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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他會把你們殺光

  “五哥,泉州港到了!”

  天色蒙蒙亮之時,朱五被郭英叫醒。

  用冷水擦了擦臉,披上披風,朱五走到甲板上,望著遠處的泉州城。

  一路而來,沿海那些還在元軍手中的城池,根本沒有派兵出來攔截。

  他們也是有心無力,漢軍浩大的船隊在海面上讓人望而生畏,各地的官吏都在求神拜佛,朱五不要攻擊他們,誰敢多管閑事。

  陣陣海風吹過,咸腥的海風吹動了朱五的披風,風有些冷,可是他依然筆直的站著。

  慢慢從親兵的手里接過一個長筒的鷹眼,注視前方。

  前方,就是幾百年來,這世界上最繁華的泉州港。

  紙張,絲綢,茶葉,瓷器,還有各種華夏大地上的工藝品,從這個港口出發,銷往世界各地,讓世界上的人,陷入瘋狂的癡迷。

  在眾多萬里之外的異域人描述中,這座城簡直就是上帝的寵兒,它的繁華和富足,甚至可以稱作為上帝之城。

  在這里,只要勤勞,就不會餓死。

  在這里,只要精明,就會有作為。

  在這里,只要勇敢,就會打出一片天地。

  這里的人,不會排外,更沒有排斥。

  他們是包容的,他們的溫和的,他們是友好的。

  在這里,你可以信仰任何神明,可以說任何語言,可以吃任何食物。

  在這里,沒有人,是別人的奴隸。

  這里,就是文明。

  “我有時候在想,我們的古代史,其實是一部血淋淋的退步史!”朱五喃喃自語,“不是西方越來越好,而是我們越來越差!”

  郭英撓撓頭,“五哥,你說啥?”

  朱五笑了下,看著遠方的城池,“沒啥!”

  漸漸的海邊的泉州港近了,首先觸入眼簾的,不是城墻,而是高聳如云白色建筑的圓頂,有點像剝了皮的洋蔥。

  再然后視線中是密密麻麻的桅桿,還有數不清的商船。

  但是此刻,這些商船沒有在海上行駛,而是扭扭歪歪的倒在停泊的港口和船塢之中。有的干脆露出了滿是貝殼生物的船體,有的龐大的身軀已經四分五裂。

  “哼!”朱五冷哼了下,“為了不讓咱們登陸,他們也是煞費苦心,把港口都堵死了!”

  泉州港雖然依海而建,但是離著海邊很遠很遠。

  有海商的地方就有海盜,為了抵御敵人,泉州港除了是一座港口城池,

  還是一座軍事堡壘。

  城墻下筆直的大路通往岸邊,那里一排排都是商人的貨倉,各種商鋪,和商業設施。

  現在,放眼望去,那里去多拖家帶口,拿著家里金銀細軟的人,正蜂擁的涌向泉州那緊閉的大門。

  “主公!”身后,水師千戶俞通海上來說道,“城墻太遠,咱們的炮打不到!”

  “那就登陸!”朱五放下鷹眼,裹緊身上的披風,“攻城!”

  “諾!”

  郭英和俞通海同時應道。

  “各船的兄弟準備,登陸!”

  “朱賊來了!”

  城墻上燕朵不花看著海面上一望無垠,且巨大壯觀的船隊,恨恨地說道。

  “港口堵死了,他們只能登陸!”波斯義兵萬戶塞普丁在邊上說道,“只要他們登陸,他們就就箭靶子!”

  “那還等什么?”燕朵不花伸出猩紅的舌頭笑笑,“殺了他們!”

  漢軍水師巨大的戰船在海面上停穩,緊閉的泉州城門忽然打開,無數弓箭手,推著床弩的波斯兵從里面出來,在岸邊用手中的武器,瞄準了漢軍要登陸的必經之路。

  “呀,你還出來了?”朱五在鷹眼中看到這一幕笑了,“他們怕不是以為咱們會直挺挺的下船,然后等著他們射箭吧!”說著,朱五放下鷹眼,指著堵塞的港口,“把那些船轟碎了,給工兵砸出一條道出來!”

  “諾!”身后的水軍將領應了一聲,“傳令,各船各炮準備,目標港口沉船!”

  嘎嘎嘎,海面上讓人牙疼的摩擦聲響起。

  從洪武皇帝號開始,大都號,定遠號,和州號,還有其他炮艦,打開了炮口的遮攔板。

  船上拿著鷹眼的瞭望手飛快的計算著從海面到港口的距離,并且通過旗語報給下面的炮手指揮官。

  隨后,火炮開始調正炮口,裝填,復位,等待擊發。

  “老四你看,波斯人!”船頭,朱五把鷹眼遞給了郭英。

  郭英拿過來,在鷹眼中看到了岸邊那些躲在掩體后面的泉州兵,頓時大呼小叫起來。

  “還真是和咱們長地不一樣?他娘地他們頭發咋是卷地,跟俺下鳥毛似的!可是俺地毛是黑的,他們那是什么幾把色?”

