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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疑團

  “老頭不能有事!”

  “老頭不能有事!”

  “老頭不能有事!”

  跳下戰馬的一刻,朱五腳軟得差點摔倒,

  他心中從來沒這么慌過,從沒來沒這么怕過。

  差點餓死的時候沒有,第一次殺人的時候也沒有,第一次被人殺地時候更沒有。

  老頭出事的地點就挨著李家大藥鋪,出事后,毛鑲趕緊讓伙計把人給抬了進去。

  聽說李家藥鋪有位老祖宗是神醫,老頭一定沒事!

  朱五腦子亂哄哄地沖進藥房,藥房里現在都是兵。

  “咋樣了?”

  毛鑲正站在后院的門口哭泣,見著朱五直接跪下,“在里面,李家老祖宗在給治!”

  朱五腳步不停地往里走,剛要邁進那件屋子。

  腳步卻突然停住了,他怕了。

  他怕,萬一真地失去老頭。

  老頭,是個博學多才,無所不能地老頭。

  其實朱五在乎地并不是他一身才華,而是老頭是他在這世界上,內心之中最為親近地人。因為他們來自同一個世界,他們有共同話題,他們是朋友,是親人。

  朱五愛他。

  也敬重他。

  更,離不開他。

  “老頭!”朱五忍著眼角的淚水,撩開簾子進去。

  “別過來!”剛進去,木床邊一個老態龍鐘的老郎中,頭也不回的大喊。

  “你身上有塵,不能落在傷口上!”

  “大膽,這是漢王!”

  “什么王也不行!”

  朱五制止住憤怒地親兵,擺擺手讓他們都出去。

  木床上躺著兩個人,一個渾身是血,但是眼睛能動,能發出聲音地,是杜鵑。

  那個面如金紙,雙目緊閉地人,是老頭。

  老頭像是睡著了,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了。只是眉頭還皺著,似乎在夢里想著什么。

  眼淚,唰地落下來。

  朱五站在那里,像是個無助的孩子。

  這年月,隨便一點小傷感染了,就能要人性命。

  被扎了兩刀,他還能活嗎?

  他要是死了,我就真地一無所有。

  “老頭!”朱五嘴里喃喃自語,“你不能死,你還沒給我兒子包紅包呢?你還沒看到我趕走蒙元呢?還有你的學生,你地學校!還杜鵑肚子里的孩子!”

  “別他媽指望老子給你養孩子,你自己養!他是你地種!你個老東西!”

  “老頭,你要真走!起碼挺一年,給你孩兒留下個名兒再走!”

  朱五的喃喃自語被李家的老郎中聽到,這個比老頭還要老上兩輪地老頭回頭,無聲地看了朱五一眼,然后轉頭,繼續盯著他蒼老的手。

  郎中地手抖得厲害,可是拿著東西的時候,卻很穩當。

  朱五看清他手里的東西,卻忽然愣住了。

  那分明是簡單的外科刀具,還有縫合線。而且,屋里彌漫著濃濃的烈酒味道。

  邊上還有一個銀色的罐子,老郎身邊清秀的少年,用鑷子不斷的捏出幾個濕漉漉地,帶著酒味地棉花球,輕輕地擦著老頭后背上那觸目驚心的傷口。

  老郎中在縫合,細細地不知道什么制地線,在老頭的后背松弛的肌膚上,不斷縫合著,偶爾有鮮血滲透出來,就會被用棉花球擦掉。

  這時代就有外科?

  微微錯愕之后,朱五的心里燃起濃濃的希望。

  能縫合就好,能縫合就多了一份活命的保障。

  刺鼻地烈酒,就是酒精,這東西能消毒!

  工匠坊早就弄出了酒精,只是還沒開始推廣。李家藥鋪是老頭常來的地方,酒精因該就是老頭給的。

  或者說,這些縫合術,消毒手法,是老頭教給這個老郎中的?

  其實這是朱五大驚小怪,來自現代的他,對于中醫這東西一直不太信任。

  古人,早就發明了手術和手術的器械。古代戰爭頻繁,斷手斷腳,身受刀傷是常事。

  可是這樣的醫生,畢竟是鳳毛麟角,再加上古人的傳統觀點,這種手術的方法不被理解。所以,這些技術漸漸失傳。

  (看過一個紀錄片,明代的古墓出土過現代的外科器械,跟現在人用的差不多!古代也早有縫合術,消毒等辦法!只是,醫學上分兩派,掌握話語權的一派就認為這種是喪心病狂,手術一派漸漸沒落。)

  “他........會死嗎?”朱五開口,顫聲問道。

  老郎中手上不停,“不好說。”

  不好說就是有希望,醫生都是這樣地,哪怕把握十足地事,也會說得很玄乎,說得你心里沒底。

  “老頭一定沒事的!”朱五在心里說道。

  “幸虧,想殺他地人,不是老手!”

