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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 伶牙俐齒

  存菊堂,汪如心笑吟吟的進了門,幾位老先生遠遠瞧見她光彩照人的樣子心里松了口氣,這丫頭一路策馬趕回毅力當真不小。

  唐老先生問道:“小徒孫,這一次收獲如何?”

  汪如心笑的歡喜:“收獲還是有的,不出意外今年我又得豐收了。”

  那一千多畝田地土質不錯,只要伺候的精心收成應當不是問題。

  唐老先生順著自己的胡須略微點頭,笑呵呵的說道:“小徒孫,悅而不喜。”

  “就你事多,得遇豐收自然要喜。”

  吳老先生不滿的開口,對著汪如心贊賞道:“你能及時趕回你那先生最是高興,這幾日還要小徒孫多辛苦一些。”

  汪如心自然是笑著點頭,又見唐老先生說吳老先生假客氣面上笑的更歡喜了。

  林先生很快過來,師徒兩人見面自然又是一番問詢,而后林先生才給她介紹了眼下正住在如園的各位先生,汪如心這才發覺學院里給先生們的住宿怕是還沒歸置好。

  汪如心的名字這十幾位先生早已聽過好幾次,眼下見了真人有人覺得果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小小年紀能以女子之身撐起一應事務當真是十分少見,也有人覺得這女子未免有些過于市儈善于專營,也有人不忿她提出讓學子赤腳下田耕種,簡直有辱斯文。

  汪如心向眾人見禮后說道:“學院為先生們準備了住處,一應物品皆已齊備,待收拾妥當先生們可前往查看,若有何不妥之處我們再來增添修改。”

  “學院的旁邊的田地也已經整理齊備,如園準備了一些開春所需要的種子,即時只會有管事送到學院。”

  幾位先生客氣的點頭,道:“汪姑娘有心了,我等前來是為授課,吃住一事簡單些便可,無需過多花費。”

  汪如心笑道:“先生們的到來是整個仙居縣百姓翹首以盼的幸事,如園受百姓所托理當盡心照顧好先生們的起居。”

  一番話下來幾位先生滿意的點頭,只余一位姓錢的先生面露不滿,當著所有先生的面問道:“按汪姑娘的意思,學子們入學的第一件事是下地耕種?”

  錢先生的質問聲響起,廳堂里的先生頓時看了過來,汪如心淡笑:“錢先生,下地耕種不是我的意思,春耕是農人一年當中最為重要的時節,春耕夏耘、秋收冬藏,一鋤一犁,是我們向土地刨要生計的開始。”

  錢先生不屑道:“耕種之事自有農人,飽讀詩書的學子們又何必親自下地,褲腿高卷滿身污泥未免有辱斯文。”

  這話一出,廳堂內的幾位先生都蹙了眉,當今圣上鼓勵農耕,親自為這所側重農學的學院題字,幾位老先生也對學子們下地耕種一事十分推崇,這錢先生仗著有背景倒是什么都敢說。

  汪如心原本還想要趕到獻草堂去和各管事說事,看錢先生這樣子怕是一時半會兒走不了了,干脆坐了下來帶著笑意看向錢先生,說道:“小女子曾經念書念道‘無花無酒過清明,興味蕭然似野僧。昨日鄰家乞新火,曉窗分與讀書燈。’道盡了讀書人的清苦,又讀道‘老去功名意轉疏,獨騎瘦馬取長途。’”

  “有人十年寒窗無人問,一朝成名天下知,有人皓首窮經仍為布衣,只能感嘆大道如青天,獨我不得出,最后在郁郁不得志中老去,晚景凄涼。”

  “小女不解想問先生,山上隨處可拾的柴火何以就到了要去乞討,食不果腹寧愿屈身于破廟飲風度日也不愿意為了五斗米折腰這便是讀書人的氣節?”

  “還想問先生,四體不勤,五谷不分,孰為夫子”

  廳堂里的幾位先生面色微驚,錢先生是有些讀書人的清高之意,這丫頭的這張嘴也是不饒人,話里話外之差沒說百無一用是書生了,錢先生今日怕是要丟人。

  錢先生面色漲紅,寬袖下的手臂微顫,已經窘迫的說不出來話。

  誰知道汪如心話鋒一轉,說道:“錢先生必定是一位關愛學子的師長,只是小女子覺得先生對他們的拳拳愛護之心會讓他們產生錦繡前程就在眼前的錯覺,下地耕種可以讓他們體會農人的艱辛也能知曉糧食在生產過程中所有遇到的不確定性,若有一日他們能為官一方,必定能用所學為一方百姓帶來富足和安康,比那眼高手低心高氣傲之人強上許多,先生以為如何?”

  廳堂里緊張壓抑的氣氛隨之一松,錢先生面露苦笑,道:“學子們大多清苦求學不易,原本想著對他們多加護佑,現在看來倒有些著相了。”

  汪如心站起來朝錢先生躬身說道:“許是因為我是女子,無論是父母還是授業先生也對我事事多加寬容不忍苛責,倒是讓我養成了這心直口快的性子,若有傷及先生之處,還望先生多加海涵。”

  林先生也站了起來,說道:“錢先生,我這弟子時有沖動之言,還望先生莫要往心里去。”

  錢先生擺擺手,笑道:“林先生客氣,這樣的弟子很是讓我等眼紅啊。”

  眾位先生也笑了起來,廳堂里不快的氣氛一掃而空,今日這一遭倒是讓他們不得不重新審視眼前這個小女子,前一刻還刀風劍雨后一刻又如沐春風,也不知這林先生如何就教導出了這一位弟子,或許是和他那位上過戰場的父親有關?

  錢先生也在心里腹誹道,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這汪家姑娘還是少惹為妙。

  三位老先生倒是笑的開懷,他們的小徒孫是隨便哪個人都能欺負的?

  上午就在存菊堂陪著先生們說話,到了午時才回了玉蘭院,一進了屋臉上的笑意頓時消散的無影無蹤,哀嘆的窩在美人榻上不愿意起身。

  那些先生對種地一事倒是有些興趣,拉著她問個沒完沒了,現在就盼著等開了學先生們都住到學院去才好,這些先生問的問題往往不是點到即止非得要問清楚緣由才罷休,讓她好幾次都不知道要如何解釋。

  ------題外話------

今天補牙齒去了更新晚了些,還有兩更晚點奉上  請:m.3zm.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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