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復一下心情,諾曼底公爵知道英王哈羅德及其海軍在和維京人大戰后還在北方按兵不動,還在約克修整,他得趁機擴大自己的戰果,并且借著戰爭發泄一下因剛才被艾倫戲弄所產生的怨氣。
因入侵英格蘭入計劃而受盡磨難的威廉,現在總算苦盡甘來了。
諾曼底人接下來的行程一帆風順,如有神助。他的艦隊揚帆快速啟航,七百艘艨艟整齊的排列在大海上,向著他心中的這片熱土進發,不費一兵一卒甚至比英王哈羅德離倫敦更近——除了那些被運在船上的戰馬拉了比他們想象中多得多得多的糞便,讓船上的諾曼人吃盡了苦頭外,一切都還算順利…
幾小時后,浪潮滾滾翻涌,一層又一層、洶涌澎湃地擊打著之前那群克勞赫斯特村民兵們駐扎過的岸邊石灘,威廉龐大的艦隊已經順風順水地抵達了岸邊。
不過和剛才的異常順利不同的是,緊跟在侍衛后面上岸的威廉突然毫無征兆地踩到了碎石上而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他直接撲了個狗啃泥,面部有些擦傷的他的耳根一下子變得通紅起來,仰起頭看向了正扭頭看著他有些呆愣的侍衛們。
在信奉神明的侍衛們的心中,這好像并不是一個好兆頭,他們皺著眉頭看著自己的首領。
不過身為一名享有赫赫兇名的公爵,比他表現得其實更擅長政治的威廉雙手迅速在地上抓了滿滿一把鵝卵石,他跪在沙灘上看向自己的侍衛們說道:“承蒙主的恩典,老子已經掌控了老子王國的土地!”
迎著陽光,微微有些狼狽的威廉帶著滿臉的喜意興奮地吼道:“如今英格蘭正在老子的手心。”
剛剛還面有憂色的衛兵們,喜悅地對著自己的首領點了點頭。
這是威廉作為政治家的一個經典的時刻,一個可能成為不祥的預兆,預示著他可能鎩羽而歸的狗啃泥,在威廉的機智的反應下,把這變成了神明對他的統治長治久安的祝福。
但這對生活在不列顛的盎格魯薩克遜人來,則無疑是一個詛咒了。
一天后,英格蘭南部,克羅赫斯特村。
臉上有一長條白痕的黑色山羊愜意地半瞇著眼睛咀嚼著從樹上咬下來的葉子,頭上裹著白色圍巾的農婦們將樹上還青澀的果子摘了下來,放到了自己的衣襟里,整個村莊一副熱火朝天的農忙景象。
托非那位有著一頭蜜色長卷發的新婚妻子茱蒂絲費力地收割著已經成熟的谷物,村莊里年輕男人們已經都去當了民兵。
她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看了看四周,她多么期待托菲的身影能夠出現在村口,到了農忙季節了,按理說,國王應該將他們放回家鄉了,不僅僅是她,所有的村婦們都在渴望著丈夫、兒子的回歸。
她此時已經非常的疲憊了,在沒有男人的情況下,想要明年不會在饑荒中度過的話,這些女人們只能下地辛勞地工作,干起了本該屬于男人的活計。
可惜的是,她們期盼的親人沒有回來,在村子的外圍,諾曼人的先遣部隊已經盯著這個即將如羔羊般被宰割的村莊。
身穿白色麻袍的小男孩梅林,拎著一桶水,種族帶來的優勢讓他的視線透過樹葉的縫隙,看到了這群如餓狼般的侵略者,他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尖叫,這叫聲驚動了正在辛勤農忙的農婦們,她們驚惶不安地看向了慘叫聲傳來的方向。
