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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一章 大災大疫

  平涼府衙內朱標正與張帆商討安排災民的事宜,賑災糧食被壓了這么久,導致太多百姓餓死,人口減少之下越發顯的糧食充足。

  所以完全有能力多供給一些糧食給災民,但也不能讓他們吃飽就躺下等下一頓,陜甘常年干旱,朝廷也不可能每年都調集大批糧食賑災,今年倒也罷了,邊疆無大規模戰事,朱標豁出臉面借來了糧食,可萬一往后遇上天災戰禍并發呢?

  所以趁現在還是做些預防措施吧,難得勞力和糧食都還算充足,正好以工代賑,朝廷供給糧食,而且還會適當的發些工錢。

  朱標目前手里的銀子都堆滿數個倉房了,這錢不花出去就跟石頭沒有什么兩樣,錢只有在流通中才能產生價值,才能讓被壓榨一空的災民恢復對未來的期望。

  賑災賑災,朝廷只能保證災民不會餓死,但想吃飽穿暖,那就去干活,得了工錢自然愿意怎么花就怎么花,百姓愚昧,但對美好生活的向往追求是本能,只要朝廷給出途徑,自然而然就有的是人去拼命努力。

  張帆輕聲說道:“修水利,通水渠,薄賦稅、廣蓄積,賜田宅、以什器、度旱災,此皆是歷代治旱之手段。”

  朱標點頭道:“既然勞力充足那就不妨好好修一修水利,本宮已經去凋令,讓朝廷盡快派來精通水利的官員,你也通知其他幾府組織災民務工,無論做什么都好,只是不要閑著。”

  張帆領命而去,陳炳先等人則是開始調整府城鹽糧的價格,一味的賑災是沒有用的,必須重新讓州府步入正軌。

  陳榮言則是還在計算收繳上來的田畝地契,實在是太多了,張陳兩家的伙計掌柜都忙的一塌糊涂,銀兩好算那些不動產可就不好算了,同樣大小的田畝也得分是肥田良田貧田,商鋪房屋也得看其所在位置,這都需要親自看過才能計算價值。

  當然了,這些東西對朱標并沒有什么用處,田畝他要留給府衙,等災情過去后以優惠扶持的政策還給百姓使其耕種養家,至于商號店鋪則是優先讓陳家挑選。

  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陜甘大多數的士紳百姓都已經被官員們以天價糧食敲詐一空了,沒被敲詐的就是他們的同伙,自然是被抄家了,如此一來當地恐怕是沒有誰能撐起商鋪了。

  士農工商各個階層都需要重新分配利益,朱標的每日的公務數不勝數,好在他也算是久經地方政務,加上自身身份特殊,有很多政策可以不經過朝廷直接下達,等日后報備即可。

  而這時候宣寧侯曹良辰以及東平侯韓政也已經押送昭毅將軍何承定遠將軍王六回平涼府了,兩位開國武侯出馬,區區慶陽衛所自然不敢反抗,其麾下收到牽連的偏將校尉也有數百人。

  若不是朱標早就下令,不追究下面兵卒的問題,這個數量再翻幾倍都屬平常,朝廷律法對武將這邊其實比文官這邊還要嚴苛許多。

  就在朱標準備下令施以重刑的時候自己父皇突然傳來圣旨,朱標連忙領人擺香案接旨,其大致內容就是命太子將涉案官員都押送入京,圣上要親自審判,以訓誡百官。

  朱標自然是接旨奉命,自己父皇的良苦用心他自然是懂得的,涉案官員實在太多了,哪怕目前只是拿下了陜甘境內的,算上家小族人之類的都已經有了八千余人,后續恐怕也不會小于這個數字。

  近兩萬條人命,若是都由朱標下令處刑,那朱標的殺名恐怕都不會比自己父皇的小了,畢竟老朱都還沒一口氣處死過犯官。

  這可不是什么好名聲,朱標畢竟年歲太小,都還未及弱冠少年,哪怕是師出有名,但驟然處死這么多人,恐怕都會被妖魔化了,與文武官員那邊也極為不利,畢竟死的人與他們一樣,都是朝廷命官,兔死狐悲物傷其類亦是難免的。

  而老朱就不同了,本就是尸山血海里闖出來的開國帝王,威儀殺氣重些也能讓人理解,文武百官也不敢說什么。

  一張一弛御下之道,朱標不是太在乎自己的名聲,但也不會固執到偏要打亂自己父皇的計劃,于國家而言,確實是更需要一個溫和的太子,以安文武百官之心。

  于是朱標最后處死的只有一個方良聘了,畢竟這家伙命不久矣,若是讓他死在牢車內為免太便宜他了,也無需叫上什么人觀刑,直接拉到滿是蛆蠅的刑臺,一刀腰斬,堂堂平涼知府老爺屎尿其流,哀嚎幾聲真痛就死了,果真是個怕痛的。

  之后命曹良辰押送囚犯回京,說實話,這批人到京城需要的糧食也不少,不過到底只是囚犯,也不會給他們吃多少,只要主囚不餓死就夠了,其余的興許路上就會餓死不少,這也算是一報還一報了。

  別的府城尚且不知,但平涼府縱然是糧食供給上了,每日依舊還是有不少百姓死去,前段時日為了活命吃下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如今都開始起了勁兒。

  還有城中陰暗角落處腐爛透了的尸體通過碩大的蚊蠅散布著疾病,所謂大災之后必有大疫,這也是務必要盡快克服的問題。

  幸好無論水撈旱災,醫師郎中都不至于餓死,如今有太醫領頭治疫,災民們吃的又都是大鍋飯,正好一起下藥服用。

  朱標自然是不能出去了,整日留在府衙內執掌大局,由于官員缺口過大,很多政策落實下去十分的困難,讓災民們排隊吃飯容易,但想讓他們干別的可就困難多了,負責的官員們各個叫苦。

  這點朱標是清楚,對下面官員也沒有太過苛責,他是領過鳳陽遷民的,說句不好聽的,對牛彈琴也不過如此了,費盡唇舌,他們也一點反應都沒有,依舊跟呆頭鵝一樣傻愣愣的看著你。

  倒也不一定是真的聽不懂,但就是沒有人動,只知道隨波逐流,大家都不動那俺也不動,反正這么多人,鞭子也落不到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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