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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五章 回宮

  科舉如果不停,那么國子監終究不會有太大的改變,畢竟原先國子監只不過科舉學子們暫時學習的地方而已,上與不上絲毫不影響參科入仕。

  老朱經過近兩年的觀望,已經看的十分明白,靠現如今這些只讀死書的人難以治天下,亂世未遠民風強悍弊病尚存,需要的不是歌功頌德之輩,而是肯干實務之臣。

  “你們如今在哪堂學習?”

  為首看起來較為年輕的學子無疑在這些人中較有威望,面對朱標的問答一直都是此人當先開口,其余人也并無搶答之舉措。

  “學生等三人是誠心堂學子,至于學生左手邊的張兄是率性堂學子。”

  國子監分為三級六堂進行教學,初級班為三堂,分別名為正義、崇志、廣業三堂;中級班為二堂,修道、誠心二堂;高級班只有率性一堂。

  低級堂的學生要升高級堂,國子監規定每年考試十二次,每個季度考試三次,即每一個月考試一次,考得好的學生得一分,中等學生得半分,不及格學生無分。

  只有得夠八分,且行為穩妥并無違法亂紀事的學生,才可以進入下一年級,就要以積分制升級,即通過考試累計學分的方式決定學生能否升級。

  朱標目光在其左手邊掃了一下接著問道:“率性堂學子已經快要歷事了吧,可有什么志向?”

  那張性學子一看就不是善于言辭之輩,被突然一問還下意識的看了眼旁邊之人,然后才小心的開口道:“為國效力不敢惜身,聽學正們說朝廷現今較缺地方官吏,學生愿以棉薄之力為君分憂。”

  朱標拍手笑道:“好,本宮最欣賞的便是務實之臣,地方雖比不上京城繁華,確實實實在在磨礪之所,不經地方何以入廟堂?”

  “你之學分多少了?”

  “學生回稟殿下,學生入率性堂已有半載,是有六分。”

  “尚缺的那兩分便免了吧,楚王那邊災情如火緊缺人手,而且將來恢復民生恭勸農桑也不容易,你可敢往之為一縣之父母?”

  那人血氣上涌面色潮紅拜倒在地:“固所愿也,不敢請耳!”

  其余幾人顯然沒料到最不起眼的一人竟先得到了機遇,趕忙跟著拜倒:“學生等也愿為國分憂,解君之難!”

  他們快些的這幾個月便能入率性堂,明年也就差不多攢夠分數畢業,被祭酒司業推薦入朝廷衙門任職。

  現如今科舉停罷,他們的機會自然也就更多了,一個縣令不算多好的出路,但被國子監推薦而去的縣令,能同太子殿下親自委任的相比嗎?

  別說有沒有可能會被縣衙小吏拿住手腳了,他這一去,楚王殿下都會照顧三分,州府上官也不會苛待,還怕沒有回京的機會嗎?

  他們的心思自然也瞞不過朱標,先直接對那人吩咐道:“你即刻回去收拾吧,明日就出發。”

  張姓學子深深一拜就快步離去了,背影都透著濃濃的欣喜活躍之感,一看就知道他是要卯足了勁去展現自己的能力,方才不負如此機遇。

  “你們的學業還未完成,也不急于這一時,若是明年還有下地方任職的決心,本宮自會應允。”

  “學生等謹遵殿下教誨。”

