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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三章 兵馬牌

  朱惘朱棣聽完面上都有厭惡之意,不過倒也沒有什么義憤填膺,畢竟才是十余歲的少年,沒有那么多的同理心,僅憑寥寥數語也想象不到此事究竟是何等殘酷,況且劉瑾也沒把最殘忍的方面說出來。

  采生折割因利潤豐厚自古便有之,在漢朝一經發現車裂分尸,在唐朝則是判處絞刑,至于如今,在吳元年老朱就曾下令凡采生折割人者,凌遲處死,財產斷付死者之家,妻、子及同居家口雖不知情,并流二千里安置,為從犯者斬!

  可以說藍玉動私刑都算給他們一個痛快了,鞭刑總好過凌遲,不過問題的關鍵從不在是用什么刑罰,而是藍玉擅動私刑,不同于其他犯人,縣令終究是朝廷命官。

  朱惘開口道:“既然那縣令是罪有應得,那藍玉應該沒事吧,怎么這些官員都在替死犯說話?”

  朱棣搖頭道:“區區一個縣令的死活根本不算什么,他們不滿的是藍玉藐視朝廷律法妄動私刑。”

  朱標瞧了朱棣一眼也沒說什么,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就靠在柱子上小憩了一會兒,大概半個時辰以后,三兄弟再次起身鋤地。

  又干了有一個時辰,五皇子朱橚領著四五個弟弟也扛著鋤頭過來了,瞧那興致勃勃的樣子估計把下地干活當成難得的趣事了。

  “大哥三哥四哥我們來幫你們干活了~”

  朱惘朱棣眉頭一皺,煩躁的看向一群小崽子,就是老五朱橚今年也不過才十歲而已,后面的就更不用說了,都還沒鋤頭高,來這不幫倒忙就不錯了。

  朱惘還不客氣的回道:“誰讓你們過來的,這個時辰你們還沒到下學的時候,竟然還敢逃課,你們這幾個小兔崽屁股癢了吧!”

  “老五領著弟弟們回去,這里不用你們幫忙,讓父皇知道了仔細你們的皮!”

  “大哥,大哥我們來幫忙的,你看三哥四哥!”

  幾個小的根本不理會那兩個,都知道父皇不在能真正做主的人是誰,一窩蜂的竄到朱標身邊,地壟縱橫,老七朱榑踉踉蹌蹌好懸沒摔倒。

  朱標倒是不生氣,抬頭望了望日頭算了算,這個時辰老朱的緊要政務應該處理完了,確實很有可能來這里教訓兒子,估摸著是那些嬪妃午間的時候哄勸兒子來露臉的。

  朱標笑著摸了摸弟弟們頭柔聲說道:“先告訴大哥,你們是逃課過來的還是同先生請過假了?”

  老六朱楨立刻回答道:“中午我們就同先生商量好了,下午好好學把今日的課業寫完,就能過來幫忙。”

  “要不是老七學的慢,我們早就過來了!”

  朱標安撫了幾個爭相恐后想在他面前表現并尋求夸獎的小崽子們,張目向遠處望去,七八個穿儒袍的士子正恭敬的跪在遠處,見太子望來趕忙行禮。

  朱標擺擺手讓他們退去,宮里的事兒麻煩著呢,對朱標來說是一覽眾山小,可對那些教皇子讀書的翰林院小官來說,哪個嬪妃打招呼他們也不敢違背啊。

  何況弟弟過來幫受罰的兄長干活,無論怎么說也是兄友弟恭手足和睦的美德,本也沒有道理阻攔。

  幾個小皇子興致勃勃,朱標自然也沒有打擊他們的,何況讓他們知道種地比讀書辛苦也不是壞事兒,至于他們母妃的那點兒小心思更不值一提,想表現就表現好了。

  正正經經的給他們幾個安排了活,并且讓他們的小太監看顧仔細,不求能干的多漂亮,別把鋤頭揮到自己腦門兒上就行。

  朱惘朱棣見大哥都沒趕他們走也就不說話了,都是這么大歲數了,自然知曉那些嬪妃的盤算,自己父皇愛惜血脈不假,但畢竟是皇帝,朝政繁重,根本沒有多少時間同兒子們交流,他們這幾個大的還行,小時候還跟著父皇走走看看過。

  老六之后的皇子們可真是生于深宮長于婦人之手,這么多年都沒出過宮門半步,只有無窮無盡的學業。

  又過了一個時辰,小的幾個早就累的不行趴在遠處亭子里面啃著涼燒餅,唯有老五還安靜的在自己親哥旁邊兒努力揮鋤頭,干的倒是挺賣力,只不過那小嘴嘰嘰喳喳就沒停過,煩的朱棣恨不得一鋤頭敲暈他。

  “哼,就你們這樣的,要是生在尋常百姓家非得餓死不可,都把這么好的地給糟踐了!”

