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到底是與其他地方不同的,此地雖然也經受了戰亂,但是情況要比北方地區和中原地區強不少,開國以來支撐朝廷運轉的糧稅大多也都是江南供應的。
朱標放下簾子朝著一旁的杭州知府笑道:“杭州如此繁華真是讓人欣喜,本宮回京后會親自在父皇面前為陳知府請功。”
杭州知府陳華道趕忙舉手行禮道:“臣不過微末之功,盡了做臣子的本分罷了,豈敢讓殿下為臣請功,若讓眾同僚聽說了臣可得被調笑許久。”
朱標打了個哈哈,此人倒是有趣,嘴里說著謙虛的話,但是這神態語氣卻滿是驕傲,聽著有點兒欠揍。
朱標笑著與他客套了幾句,為人君者豈能沒有一點容人之量,姓陳的只要能繼續這么治理杭州,莫說語氣驕狂了點兒,就是當街撒尿朱標都能笑著夸他有名士風范。
朱標入城的時候是下午了,先是準備去陳知府的府邸之上歇息一下,這也算是一種恩典了,朱標可不會輕易去臣子府上,畢竟他的一舉一動都代表著某種的政治意味。
杭州知府可是樂的夠嗆,連忙打發家丁趕回府安排,朱標則是總忍不住拉開窗簾看向外面,他太喜歡這幅繁華的景象了,若是大明其他城鎮都能如此該多好啊。
朱標光是看著心中就忍不住的泛起幸福感、他們父子倆廢寢忘食的忙碌不就是為了這樣么,朱標看過太多太多貧困破敗的州府了,如今才算是松了一口氣。
車架直行到了陳府,杭州知府親自先跳下馬車,先是掃了一眼府門前等候多時的家人們,陳家是望族,就算是主家這一脈都有百余口人,如今身份高的都已經出來了。
一旁的仆從連忙擺下踏凳,劉瑾拉開門簾朱標緩步踏了下來,陳知府伸手在旁虛扶,朱標自然沒有那么嬌弱,不過好歹是人家的心意。
朱標落地后掃了眼陳府,光是大略一掃,就感覺到陳府恐怕比朱元璋當年做吳王時的府邸都要寬闊氣派了,門前那一群人也都立刻恭謹的跪拜了下去。
朱標走近就聽到整齊的恭迎之聲:“我等參見太子殿下,殿下千秋。”
朱標站定伸手虛扶了一下最前方的老婦人說道:“老婦人免禮,其余人也都平身吧。”
陳知府上前扶起老夫人介紹道:“這是臣的老母,想來是聽聞殿下屈尊親來府上欣喜不已出來迎接的做”
陳老夫人年紀雖大的氣度不凡,拍了拍兒子的手然后沖著朱標笑道:“老身年紀大了但還沒糊涂,殿下親來實在是讓我陳家蓬蓽生輝,萬請殿下莫要客氣。”
朱標也溫和的說道:“那本宮可就打擾了。”
其余陳家的人也沒資格插話,都是小心謹慎的站在一旁陪笑,稍稍客套之后就眾星捧月的把太子殿下簇擁了進去。
到了府內朱標也不好肆意打量,堂堂皇太子總不能一副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樣子,直接朝著正堂走去,朱標徑直坐在主位后伸手讓陳老夫人坐下,其余人也都分別落座。
陪著朱標進城的護衛是常茂和徐允恭,傅忠已經被朱標感到巴蜀跟隨他爹打仗去了,想做朱標的貼身護衛也得有個高品的職位,
朱標先是和陳老夫人談起家常,陳知府則是領著長子在跟兩位王府世子交談,不過說到底也就是混個臉熟罷了,一起用了一杯茶水后,陳知府就領著朱標到后院歇息去了。
進了后宅一路上都是亭臺水榭,加上這個時節盛開的各種綠柳鮮花,無論從哪個角度觀看都是極為唯美的畫卷,若論富麗堂皇自然是比不過皇宮,但是這極致的清雅確實宮內少見的。
朱標背負雙手笑道:“陳府的這份清雅真是讓本宮眼前一亮,真是許未有這般感覺了。”
陳知府在旁捋著胡須說道:“杭州多是如此景色,殿下近年來奔波勞碌就是臣也多有聽聞,難得如今有閑時,不如殿下多在杭州游玩幾天,也好讓臣等盡一份心意。”
朱標搖搖頭說道:“若天下皆是杭州這般富麗那本宮自然是要好好玩上幾個月,只可以北方中原等地民生凋零,本宮如何有閑心能游玩。”
陳知府躬身抱拳道:“殿下心懷天下實在是蒼生之福,不過民生恢復非一朝一夕之功,殿下還當以身體為重,若是國本受損,臣等何以依靠啊。”
朱標忍不住笑了幾聲,人家說話確實好聽啊,即關心了朱標的身體有暗暗的表了忠心,隨口交談著就穿過一道道月洞門,門體無門禁,用作園林建筑中兩院之間的隔斷,優雅含蓄,往往引人進一步探幽。
月洞門兩側的墻體通常刷成粉白色,并在門的邊緣處留有灰色的裝飾邊。月洞門的上部一般會有一個匾額,書寫幾個字,使之清雅、詩意。
一扇月門,一段風情,一步一景,移步換景,月洞門后有著渾然天成的意境之美,或是閑庭花開,或是疊石疏泉,或是一池春水,或是幾片落葉…
朱標賞景卻也不往一旁的院內多看一眼,這里是陳府后宅,每個院落都可能是某房的小姐所居的,按理說他們這種世家是絕不會允許外姓男子入后宅的,就是世交來了也是安置在前院客房。
不過太子殿下親至怎么也可能在前院隨便安排個客房招待了,最好的居住條件自然在后院內,而且這也是對太子的一種表態,對陳家來說至關重要。
走到一處院落內,竹林密布小溪清流,亭臺錯落有致,院子里早有數十名侍女在等候,陳知府指引道:“此院建成以來家中子女多有爭執,都想入住此院,但臣想著家和萬事興,豈能為一處院子鬧起矛盾,便一直留著未讓任何人住進去過。”
朱標聽后點點頭,陳知府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喜歡,就接著開口道:“不知殿下是否滿意,若是不喜,臣在為殿下安排他處。”
朱標笑道:“那自然是客隨主便,何況此處也很好。”
陳知府這才松了一口氣笑道:“殿下那里是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臣是殿下的臣子,這陳府上下的一切自然也都是殿下做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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