  太子已經這么說了,自沒有他們討價還價的余地,何況還有機會,就算不如張兄,那也比其他同學要強得多。

  讓他們起身后,朱標又開始以地方之治考問,這也是現如今國子監的主要教學內容了,老朱同志顯然是認為,有他們父子倆在,朝廷中樞是不會有什么問題的,缺的是基層官員。

  國子監剛開始是以老朱的想法管理教學的,本來就很務本求實,自科舉停罷后更是極端,現如今培養學子的要求更多的是為了讓他們成為一個合格的地方縣官。

  谷鷭</span圣心獨裁之下,原本國子監主要教學的四書五經兼及《說苑》、律令、九章算法、《大明律》、回回文字、武射等都轉為輔學。

  國子監學員現在主學考核的都是收稅征丁、賑災濟貧、勸課農桑、興修水利、尊敬耆老、屏除盜賊、里民安居,斷獄平允、民無冤濫之學。

  朝廷為此,還從本就緊缺的地方官員中召回了一部分經驗豐富的縣官入國子監教學,可見老朱對國子監是抱有了多大的期望。

  朱標對此自然也是持支持態度的,基層不穩天下難安,縣令不過芝麻小官,但在百姓眼中,卻是青天父母,他們無能害的是大明的根基。

  如今天下初定地廣人稀,最重要的不是急于發展其他,而是穩定固本,先將自身回復元氣,然后再謀求突破瓶頸。

  大明現在就如同一個大病初愈之人,外強內虛兵盛民弱,與官紳該當以重典,與百姓則當以呵護,所謂無農不穩,無工不富,無商不活,定要齊頭并進。

  漸漸的又有一批人圍了上來各抒己見倒也熱鬧,朱標也在不知不覺間將自己重視務實官員的態度表達了出去,上有所好,下必趨之。

  熱熱鬧鬧的游玩喧鬧了一天,終于是到了回京的時候,公子哥兒們倒是無所謂,但對閨閣小姐夫人來說,這樣的機會再不多了,難免有些傷感。

  朱露也是一直撅著小嘴,眼巴巴的瞧著遠處,顯然還是沒玩夠,她記事以來,可是頭一次能出宮游玩。

  其余的小公主們也是一般,年紀在小些的都已經偷偷啜泣起來,不過到底是長在宮里有奶娘女官教規矩,沒有那個敢耍賴不走的。

  各府的車架都以備齊,朱標領著朱露上了最先的那一駕,徑直朝著宮里駛去,其余皇子公主們的車架緊隨其后。

  “大哥,什么時候才能再出來啊,我還沒玩夠呢。”

  朱露靠著哥哥的肩膀打著哈欠,顯然是已經累極了,畢竟是亢奮的跑來跑去一整天了,就是小孩子精力活潑也頂不住了。

  沒等朱標回答,朱露就直接睡了過去,下山的道路并不平整,顛簸都沒影響到她快速入睡,劉瑾小心的將小公主抱過,轉身遞給隨行照顧公主的女官。

  “爺,宮里傳來信兒,大都督府和京營的幾位侯爺將軍都在謹身殿前跪著呢。”

  “知道了。”

  劉瑾傳完話也不再多言,只是上前將靠枕往自家殿下身旁挪了挪,省得車架晃動磕到了。

  朱標閉目養神,思索著一會兒怎么處理他們,還是那句話,這件事不能鬧大,但該處理的還是得處理,大都督府和京營絕不容許再有什么亂子發生。

  否則哪怕是要亂了計劃,朱標也要大興牢獄,肅清京營,國之大事,在祀與戎,若不是胡惟庸知道分寸,動的不過是個小小都統,這件事絕不會是這樣的結局。

  暮色將至,百姓們也都成群結伙的往家趕,歡聲笑語隔著老遠都能聽到,他們回城的城門同貴胄們不是一個,所以倒也不需要再避讓。

  隨行護駕的衛隊騎兵大多都自覺的停在了城門口,由另一隊接管護駕之責,同府軍衛以及兵馬司共同護衛太子進城回宮。

  就在城門口交接之時,一個捂著屁股的壯漢走到車駕側方拜倒:“罪將張大嘴叩問殿下千秋。”

  車架內的朱標微微睜開眼睛冷哼道:“倒是皮厚,可要本宮再賞你五十軍杖?”

  “嘿嘿,罪將替趙東領了差事,自然不敢玩忽職守罪上加罪,萬請殿下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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