  “粗魯!”朱五笑罵,“還不許人家卷毛?既然你郭四爺看著不順眼,那就請您郭四爺受累,給他們捋直溜了!”

  “費那個事呢!”郭英笑道,“直接砍了腦袋多省心!

  “你郭四爺主攻,你說了算!”朱五笑容收斂,回頭大吼,“開炮!”

  轟轟轟轟!

  砰砰砰砰!

  海面浪潮涌動,天地間頓時鋪天蓋地的爆炸聲。

  從四十二斤最大口徑的重炮,到只有九斤的小炮,齊聲開火。

  霎那間海天變色,山崩地裂。

  轟鳴聲不斷響起,無數燃燒的彈丸砸向港口那些沉船。

  爆炸聲中,林立的桅桿像筷子一樣被猛烈的折斷。

  巨大的船身上木頭飛濺,飛濺的木頭飛上天空,然后旋轉著落下,或是落入海水中,或是飛向岸邊。

  對于漢軍水師的炮手來說,那些半截身子露出水面的沉船,就是固定的靶子,一輪火炮齊射之后,林立的桅桿中,一條坑洼的通道露了出來。

  顯然這條通道不能讓人滿意,船上的炮手在軍官的催出下,清理炮膛繼續裝填。

  轟轟轟!

  又是一輪齊射開始,這一次火炮調正的炮口,把彈道瞄準在那些岸邊掩體后的波斯兵身上。

  那些拿著弓箭,推著床弩的波斯兵早在第一輪炮擊的時候已經砂傻眼。他們或是生在此地的色目人,或是飄洋過海被招募來武士,可是無論是誰,都沒見過這樣的戰爭。

  砰砰砰!

  幾發炮彈直接砸在了碼頭上,床弩邊的波斯兵人群中。

  慘叫都沒一個,翻滾的炮彈直接把殘肢斷臂帶上天。

  “炮口延伸三!”

  究竟訓練的水師軍官們,明顯不滿意這樣的效果,罵罵咧咧的開始調整。

  那些躲在岸邊沉船和圍欄背后的波斯兵,已經陷入慌亂。

  “天神在上!那是什么?”

  泉州城頭上,塞普丁看著濃煙中噴射火舌的戰艦,目瞪口呆。

  燕朵不花咬牙切齒,“朱賊的火炮!”

  “這還怎么打?”塞普丁忽然大喊,“岸邊阻擊不了,只能放朱五上岸,他們上岸后把那火炮運上來,泉州城守不了多久!大人,您從沒說過朱五的火炮這么厲害!”

  “不厲害本官還用的著你們!”燕朵不花冷笑著嘶吼,“朱五要是好打,本官都不正眼看你們!”

  “你.......”塞普丁愣愣的看著燕朵不花,“你早就知道朱五的火炮厲害,你是要拉著我們波斯人,和你一起死!”

  轟轟轟!

又是一陣炮聲,岸邊  掩體后的波斯兵開始倉皇的后撤。

  燕朵不花冷笑,“守住了就不用死!”

  “我們不打,也不一定死!”塞普丁冷冷盯著對方。

  “呵呵,不打?投降!”燕朵不花咧嘴笑道,“是不是要拿了本官,跟朱五請罪?你們這些色目人,幾百年了,就會這一個手段!”

  賽普丁看著燕朵不花沒說話,但是眼神的含義很明顯。

  城頭上頓時劍拔弩張起來,燕朵不花的護衛抽出兵器,護在他身前。

  塞普丁的波斯武士,在等他下令。

  “別動!”燕朵不花笑著推開自己的親兵,走到塞普丁面前和他臉對臉,眼對眼,清冷地說到,“就算你有這個心,現在也晚了!”

  說著,看看海面上的戰船,像個瘋子一樣的大笑,“你信不信,就憑你們這幾天在城里搶劫漢人,朱五就會把你們都殺了,都殺光!”

  賽普丁的目光狠狠地從燕朵不花臉上挪開,回頭大叫,“把蒲家人帶到城墻上來!”

  “嘖嘖!!”看著岸邊四處奔逃的波斯兵,朱五撇嘴。

  “看來老爺兵是有基因的!都白長這么大個子!”放下鷹眼,朱五繼續命令,“再轟一輪,掩護工兵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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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五第一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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