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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九章 楚王

  朱標端起茶杯就不再開口了,有些話他不好說,也不好說透,南昌之地是不可能冊封給朱煒的,朝廷現在就窮的叮當響了,朱標可不想再給自己增添難度了。

  禮部三人一時沒反應過來,但到底是老狐貍,稍一琢磨也就明白了,能混到一部堂官但就沒有一個簡單的,尤其是在這方面兒。

  禮部尚書沒急著開口,左侍郎見狀起身道:“皇后娘娘仁愛之心臣等鑒之,只是臣有疑慮,這世子襲爵是承襲何爵,前大都督朱文正可并未受爵。”

  右侍郎也是跟著說道:“朱煒雖稱世子,但只是名頭上的敬稱而已,圣上從未下詔冊封其為南昌王世子,臣等不明是否另有安排。”

  朱標放下茶杯道了句好茶,禮部尚書沒起身,只是沉吟片刻道:“南昌王乃是圣上顧念骨肉至親所追封之爵位,按說應由子嗣傳承,但此世子卻非南昌王嫡孫,名不正言不順…”

  其實在這方面,朱標同這些官員是同一陣營的,南昌是何等要地,每年能繳納的賦稅是何等之多,給了藩王朝廷財政就更困難了,朝廷困難了圣上一怒之下再削減他們的俸祿可如何是好。

  給了朱煒他們又沒有丁點好處,自然也愿意順水推舟,本來作為官員,他們效忠的目標便是君主以及的儲君,至于其他宗室,其實都略有礙眼。

  誰都不想自己頭上真有那么多祖宗,后面的話自然也不必再多說了,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朱標起身喝完一盞茶就起身離去了。

  明日禮部就會上奏為朱煒請封,不過必然不會是南昌了,至于是別的什么,就看到時候自己父皇怎么安排了,可能是王爵,也可能是公爵,朱標也懶得再多過問。

  其實朱煒若是展現了天賦,朱標也樂于提攜,畢竟他缺人用,得用聽話的宗室子弟無論是當什么差事,都要好過其他官員,無論是象征意義還是實質上都能產生極大的作用。

  可惜昨日朱煒并沒有展示出什么優秀的品質,朱標自然也不會提攜,他又不是沒有別的兄弟可以培養,那有精力在一個堂侄身上,也就是是看在自己母后的面上才愿意跑跑腿,否則朱煒想襲爵,等著吧,皇子才封了三個…

  此時宮內,朱棢笑嘻嘻的同自己二哥四弟道別,各自回了寢殿,里面一眾伺候的宮女太監趕忙出迎。

  “爺,湯水準備好了。”

