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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你沒騙我?

  “你這是跟誰學的?”席應真看著朱五,覺得好像是一個陌生人,一點都不了解。

  “我的家鄉,曾有一對父子,統治了幾十年,雖然后來兒子敗家,他我的家鄉淪陷。但是老百姓,對他們父子,風評不錯!”

  朱五渴了,喝水道,“老人們,喜歡說他們的事。那個兒子手下大軍在當時的華夏,算是一等一的強軍,而且在北方,和南方勢均力敵,但是他卻要臣服于南方。那時,我還小,就問為什么?”

  席應真聽得很認真。

  “老人們說,南方那位校長的法寶,銀票開道。讓你知道我收買你手下人,讓你手下人也知道我在收買別人,上你們上下猜忌!你拿什么打?不但打不了,你還的擔心自己的位子!”

  “你拿敗家子和朱重八比,不是罵人嗎?”席應真笑了。

  “不,道理是一樣的。”朱五笑道。

  席應真冷眼看他,“我看你像那位敗家子!”

  朱五坐下,也不生氣,繼續說道,“如果他不說去北方,我雖然不一定會殺他,但是也不會輕易放他走。

  北方,蒙元重兵,一大堆名將。他的日子不好過,他無處可去,要么遼東,要么山東。

  遼東,蒙元必傾全國之力打他,還有高麗人背后捅刀子。

  他能去的只有山東,山東有海。我為什么建海軍?他敢動,我就掏他屁股,一掏一個準。

  造反為了啥?榮華富貴。

  他娘的跟著他在淮西窮,跟著他到北方還是窮。還得賣命,還得死?

  他手下,可不全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兄弟。

  至于你說死人,呵呵!

  老頭呀,打仗那有不死人的,跟他打,我這邊準備了這么多手段,還能少死一點。”

  “你說服不了我,強詞奪理!”席應真雖如此說,但是神色松動不少。

  “不是強詞奪理,而是我飄了,把這些光明正大的陽謀給忘記了。”

  朱五長嘆一聲,“馬秀英說的對,血蒙了心。暴力不能解決,控制一切。

  我如果繼續殺下去,殺順手了。不想著怎么解決問題,遇到問題就殺。

  你說,有一天,我會不會殺到你頭上?會不會殺到兄弟們頭上?

  那樣,我不就變成,你心里那個朱重八了嗎?

  我不想變成他,我想咱們能這么肝膽相照的,活下去。

  留著他,也算是個警示。我既然對敵人有婦人之仁,對自己人更會仁義,仁德。

  其實,到今天這個位置,人只是我心里的數字了。我想,多少保留一些人性!”

  他沒有說謊。

  但是,心里有話,卻和誰都不能說。

  為什么建立藍衣人?為什么收買那么多人?

  懷疑,沒有安全感,不信任。

  現在,他可以一刀殺了朱重八。可若是他一直暴力,陰謀,詭計這樣走下去。

  焉知某一天,會不會有人,也用同樣的手段,對付自己。

  上行下效,自己這個上,不記得好,下面的人還不是學得有模有樣。

  現在兄弟情分靠的住?以后呢?

  自己真的一意孤行的,用這些陰謀的手段,萬一有一天,兄弟們怕了。

  他們是否會背叛呢?

  或者萬一,某一天,某個人以為可以取而代之了,給自己一刀。

  這些,都是問題。

  席應真半天動動嘴,“說不過你小子,你總有理!哎,他媽的,我頭一次發現,你小子口才這么好!”

  “我這人不愛說。”朱五彈口氣,“有事,心里明白即可!”

  說著,嘆口氣,“我一開始說了,你要是不指使關先生,我還真不想那樣。其實,我也是為了你好!”

  “扯淡!”

  “真的?你私下串聯李賽的事,我不知道嗎?你還串聯二虎,我不知道嗎?”

  朱五看著席應真的眼睛。

  “我知道他們會告訴你!”

  “但是我要是不處理你,他們會以為我默許!”朱五繼續看著他的眼睛,“你最讓我生氣的是,找了關先生。他是外人,這種事怎么能讓外人摻合!”

  “我是好意!”席應真分辨道。

  “我知道,所以我才出頭了!”朱五笑道,“我要是裝不知道,你殺了他。你說,你串聯外人,串聯我手下的將領,我殺你還是不殺。不但要殺你,還要追究那些老兄弟。

  軍隊,只能有一個頭!國家,只能有一個領導者!如果不殺你,別人學你,我不被動了!”

  “你?”席應真不知道說什么了。

  “我說的不對嗎?”朱五嘆口氣,“我如果裝作不知道,你是不是就架在火上烤了,李善長他們能饒了你?請主公斬席應真!”

  “我又不會害你!”席應真有點委屈。

  “我也不會害你!我還要替你背一個婦人之仁的鍋!”朱五笑起來,“從我發現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不會害我!”

  “你....什么時候發現的?”席應真正色問。

  “很久了!”朱五躺在炕上,看著棚,“關鍵是,你會的太多。槍炮,火藥,測繪,造船。我雖然學習不好,可是我知道這些東西的基礎是數理化。

  一個學生,現在教育體系下的學生,也要學很多年,還有很多老師的教導。

  你說一個道士會,我不如相信喝開水治百病。

  再往后,你讓我不殺張士誠,一定要我殺陳友諒。我知道,我不是唯一的那個。”

  說到這,朱五看看席應真,“老頭,你啥時候知道的我?”

  “高筑墻,廣積糧,緩稱王!”席應真苦笑道,“還有你要的掌心雷,那不就是手榴彈嗎?還有隊列練習,還有齊步走!還有,你比這個時代人,多的那些小聰明!”

  “呵呵!”朱五笑了。

  “呵呵!”席應真也笑了。

  沉默許久,朱五開口問道,“老頭,你到底從哪兒來?”

  席應真反問,“你呢?”

  朱五想想,“疫情?”

  席應真搖頭。

  “08奧運?”

  還是搖頭。

  “國足世界杯?”

  依然搖頭。

  “非典?”

  接著搖頭。

  “南斯拉夫大使館?”

  席應真終于開口,“我知道那個地方!”

  還得往前呀!我他媽都變成母胎了。

  朱五咬著牙,“改革開放?”

  繼續搖頭。

  “恢復高考?”

  蹭,席應真蹦了起來。

  驚喜莫名的大喊,“恢復高考?恢復高考啦?可以考大學啦?大學有老師嗎?有學生嗎?農村學生可以考嗎?學費貴不貴?地方給不給補貼?”

  一連串的問題,讓朱五措手不及。

  老頭,居然真是老頭。

  眼看,席應真就要過來抓自己。

  朱五忙從炕上起來,“早就恢復了,粉碎XXX之后就恢復了。以后大學還擴招呢!”說著,席應真不動了,“老頭?”

  “嗚!”壓抑的哭聲,從老頭嘴里傳出來,眼淚決堤一樣,頭發都白了的老頭,哭的像個娃娃。

  “你沒騙我?XXX粉碎了?”席應真淚流滿面,“你沒騙我?啊!”

  老頭蹲在地上,拍著大腿,哭得撕心裂肺。

大熊貓文學    我大哥叫朱重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