  老郎中繼續說道,“刺客應該是個新手,用的刀不對,殺他的時候手也慌了,第一刀捅進了后腰,擦著他的腰子過去地。第二刀扎在了后心,也沒傷著臟器!”

  有希望!絕對有希望!只要沒傷到內臟,就有希望!

  朱五大喜,腦子也沒那么慌了,靈活起來。

  他殺過那么多人,自然知道。如果是老手,第一刀扎在腰上,人當場就不能動,也喊不出來。再攪一下,大羅金仙都救了不了。

  新手?

  隨即,腦中又滿是疑問?

  刺客怎么會是新手?

  就是說這個殺手不是專業的刺客!

  那他是誰?

  他為什么要暗殺老頭?

  私仇?還是因為別的?

  “牙撬開,讓他含著丹參丸!”

  最后一下縫合完,老郎中似乎極為虛弱,連手臂都抬不起來。

  “爹!”朱五腦子里正想著,朱玉在門口小聲說道,“花云和朱大毛到了!”

  朱五再看了一眼,木床上地老頭,轉身出去。

  前院,十幾個人一見朱五過來,全部紛紛跪下,惶恐地行禮。

  這些人,是朱五派在老頭身邊的暗衛,今天他們嚴重地失職。

  但是朱五現在沒時間搭理他們,直接走到花云和朱大毛身邊。

  “說!”朱五寒著臉,讓人心生畏懼。

  朱大毛先開口道,“漢王,刺客身上的證件是假地,偽造地!”

  大漢境內推行了新的戶籍政策,來往的百姓都要有身份牌來證明身份。

  上面寫著年齡籍貫,家住何地,直系親屬是誰。

  而且,為了防偽,上面還有阿拉伯數字。

  官府留有身份牌地檔案,人口普查地時候,主要是看阿拉伯數字,身份編碼能不能對不上,如果對不上就是造假。

  在大漢,還沒人造假。

  一個新手刺客,造假的身份牌?

  疑團越來越大。

  朱大毛繼續說道,“不過刺客的身份牌倒也不是真地假,而是確有其人。俺按照上面的地址編碼核對,是城西一個姓王地獨身漢子。可是漢子的鄰居說,半個月來,這個漢子就再也沒有出現過!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最后一次見他,說他去碼頭卸貨賺錢!”

  “他干活的地方俺派人去了,那的工頭說,這人那天根本沒去,而且他還預支了柜上的工錢!”

  “跟他在一起干活的人說,這人沒啥毛病和嗜好,就是不愛說話!”

  “從王姓漢子地家到碼頭貨棧,要走半個時辰,出了他家的胡同就是大街!”

  被人滅口,冒用身份牌?

  沒有身份牌,城門都進不來,也出不去,更住不了店,甚至街上的巡邏大隊會不定時的抽查。

  一個新手刺客,能想這么周全?

  是有人雇傭了這個新手刺客?

  “接著說下去!”朱五繼續說道。

  “正在查全城大車店,客棧的住宿記錄,已經查了三十二家,還沒發現有這個身份牌住宿的記錄!”花云在邊上說道,“俺手下地人,正在拿著刺客的腦袋,走街串巷找人辨認,現在也沒有回音兒!”

  “既然能冒用,可能不止一張身份牌!”

  朱五沉思道,“搜查全城今年的失蹤人口,然后繼續比對!再細問,這姓王地人,平日和什么人有來往,喜歡干什么?他一個單身漢子,碼頭的錢足夠他生活,怎么還會倒欠柜上地錢?查,仔細地嚴查!”

  “諾!”花云,朱大毛二人同時說道。

  這顯然是一場處心積慮的謀殺!

  但是刺客卻是個新手!

  可是,新手的刺客卻能老謀深算的想到,如何讓人查不到他。

  冒用身份牌,隱藏線索這些事,不是一個新手刺客能做到的。

  刺客背后的指使者,一定了解京城的治安運作!

  如果不是外人,那就是自己人?

  自己人!

  是誰?

  隨后,朱五轉頭看著地上跪著的那些暗衛。

  這些人中,是不是有?

  不應該,這些人都是漢王親衛統屬,他們的首領都本就是最為機密的藍衣人一員。

  沒有不應該,當初在安慶,老偉也不應該背叛朱五,可還是發生了。

  “漢王!”

  見朱五盯著他們,跪著的暗衛中,一人開口說道。

  “不是俺們不盡心,是真人他。他說俺們大過年地在他老人家身邊礙事,不讓俺們跟著逛大集!”

  “但是出事,就是在逛大集地時候!”

  朱五忽然瞇著眼睛。

  走到一邊對花云擺擺手,后者附身過來。

  “交給藍衣人,好好查!”

  “諾!”

  然后,朱五轉身離開,口中吩咐。

  “我就住在這李家藥鋪了,告訴人有事有信,到這來!”

  更新晚了,對不起。

為啥更新晚了呢,群里的小伙伴都知道。哈哈哈哈

大熊貓文學    我大哥叫朱重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