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還沒黑,大軍就已經停下腳步,開始安營扎寨了,百騎射術高超的斥候四散而出,剩下的兵卒各個都興高采烈,雖然今天被砍死了幾個人,那又怎么樣呢?
反正不耽誤老子今天吃飯睡覺!
朱標領著劉瑾就去了后軍的軍營之中,到了一處帳篷之中,除了幾個跪地相迎的工匠外,里面放置著一口材質普通的棺木,里面躺著一具女尸,朱標揮了揮手劉瑾就立刻領著工匠們出去了。
朱標嘆了口氣,走上前看了一眼里面的女尸,她也就十七八歲的模樣,朱標從懷里掏出一塊墨玉升龍玉佩,輕輕的俯身放在了她的衣袖之下:“若是下面也需要打點,你就用這個吧,希望你來世能投個好胎。”
然后就轉身出去對著門口的人吩咐道:“去封上棺蓋吧!”
等棺蓋封好之后,劉伯溫也過來了,朱標看了眼劉伯溫說道:“都傳言誠意伯有查天時識地利,貫通鬼神之能,不知可否為這個亡者找一處安身之所呢?”
劉伯溫笑著說道:“殿下仁善,只是臣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風水堪輿的書籍臣倒是看過幾本,但不過是閑暇解悶罷了。”
朱標說道:“可這里除了誠意伯恐怕更是找不到別人了,哪些將帥們都是管殺不管埋的主,還請誠意伯莫要推辭了。”
劉伯溫思索了一會說道:“既然如此,臣就不推辭了。”
劉瑾親眼看著棺木封死,才走出來對朱標一點頭,朱標也要回中軍大帳了,就沖著劉伯溫一點頭:“那就麻煩誠意伯了。”
說完朱標就領著人走了,一路上朱標的腦海里不斷浮現幾段畫面,在空中翻滾的頭顱,脖腔中噴涌而出的鮮血,安靜的躺在棺木中的女尸。
跟在身后的劉瑾湊上來說道:“爺,奴婢請軍醫開過安神的藥了,一會奴婢就去親手給您煎藥。
朱標點點頭,然后打起精神回到軍帳之中,劉瑾跟全旭交代幾聲就下去了,能入朱標口的東西,必須是他劉瑾親眼盯著的才可以,藥物更是如此。
朱標喝口茶水問道:“他們在干什么?”
全旭抱拳回答道:“幾位將軍已經慌了,正聚在一起商討,至于常帥拒不接見他們任何人。
還不等朱標吩咐就聽見外面傳來聲響,朱標眉頭一皺,全旭就立刻抱拳出去看是誰這么大的膽子,居然敢在中軍大帳前喧鬧!
全旭面如冰霜,扶著劍柄就踏步走了出去,結果就是一愣,面前跪著兩個赤裸上身幫著荊條的漢子。
全旭立刻就明白了這兩人的打算,眼神冰冷嘴角微微向下,冷淡的對著周圍竊竊私語的人喝到:“都閉嘴散開!中軍大帳前豈容你們在此喧嘩!”
所有人立刻低頭離去,全旭這才低下頭看著華家叔侄說道:“廣德侯如此是為何啊?”
廣德侯華高對著大帳深深的磕了一個頭說道:“末將犯了軍律,特來向上將軍請罪!”
全旭微微點頭說道:“那就請將軍稍侯。”
廣德侯抬起頭看著全旭的背影說道:“叔父盡力了,若是一會殿下要殺你,你也給我好好伸長脖子,莫要連累你爹娘!”
一旁的少年抬起頭,眼中布滿血絲咬著牙說道:“不過區區兩個賤民,殿下為何要趕盡殺絕!”
廣德侯的目光依舊盯著大帳說道:“既然事已至此,那就不要再丟人了!”
那少年滿面不甘的低下頭,手指在地上狠狠的劃出了幾道指痕。
不一會全旭就走出來說道:“上將軍請兩位進去!”
廣德侯慢慢的爬起身,然后看了一眼腳邊沒有反應的侄子,就忍著背后的疼痛彎腰拽起他,然后就拉著走進了大帳。
到了里面就看見朱標一身紅色衣袍,正看著手一部尉繚子。
廣德侯領著華安又跪了下去,背后的荊條再一次滑動,倆人的脊背上鮮血淋漓。
朱標面色冰冷的哼了一聲,走到倆人面前把手中的尉繚子扔在地上說道:“廣德侯,你給本將念一遍吧!”
廣德侯躬身應諾后就捧起書冊念了起來:“凡兵,制必先定。制先定,則士不亂,士不亂,則刑乃明。金鼓所指,則百人盡斗。陷行亂陳,則千人盡斗。復軍殺將,則萬人齊刃,天下莫能當其戰矣!”
朱標聽完后冷聲問道:“那廣德侯身為將領可做到了?”
“末將有罪!請上將軍處置!”
朱標沒有理會他,走了兩步到華安的面前說道:“你身為侯爵之侄,難道還缺女人不成!你是真的想死了嗎?”
華安淚流滿面的抬起頭說道:“殿下饒命,殿下饒命…·
朱標笑了一聲問道:“那他們求饒你可放過他們了?”
聽到這里華安的臉色一下就僵硬了,腦海里浮現出那個女人哭泣掙扎的模樣,還有那個被他砍斷喉嚨的男人,他嘴里大口吐著血死死的盯著他的模樣。
華安的眼睛一下就變得有些瘋癲,而一旁的全旭已經拔出了腰刀。
廣德侯輕輕的說了一句:“你想要我們全家的命嗎?”
聽到自己親叔叔的話,華安的臉上露出凄涼的笑容,然后就無力的癱軟在了地上,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朱標也嘆了口氣說道:“你罪責難逃,但是今天死的人已經夠多了,等到攻城的時候,本宮想聽到你戰死沙場的消息。”
華安已經什么都聽不到了,廣德侯恭敬的低下頭說道:“末將叩謝君恩!”
朱標看著他說道:“那你徇私枉法之事又該如何處置呢?”
廣德侯恭敬的說道:“末將征戰多年,唯愿戰死疆場!”
朱標走回座椅:“廣德侯勞苦功高,不至于此。誠意伯剛才向我求調人手,后軍輜重至關我軍生死,就請廣德侯去輔佐誠意伯吧!”
等廣德侯退下去后,朱標揉了揉腦袋,對著一旁的全旭吩咐道:“去讓曹國公接手他的人馬,打散其隊里的編制,你也去安插點人手。”
等全旭也下去了,劉瑾就捧著一碗湯藥走了進來:“殿下,該用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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