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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九章 獻美

  這個問題注定不能喧之于口,但答案卻就在心中,也不需要去問任何人,朱樉郁氣積結暴戾恣睢,此時此刻很想毀壞掉身邊的一切人和物,可他僅存的理智卻又告訴他不能如此。

  他對自己父皇的偏心,有時能看開可更多時候是怨憤,如此反復才是最磨人心的,尤其是他還對此無可奈何。

  又比如此刻,他覺得自己身為晉王就藩秦地是羞辱,可心中又忍不住有些竊喜,這也算無秦王之名卻有秦王之實了。

  這時候突然進來位宮女,手中捧著食盒,朱樉目光冰冷的看著她,地上跪著的太監也是驚恐萬分,好不容易有點哄住了這個活祖宗,怎么又來個火上澆油的。

  縱是知道晉王分封了藩地,想要爬枝頭也得會挑時候啊,自家這位爺,好色卻無情,從來喜歡的只是美人,而非某位美人,薄情寡義的很。

  那宮女自覺的跪到朱樉身前不緊不慢的從身側的食盒中取出精致的茶點:“奴婢親手給爺做了些江南小食。”

  朱樉看了看送到眼前的糕點,嘴角稍微有些抽搐,但還是稍微有些上揚的,身體略微有些亢奮,心中莫名有些感激,竟然在自己最想打人的時候,主動送上門來。

  而且還是這般沒規矩,連理由都不用找了,只要不出人命,誰也不敢計較此事,這般的貼心,看來還是要留幾分力了。

  那太監咽了口吐沫低下了頭,有些不忍看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兔死狐悲物傷其類,就是如此了。

  那宮女卻是微微揚起了臉,飽滿的粉唇微抿:“奴婢小姓胡,濠州定遠人。”

  都已經抬到身側的右手停滯,朱樉從來都不算是個蠢人,他只是偏執而已,刻意表現的愚蠢,是因為比好是比不過大哥的,那不如就當個最讓父皇操心的兒子。

  事實證明確有其效,在諸皇子當中,行五之后的皇子有時一兩月也不見得能有機會見到皇帝,而他這個最不成器的,叫過去訓斥也好,總是能在父皇眼前晃悠。

  好也罷壞也罷,總歸是父子之間的事情,這也是為何,縱知曉他不成器,父皇也舍不得越過他去冊封其他弟弟。

  而讓他此時停下手的只有一個原因,宮女們不論入宮前姓什么,入宮后大多是會改個順口的名字,最多是將來出宮后改回來。

  而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姓胡還是濠州定遠出身的,只讓他瞬間聯想到一個人,丞相胡惟庸。

  朱樉目光一凝右手再次揚起快速的甩下,又是一道清脆悅耳的耳光聲,不論她背后的人是誰,他是大明的晉王,不需要顧忌任何臣子,也不容許任何人想要控制他。

  這道耳光既是賞給眼前這個不講規矩的女子,也是賞給她背后的胡惟庸,告訴他們,不論是圖什么,都不要妄想太多,他才是主導者。

  那宮女一聲痛呼都沒發出,只是繼續用充滿孺慕愛戀的目光仰視眼前剛甩了她一耳光的男人,哪怕是一側臉頰漸漸浮現出掌印,她依舊是用歡欣的語氣行禮道:“奴婢謝爺的賞。”

  朱樉自小就喜歡搓磨身邊的奴婢,可這樣奇怪的女子還是頭一次遇到,不知為何心中有些發癢,心跳好像也快了些,不自覺的將右手背到了身后。

  “哼,這是賞你沒規矩,說吧,來見本王是什么事。”

  那宮女依舊用略微有些顫抖了的瘦弱雙臂撐著笑道:“爺既然賞過了,就請嘗嘗奴婢的心意吧。”

