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的牙齒已經被完全補好的老年男巫,魔法燈的光芒在格林德沃因為年齡而稀疏卻也被梳得一絲不茍的白發上跳動,從鄧布利多的角度看來這讓眼前的男巫變得年輕了一些,讓他有點眩暈。
格林德沃微微傾身,緩慢而優雅地伸出一只胳膊,掌心向上舉起了他的手,格林德沃一雙眼睛仿佛完全不需要眨眼似的就這么一直垂頭注視著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抬起左手揉了揉鼻子嘆了口氣,順勢就遞向格林德沃的掌心——但出乎意料的格林德沃沒有接過他的手而是敏捷地躲開后,又迅速地一把拽起了鄧布利多握著魔杖的右手,之后用力一扯,將鄧布利多拉得一個踉蹌,拉得更靠近了他自己。
鄧布利多銀白色,齊腰長的頭發晃到了身前,他怔怔地立在原地,月牙形眼鏡后的藍眼睛專注地看著對方的眼睛,原本蒼白蒼老的臉頰此時沁出了紅潤,格林德沃有力地握住鄧布利多的手腕,把這個白巫師的已經痊愈的右手拉到了自己的鼻端,鼻息在鄧布利多的右手上用力地嗅了嗅,而自始至終,他的目光都沒有離開鄧布利多,這讓這個老頭的面色更紅潤了。
“花楸木…持有這種木材制作出的魔杖的巫師,往往擁有清醒的頭腦與純潔的心靈,花楸木魔杖也能將防御類的魔咒發揮到最佳程度,因此它在保護主人這方面擁有很高的才能,其他魔杖都要遜色一些。”格林德沃握著鄧布利多手腕的手松開了,“如果沒記錯,你的新魔杖和你原本的老魔杖一樣?”
鄧布利多一時有些臉熱,他方察覺是自己誤會了,對方只是在辨認自己的新魔杖。
“接骨木魔杖的持有者似乎總是對被花楸木魔杖選擇的巫師具有強烈的認同感。”格林德沃右邊那只有著奇異的灰白色瞳孔的眼睛輕輕眨了一下,露出了一個迷人的微笑,“作為老魔杖的前主人…我倒是頗為認同這個觀點,你覺得呢,阿不思?”
“能流傳很久的話,通常都很有道理…”鄧布利多有些惱火地轉身不讓對方看著他的表情,故作鎮定地坐到了正對著電視的那把椅子上,抓起福克斯鳥喙里剛啄起的一顆爆米花,丟進嘴里有點含糊地說道,“我也使用過接骨木魔杖。”
“另外我都不知道你換了香皂…雪松融合柑橘的味道…歐吉維姐妹香皂…”格林德沃雙眸瞇起,嘴角帶著一點壞笑重新貼近,身微微前傾的他,尖鼻子仿佛和鄧布利多的歪鼻子對到了一起,“我有幾年沒聞著了。”
“格里戈維奇給我做魔杖選材料前讓我洗了個手而已。”鄧布利多回答完后突然皺眉,“有幾年沒聞著了?你還聞過誰?”
“怎么?吃醋了?”格林德沃有些故意陰陽頓挫地調侃,他從柜子里取出一瓶2.5升裝的可樂給鄧布利多倒了一杯,“最近雖然莫名其妙給我提供了這種麻瓜飲料,但口味起碼應該比啤酒和酸菜汁更適合你…”
“蓋勒特,我注意到,你新制的囚衣似乎比上次又大了一個號…很合體。”鄧布利多頑皮地對格林德沃眨眨眼,總算顯得恢復得正常了些不再受格林德沃情緒上的挑逗影響,他不服氣地回懟了一句。
稍后,用手指施法冰鎮了的可樂讓鄧布利多的神情更加放松了,他愈發自在地靠在了椅子上,很快爆米花桶就見了底,再經過幾個因為飲料中二氧化碳造成的飽嗝被肆無忌憚的宣泄出來后,鄧布利多整個人顯得比他之前在格里戈維奇那里輕松了不少。
“那么,阿不思…最近發生的事情讓你很憂慮,而其他所有人只會向你求助讓你解惑…格林德沃右眼瞳孔縮了一下,嘴唇上方修理好的胡子也隨之揚了揚,“霍格沃茨發生了很多事情…你想知道艾倫.哈里斯究竟想要做什么?”
“蓋德勒,別亂用你的能力看我。”鄧布利多習慣性地雙手十指指尖相對,他的藍眼睛掠過格林德沃,“哈里斯有很多的地方讓我想起你…所以我的確很想聽聽你的意見,如果你是他的話,做這些是事情會是什么目的?”
“你覺得我們哪里像呢?”格林德沃脖頸下露出來的肌膚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白色,他揚起下巴,淺淡的眉頭上挑故意亂問道,“皮膚?發色?性別?”
“別亂開玩笑了…”鄧布利多雖然這么說,但從半月形的眼鏡片上方也望著格林德沃笑了笑,聲音帶著些愉快,“你們的確挺像的不是嗎?都喜歡探尋古代魔法,而且都精于演講,善于抓住他人內心,看透本性…輕易就可以挑起別人的各種情緒,并且能夠善加利用…”
“那這么說應該是我們三個都挺像的…”格林德沃嬉皮笑臉地說了一句,然后收起了笑容正色道,“但我們始終都只是‘像’而已,本質上是不同的個體,所以想要的東西各不一樣。”
鄧布利多認同地點頭后又問:“那你覺得,他想要的是什么?”
