人更不用說,根本就是待宰羔羊。
沒有工具和武器的人類,面對兇殘的野獸,真是沒啥勝算。
“可就算那船上有野獸,是誰把船開走的呢?它要是不走,興許我能救他們。”
我的疑惑也是其他人的疑惑,碧石說她到船艙下面,也是想看看船的動力設備,但她發現那些設備早已損壞,而且是人為暴力破壞的,因此說那艘船根本沒有動力,像我們這艘游輪一樣,只能漂著、根本開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