  一旁的太監頭都要縮到胸膛里了,能在晉王爺身邊伺候這么久,可不僅是靠著皮糙肉厚,他也大概猜到這女子是代表誰來的了。

  若是可以,真想裝聾作啞趕緊退出去,摻合到王爺和丞相之間,能有什么好事,可他一個奴婢,是沒有選擇的余地的。

  向來喜歡為難別人的晉王殿下,不知為何看著眼前有些細微晃蕩的食盤竟伸出手拿起了一塊糕點,當倒在手中差點就要送入口時才堪堪意識到發生了什么。

  仿佛手中糕點是會蜇人的蟲蝎一般趕忙甩手棄置于地,那女子也不氣,只是略帶傷感的低眉垂首道:“很好吃的,爺該嘗一嘗的。”

  在這一瞬間,在朱樉的眼中,那女子的眉眼瞬間精致起來,一顰一笑皆是美景,使人見之忘憂。

  晉王咬了咬牙有些惱羞成怒的質問:“到底讓你來傳什么話,本王沒心情與你消磨。”

  那女子也不再顧左右而言他,含笑道:“只是給爺多一個抉擇,晉地富庶繁華不弱于秦地,爺身為晉王就藩于晉地,也是名副其實。”

  朱樉不屑的冷笑道:“秦地于晉地于本王而言沒什么區別,而他費盡心力扭轉父皇的抉擇,他是圖什么呢?”

  “我等只是圖為殿下解憂解煩,并無他求。”

  雖然明知這是句屁話,但朱樉不得不承認他聽了極為受用,但就這點兒還不足以讓他動什么心思。

  冷峻的目光打量著眼前的女子,仿佛是在打量貨物一般,但難掩其中的色欲,他是晉王,絕大數情況下都不需要委屈自己,既然有點感興趣,要了就是,不需要考量太多東西,想就足夠了。

  胡惟庸送走門人臣屬,只留下中書右丞陳亮,這時屏風后晃悠出一道身影乖順的躬身侍立,胡惟庸問道:“她順利見到晉王殿下了?”

  “見到了,如果小人沒猜錯,這時候晉王爺已經開始享用了。”

  胡惟庸滿意的笑了笑,但還是不忘囑咐:“這不過是第一步罷了,既然開頭順遂,那么后面的步驟更要穩。”

  “圣上那邊不會察覺?”

  那人回答道:“晉王近來雖有所收斂,可本性難改,這點兒事情,圣上早已懶得深究了,而且小人也已經打點過了,不會有人多嘴,何況她的身份本也并沒有什么問題。”

  這時陳亮才開口:“相爺安排了美人計?這對晉王恐怕難以奏效,這位爺自懂事起,可就沒少經歷美人。”

  胡惟庸笑道:“美人計雖淺顯,可自古以來少有人能過,此計不在美而在人最后才是計。”

  “美人算什么,莫說堂堂皇子親王,便是你我難道想要還能尋不到?難尋的不是美貌皮肉,而是美人心,一顆懂你知你愛你的美人心。”

  陳亮拱手道:“倒是不知相爺竟還懂這些,臣下受教了。”

  侍立的那人接話道:“此女姿容只能算是上佳,難得的是聰慧可人,而且經過誘導,情根深種在晉王殿下身上,她對晉王是真情實意的。”

  陳亮有些驚異:“若是如此,那不只是獻了一個美人而已,她既真愛晉王,那又怎么會為我等所用,縱是有什么把柄制約,變數也太大了。”

  胡惟庸道:“我們什么時候要害晉王殿下了?何況她雖聰慧,可也只是個女人而已,我等有心引而誘之,總能讓她心甘情愿的幫我們出力。”

  陳亮有些膽寒的搖了搖頭,片刻后問道:“記得相爺早先不是一直看不上晉王,怎么如今看來是早有這個準備了。”

  “晉王再不成器也是僅次于太子殿下的諸王之長,看重的不是他,而是他的身份,提前培養幾個美人而已,算得了什么,莫說是晉王的,吳王殿下的都已經預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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