“阿不思,我們曾經想要做什么?”格林德沃沒有正面回答。
“為打破《國際保密法》,實現巫師對凡人的統治…蓋德勒,我后來變了,所以我們產生過很多爭執…你的意思艾倫也是?”鄧布利多白胡須在胸前晃了晃,神色倒沒顯得意外。
“哈里斯電視臺播放那些關于麻瓜的節目和我當初在集會上制造的幻象是一種做法;之前英國對各個國家發出要求遵守保密法的警告,以及之后強迫那個非洲會長妥協…”格林德沃上身向鄧布利多傾斜,逼近了鄧布利多,言語中顯露出了一些年輕時的‘狂放’,“我沒有他的耐心,不過不得不說,現在不少國家已經被難以維持的保密法弄得焦頭爛額不厭其煩了不是嗎?很遺憾,我當年可沒有電視機這樣的先進魔法設備…”
“那是幸好沒有!”鄧布利多不認同地瞪了男友一眼,飲下了一大口可樂打了個汽水飽嗝,“不過我的確考慮過這個可能…但今天這所浮空城,難道你不認為是想讓巫師們更加遠離麻瓜?形成一個更為封閉的巫師世界?
“所以我才說我們三個本質上是不同的個體,想要的東西不一樣…”格林德沃搖搖頭,“阿不思,你自己也察覺到了,事實上你不愿意相信是因為哈里斯如朝陽初升,而你卻如日暮,你掌控不了對方也無法戰勝他…我可以理解,你太累了不愿意也沒能力和他產生更大的紛爭…反正你覺得他對待麻瓜們的態度比我好多了?反正他不會像我一樣榨壓麻瓜的價值?但你錯了,阿不思,在我看來,《保密法》的打破只是他想法中很小的一部分…他想做的可能遠比你想象中還麻煩…”
“哦?”鄧布利多總算揚起了一邊眉毛有些意外,“我最壞的打算,認為魔法部雖然被哈里斯掌控,但斯克林杰和妖精的事讓他意識到了其中的束縛…所以弄出了這么個自己的浮空城…我最壞的打算也不過是他想讓霍格沃茨自成一派脫離英國魔法部名義上的控制…但蓋勒特,你的憂慮似乎不止是這個?”
“你認為老魔杖現在最大可能在誰的手中?”格林德沃繼續用反問當作回答。
鄧布利多點頭后又搖搖頭:“你也覺得是他?…也許湯姆會誤入歧途,但我們都并不過度依賴這種外物…”
“阿不思,別忘了,這個小男孩背后可是拉了一輛大車呢…”格林德沃用嚴肅的語氣提醒道,“他背后有一位女神,她在宣言自己正在對抗一名死神…”
說著,格林德沃手指在空中揮舞。
“老魔杖。”格林德沃在空氣上畫了一條豎線;“復活石。”他在豎線上面添了個圓圈;“隱形衣”他在豎線和圓圈外面畫了一個三角形。
“傳說中,擁有了全部死亡圣器的人,就是死神的主人…”鄧布利多盯著漂浮在空中的死亡圣器符號,“如果他們真是為了這個高尚目的…我對此也并沒有什么意見…雖然我個人對死神是否真的存在還保佑疑惑…事實上我認為拉文克勞女士也許也只是掌握了一般巫師不知道的力量…”
“我在年輕的時候遇到你,邀請你和我一起尋找死亡圣器…你認為我是從哪里獲知的死亡圣器信息并且把他當作我的個人標記呢?”格林德沃又甩過來一個反問,沒等鄧布利多回答,他指了指空中那個標記,“誘導我知道這個標記并且開始尋找它們的,也是我們那面厄里斯魔鏡的主人,厄運女神厄里斯…”格林德沃讓自己的臉更過分靠近鄧布利多的臉,“而那個男孩胸前掛的死亡圣器項鏈,可不是因為他爺爺崇拜我…我能分辨,那可不是我的標記…因為我沒有完成我的諾言,收集到三種圣器前就被你關在了這里,所以我當初教了這男孩幾手作為對他背后女神的補償…”格林德沃把氣都呼到了鄧布利多臉上,“但最近,我也因此才發現…嗯,才估摸著這位女神,似乎還有另外一個身份——你以前工作學院的創始人羅伊納·拉文克勞。”
鄧布利多因男友話中隱含的信息震驚了,他感覺事情超乎了他以前所有能想到的可能性,就像背后有一張大網在像操控棋子一樣,操控著這些本來鄧布利多以為是棋手的行動一般。
“那個哈里斯家男孩已經比我走得遠多了…阿不思,也許你應該多觀察一下他的眼神,你對我不把麻瓜當回事很不滿…但他骨子里,哪怕做了這些對巫師們很好的事…但可能已經不把巫師當回事了喲…”格林德沃說著滿意地看到鄧布利多表情起了反應,他開始縮回了沙發也給自己灌了一口汽水,“所以你以為自己輕松了?以為自己可以不振作了?你白巫師的事業可剛上路呢…不過可別指望我會給你幫什么忙對付我這位繼任者…我更多只是想提醒你注意一下那些‘神’之間真實存在的斗爭而已…對了,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那個波特家的大難不死男孩…那件由佩弗利爾傳下來的隱形衣真品也早就弄丟了?”
“沒有丟…還好好的在哈利那。”
“誒嗯?”
“不過蓋德勒你說的對,這種諸神之間的斗爭雖然凡人無法理解,但對凡人來說,除了危險外也更沒什么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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