  “兒臣拜見父皇。”

  老朱龍行虎步走來,看了看亂七八糟的壟地對著幾個兒子狠批了一頓,脫下外袍奪過朱橚手中的鋤頭干了起來。

  剛開始的姿勢尚有些不自然,很快就調整了回來,那鋤地的效率不比大小伙子差,三兄弟也不敢說話,趕忙繼續賣力。

  幾個小的也不敢偷懶了,跑過來苦著臉舉著沉重的鋤頭一點一點的鋤了起來,時間緩緩的流逝,一群太監宮女站在遠處,夕陽西下老父親領著大大小小的兒子開辟著新的耕地…

  不知過了多久,老朱出了一身透汗,幾個小的手腳發軟,大的幾個這么干一天也是又累又餓,疲憊從骨頭里透出來,只想吃飽了好好睡上一覺。

  朱元璋扔下鋤頭:“行了,今天就干到這兒,剩下的明天接著干,老三老四你們到時候按著我壟出來的繼續,可別鋤歪了。”

  朱標把鋤頭放到一旁,伸開手掌就可見幾個被磨出來的水泡,說不上有多痛只是感覺不舒服,拿筆的手驟然揮舞起鋤頭確實不太習慣。

  朱標走到自己父皇身旁笑道:“應該讓老二過來,看他還能不能有心思再想女人。”

  “咱已經給太醫下令了,就用軍中的傷藥,十天后就讓他過來干活,不僅是今年要干,明年開春也得干,那小子再不調教就廢了。”

  朱標聞言欣然的笑了起來,一旁的朱惘朱棣也是同樣毫不掩飾幸災樂禍之意,他們本來好好的在宮外玩耍,偏偏因為那個家伙被牽連的不僅圈回宮中,還得辛苦耕地,自然是恨不得他倒大霉了,否則這心意如何能平?

  如果按照太醫們的溫和療法,那朱樉確實可以舒舒服服的躺一個月,但若是用上軍中特制的傷藥,那療效確實好十天就可見效,但疼也是真的疼,不僅是疼而且還非常癢…

  如此一來皆大歡喜,老朱欣然領著兒子們去吃晚飯,看著身邊大大小小的兒子,朱元璋心中安穩非常。

  在托缽行乞的那段歲月中,他最奢望的就是能有朝一日娶妻生子,然后生一大群兒子,領著兒子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耕養傳家。

  一頓較為豐盛的晚膳,不同原先各個拘謹,皇子們都累壞了更是餓壞了,現在也顧不得害怕老爹了,爭先恐后的仿佛一群小豬仔,老朱這個向來注重規矩的人,這次難得的沒有制止,反而含笑看著。

  吃飽喝足后老朱就讓他們各自回宮休息,朱標則是還陪坐在一旁,同自己父皇一起看著弟弟們離去的背影…

  等他們都走后倆人起身走回謹身殿,御案之上依舊擺滿了一摞摞的奏章公文,不用多說什么,朱標走到自己的小書案前坐下,劉瑾從御案上搬過來一部分奏章,父子倆埋頭批閱起來。

  干體力活可以一大家子來干,但這種事,唯有他們父子倆可以做,其余的皇子們都不行,甚至到這里多瞧一眼都是不允許的。

  他們倆批閱奏章的時候倒也不安靜,有時朱標遇到大事,或者同朝廷未來大方向有關的奏章都要問詢自己父皇一遍,老朱也時不時拿起一份復雜的問題考教兒子。

  一直忙到辰時才算把今日的政務處理完,有些牽扯過大的則是留中,明日老朱會叫來主事要官開小會解決。

  “標兒,明日你不用去上早朝,先去工部看看上個月咱命工部特制的調兵走馬兵牌如何了,還有武臣金銀牌,這些事關朝廷兵馬調動不可疏忽,還有禮部請求大祭黃帝軒轅氏,你親筆替咱寫一封祭文…”

  國之大事,在祀與戎,這兩件事除了老朱外也只有朱標做才好,兵牌不用多說,也就是原先類似虎符的東西,作為突發情況之下調動兵馬的憑證。

  現如今兵馬調動困難,朝廷就是想用兵,也需皇帝下令,中書省下達兵部,再由大軍都督府執行,命令真正傳達到統兵將領面前所需的流程太過繁瑣。

  未預防突發情況老朱就命工部制造制造軍國調用走馬符牌,真龍金牌一,由皇帝執掌,用寶金牌二,由中書省、都督府分別。

  遇制書發兵,省、府以牌入而后內府出寶用之,其走馬符牌,凡有軍國急務遣使者佩戴以行,是給欽差大臣在地方調用地方衛所軍卒所用的。

  至于祭祀軒轅氏,那就更不用說了,正正經經的國之大事,原本應該是由老朱親筆書寫,然后由禮部官員到黃陵縣橋山之巔的黃帝陵宣讀祭文,以表后世子孫感念軒轅先祖之恩德。

  自漢以來,歷代都有祭祀、修葺、保護橋山黃帝陵的記載,洪武元年朱元璋就讓官員大修黃帝陵寢,歷時三載才算修完,畢竟元朝可不會多管軒轅氏,今年算是正式開始祭祀,這開國第一祭代表的含義不用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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