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元年十月,朱標跟著張遠去了城外練了一下午的騎射,剛剛回宮,就看見皇后身邊的宮女來請。
朱標答應一聲后,依舊是先回了東宮沐浴更衣,這么晚了,母后怎么也不可能召見他,想來是父皇也在。
想到剛剛跟張遠聊的,北伐大軍歸來之期近在眼前了。
朱標換上一身袞龍袍,頭上戴著小巧的金冠,就動身前往后宮。
劉瑾已經先去一步了,快要入夜了后宮之中的妃子絕不可以見到除了皇帝和年幼皇子外的任何男人。
朱標已經不小了,白天還好,現在這個時辰必須清路。
等朱標踏入后宮的時候,身邊領著大群的宮女太監,直接往坤寧宮去了。
等朱標到了坤寧宮門外就有等候多時的宮女來迎接。
朱標剛想在外殿問安,就聽見朱元璋的聲音:“標兒,進來吧!”
朱標領著劉瑾走上去,卻見守門的宮女向朱標躬身后,向前一步擋住了他身后的劉瑾。
劉瑾立刻對著朱標的背影說道:“奴婢在外面等您。”
朱標直接走了進去,就見里面只有朱元璋和馬皇后:“兒臣給父皇母后…”
老朱一揮手:“行了!過來吧!北伐大軍馬上回來了!封爵之事迫不容緩!咱跟你娘商量半天了!”
朱標笑著上前隨手拿起桌面上密密麻麻的紙條:“父皇您不是昨日還跟兒臣強調以后絕不準許后宮干政?”
朱元璋臉色一漲:“咱只不過是跟你娘聊一聊往日那些弟兄的功勛!那里是政務了!”
馬皇后似笑非笑的點頭說道:“我這個婦道人家懂什么?你爹啊最有主意了!哪里用得著我呢?”
朱標立刻正容向朱元璋拱手:“原來是兒臣誤會了!還望父皇莫要見怪!”
朱元璋看著配合默契的娘倆,想展現一下帝皇的威嚴,但看著兩個人的模樣卻是怎么都提不起氣來。
朱標笑著看起手中的紙條:“胡大海,攻取皖南、浙江,擊敗楊完者,鎮守浙江,曾薦劉基、宋濂、葉琛、章溢,亡于至正二十二年二月七日!”
這位死的早了些,朱標記得四五歲的時候見過他,面容頗為丑陋但是卻是一身的豪雄氣概!
朱標又拿起領一張紙條:“鄧愈,至正十五年率所部萬余人從盱眙投奔咱,任管軍總管,先后攻占了婺源、休寧、嚴州、建德,轉戰皖、浙、贛,浮梁、樂平、余干、建昌!
這個是朱標的太子諭德,為人簡重慎密,智勇兼備,嚴于治軍,善撫降者,功著一時。
能進東宮就代表他是朱元璋的心腹,此人功勛卓著而且也是朱元璋的老班底,渡江戰役洪都血戰都有功勛!
朱標又看到了徐達常遇春等人的,還有藍玉沐英的。
朱元璋開口說道:“這些人的功勛你也清楚,都為我大明立下了汗馬功勞,每個活下來的都不容易,都是從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的,咱也不是不想給他們封爵!”
“但是咱還不知道他們?他們不怕死!有打仗的本事,但是卻沒有享福的本事啊!”
馬皇后也是一嘆:“他們怎么樣咱們不管,他們打仗的時候沒有含糊,那咱家就不能虧待他們!”
朱元璋隨口問到:“標兒你有什么看法,有沒有想過怎么安置這幫驕兵悍將!”
朱標知道這倆人都不是心疼爵位,這些不怕死的人,在戰爭年代不怕死,在和平年代他們更不怕死,他們不會敬畏法律,還是當自己是混世的魔王!
朱標也聽劉瑾說起過,某某將軍又強娶了幾個女人,誰誰誰的家仆居然敢仗打差役叫板縣太爺,某位大人的公子喝酒打死了誰…
最重要的是朝堂之上,淮西的這些人打壓異己都不用掩飾,不拜在淮西大佬們的門下都沒有資格入朝為官!
這還沒封爵呢,他們的尾巴就要翹到天上去了!
朱標面色平靜的一拱手輕聲說道:“父皇,他們立下了功勞,那就給他們應有的榮譽!而且能多給絕不少給!讓他們知道,我朱家絕不是兔死狗烹的人家!”
朱元璋和馬皇后對視一眼,馬皇后說道:“標兒,你可知道你父皇決定要給的爵位有多高,封賞有多大?再多給,淮西那些人就不是輕易能壓住的了!”
朱標回到:“想來那怕是徐常兩位叔叔活著的時候也不可能封王,無非是公爵之位!”
朱元璋皺起眉頭:“公爵之位可不小!咱也就打算封幾個!”
朱標正色說道:“爵位貴重!貴在稀少!”
朱元璋一聽就不滿的說道“爵位豈可輕封!”
馬皇后想到了什么,只是沒有說話,而是認真的看了一眼自己兒子。
朱標看馬皇后的樣子,就知道自己娘親懂了:“父皇,那些活著的先不說,對已經戰死沙場的將帥還有什么不可封的,功勛卓著的不妨直接封王!”
朱標看了眼若有所思的朱元璋:“再讓他們的子嗣襲爵,已示父皇不忘當年戰死的弟兄!想來他們也不敢癡心繼承王位,定會請辭!
朱標語氣一頓,臉色平靜的說道:“若是真有利欲熏心之輩,王爵之位給了又如何?德不配位,必有災殃!
朱標看沒有說話的朱元璋接著說道:“活著的將帥,也是如此,既然淮西將帥崛起之勢已經不可阻擋了,那何不再加一把火!王公之爵賜下,方顯現父王之仁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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