  朱棢面上的笑容緩緩收斂,沒有應聲徑直走進了后殿,方才又被父皇抓住教訓了一頓,好在有老二頂著。

  隨意的張手而立,兩名嬌俏的宮女就上前幫他褪去了衣袍,略黑但精悍的身軀展露,配上那副修目挺鼻格外俊朗的面容,兩名宮女雖然早就伺候過楚王殿下,但還是忍不住紅了兩頰。

  朱棢平日在父兄面前都是一副樂呵呵的模樣,可貼身伺候的奴婢們都知道,私下里楚王殿下并不是多愛笑的,沉靜下來顧盻有威。

  跨進浴桶之中,朱棢忍不住舒爽的嘆了口氣,一日的勞作并不輕松,好在就要結束了,他清楚這次當差只要做得好,大哥定然還會用自己的。

  他們三兄弟,老二認清現實后就開始自暴自棄了,整日沉迷女色其實未嘗不是在以此報復父皇,此舉幼稚可笑。

  老四心思深沉,不過想來還是想當差辦事的,估計是在等大哥給他機會,不過他志在軍伍,恐怕不會那么簡單就如愿了。

  至于他自己,想要的也簡單,藩王既然可能當不安穩,那不如早做打算,他們這一眾皇子公主也都漸漸長大了,朝廷大宗正院的職位可都還空著呢。

大宗正府掌管皇帝九族的宗族名冊,按時編纂玉牒,記錄宗室子女嫡庶、名字、封爵、生死時  間、婚嫁、謚號、安葬等諸多事宜。

  洪武三年設,但一直沒有正經兒的運轉,畢竟按著規矩,宗令以及左右宗正都得由宗室王公擔任,朱家沒有成年的宗室王爺,自然也就暫且擱置了。

  有資格擔當宗人令的自然是年長的皇子,長幼有序總不能弟弟管著哥哥,若是正常來說,大哥身為儲君不當的話就是老二任職了,不過老二如今的狀態,無論是父皇還是大哥恐怕都有不喜了,那機會就很有可能落到他頭上。

  宗人令掌皇族屬籍,修輯玉牒,奠昭穆,序爵祿,麗派別,申教誡,議賞罰,承陵廟祀事宜,其權目前看來不大,但隨著宗室子弟不斷增多,這群天潢貴胄的生老病死榮辱興衰都離不開這個衙門,那時候權勢自然就大起來了。

  朱棢靠坐在浴桶內,兩個宮女一襲薄紗伺候擦抹,這時候都已經濕透了,隱隱約約展示著自己嬌嫩的身姿。

  朱棢也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明日又不用在下地干活了,自然也是打算好好發泄一下情緒,睜開明亮有神的雙眼,臉上浮現出那股令侍女迷醉的壞笑。

  “爺~”

  朱標很快就回了東宮,不過沒回寢宮,而是先回了文華殿,有些積壓的書信需要看過回復,而且朱棢賑災的事情也要做些預防準備。

  山西的貪腐情況不至于像陜甘那般過分,畢竟離京師不遠,但也就意味著有些雷霆手段不能隨意使用,從某種程度來說更麻煩了。

  賑災這種兒事,其實最簡單的解決方式就是就地取材,殺官殺大戶抄家取糧,基本就能解決七成的問題。

  去年朱標能如此順利的賑災,除了災民已經死去一批之外,還有就是因為官紳大戶貪墨積攢的糧食太多,這也是從古至今的傳統了,自古以來無論家境貧富,只要有機會家家都會儲糧備荒。

  豐年少吃點餓不死,災年就能借此多活一口。

  劉瑾研墨,朱標提筆給山西沒受災的幾府知府都寫了封信,讓他們提前準備些糧食,如果楚王賑災時糧款有了欠缺,盡量幫襯上。

  這幾府的知府不是東宮門下,但朱標也都是見過的,這時候以他自己的名義去信,效果必然是要遠超朝廷下達的公文的。

  朝廷的公文自然是公事公辦,山西各府受災情況不一樣,但都不是太好過,只是說比濟南萊州二府強些,在其位謀其政,他們自然是得先顧著自己治下的百姓,最多是意思意思。

  而朱標親自去信就不一樣了,別說有點富余的糧食,沒有也會想方設法籌措一些,能跟太子儲君搭上關系人情的機會可是難得啊。

  對朱標來說,此事不過舉手之勞而且還有利無弊,于內幫了老三,無論是自己父皇還是外臣見了都會高興,宗室諸王兄友弟恭大興之兆。

  于外來說,自此也就給了那幾個知府同太子搭話的機會,往后逢年過節也有了給太子寫信表忠的由頭,能任一方州府大員的都是有些本事的,朱標也確實需要一些這樣的人。

  他自己培養的嫡系都還年輕,也是需要一些過度的人手,未來地方改革,必然是需要眾多能獨當一面的人,否則他們爺倆渾身是鐵又能打得多少釘兒?

  朱標本來還打算給朱棢寫一封可以先斬后奏的書令,準備明日再請老朱加蓋玉璽,畢竟地方什么情況也說不準,有時候殺人確實是最好的破局方法。

  但信還沒寫完朱標就停筆了,生殺予奪之權乃是天子執掌的,暫時賜給奉命辦差的欽差大臣也可以,終歸只是臣子,但貿然給一個皇子親王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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