“開始。”獵物既然已經被驚動,侵略者們遂不再隱藏身形,隨著一名領頭的有著一頭黑色鍋蓋頭發型的騎士一聲令下,樹葉劇烈地晃動著,諾曼人闖入了這個小村莊。
明白了發生了什么的農婦們驚聲尖叫著匆忙奔逃回村莊的方向。
幼小的孩童坐在地上哭泣,被他的母親一把抱起,人們尖叫著四處躥逃,剛才尖叫著對村民們提了醒的梅林靈活的躲進了他的養父、也就是茱蒂絲的父親埃塞爾沃夫的茅草房中,面色驚恐地隔著木門的縫隙觀察外面的情況。
村子里剩余的男人們年紀都太大了,哪怕有幾個試圖反抗,也隨即會被這些諾曼人干凈利落地輕易殺死,剩下的也只能平舉著自己的雙手就地蹲下以示自己不會反抗,以此想求得活命機會。
而闖入村中的諾曼士兵們已經有人從背后攬住了那些農婦,然后把她們扛在肩上隨意地摔到地上,把她們都扔做一堆,
“別殺!”之前在訓練砍甘藍失手被諾曼底公爵威廉訓斥的紅發騎士見狀,連忙出聲阻止道,“只要她們不抵抗,就別殺這些女人。”他再次強調道。
可是這些士兵要做的并不僅僅是殺戮,一個士兵扯下了一個面目姣好的農婦的裙子,農婦光滑的雙腿一下子裸露了出來,農婦驚惶尖叫,咬著牙抵抗。這士兵不耐煩地一拳將其打倒,就想繼續侵犯。
紅發騎士關注到了這邊的情況,憤怒地跑上前去一把拽住了那個士兵后面的衣裳,將他拖了過來,一拳揮了過去,隨后將被打得七暈八素的士兵摔倒在地上。
紅發騎士拽住了士兵胸前的衣領,警告道:“我說了盡量不要傷人!”
被嚇得倉皇逃竄的農婦連衣服都來不及提,就撲向了那些被俘女人的聚集地,在那里,她的孩子和村里其他的孩子都被扔在了墻根下。
在全副武裝的諾曼軍人面前,村中的男人和女人們被輕而易舉地分離開來,女人們不得不蜷縮在一起。
梅林家的木板門被那名梳著鍋蓋頭、穿橘紅色鎧甲的領頭騎士一腳踢開,他陰鷲地看了梅林一眼就不再關注他,而是把頭發凌亂的埃塞爾沃夫揪了出去,讓他狼狽地摔倒在了地上,接著拔出自己冒著寒光的長劍指著埃塞爾沃夫。
托菲的妻子茱蒂絲遠遠地在女人們的聚集地中無助地看著自己的父親,手緊緊的攥住了胸前的衣襟。她的手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免得自己驚叫出聲讓場面變得更糟。
鍋蓋頭騎士將刀架在了埃塞爾沃夫的脖子上,隨后一腳踩在了埃塞爾沃夫的肩膀上,做出了隨時只要一用力就會把他殺了的架勢,他用著帶有明顯諾曼底口音的盎格魯薩克遜語質問道:“男人都上哪了?”
埃塞爾沃夫望著他一言不發,幾秒后就被對方猛地一腳把他踹倒在地,跟隨著騎士的諾曼人士兵們發出了興奮而殘忍的笑聲,躲在門后的梅林看到這樣的情況,身體忍不住往后瑟縮了一下,猶豫著是否要沖出去和對方拼命——但卻像有心靈感應一般,埃塞爾沃夫背在身后的雙手對著梅林連連搖了搖制止了他的沖動。
茱蒂絲看到這樣的情況,牙齒咬住了握成拳頭的手,強行控制著自己不要哭泣出聲。
再三盤問,埃塞爾沃夫一言不發,油鹽不進的樣子讓鍋蓋頭騎士調轉過頭,叫向紅發騎士問道:“愛烏泰勒佛!把你的紅頭發給他們看看,也許他會愿意告訴你。”
愛烏泰勒佛,也就是當年在赫奇帕奇酒館那位跑去諾曼底當了宮廷詩人的滄桑麻瓜男人的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