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面前氣定神閑的女娃，馬剛勾了勾嘴角，將刀握在手里，“既然是汪姑娘有情，馬某自當依你。”
外面的山匪頓時發出大笑的聲音，一個個擠眉弄眼，大當家的莫不是看上這小丫頭了，可惜就是小了點兒。
汪如心沒管這些聲音，起身大步朝書房走去，楊忠良不放心但山匪人多勢眾，他只能在遠處戒備。
來到書房，燕兒小心翼翼的給兩人端上茶水便站到一邊。
馬剛一口氣將水喝光心下覺得舒服不少，大刀闊斧的坐在椅子上，“有話快說。”
“如園無糧，除了這座宅子也沒什么值錢的東西，就算把家里的丫頭都送給馬大當家的帶走，也不過是給黒蛟寨多了幾張吃飯的嘴，還是不麻煩馬大當家了。”
馬剛抬起眼皮冷笑一聲，“小姑娘，你敢耍我？”
“那到不敢，只是有樣東西或許還值幾個錢，就不知道馬大當家的能不能看的上。”說完站起來在書柜上找了一本書放在馬剛的面前。
“我爹常常翻閱這本書，寶貝似的不許人碰，想來肯定是值錢的，您看看。”
馬剛拿過書隨意翻看一下便愣住了，死死的捏著書不放。
汪如心端起茶杯，不著痕跡的將馬剛的神色盡收眼底。
他給馬剛的是一本兵書，這年頭，兵書這樣的東西在市面上幾乎不能得到，大部分的將領作戰都靠著經驗和自己的摸索。
楊忠良的打聽回來的消息說馬剛曾經是個手下有百十來人的將士，可為什么會落草為寇卻沒有打聽清楚，說不得外面那群山匪就是之前他帶著的人。
一個曾經為國為民的將士又怎么會去當山匪呢？
想到這里，不下心思緒就有些發散，隨即就聽到馬剛的聲音，“看來這如園值錢的東西不少，單單是搶點糧食可惜了。”
汪如心淡淡一笑，“你搶不走。”
“哦？”馬剛勾了勾手指，示意角落里的燕兒上前添茶。
“我在如園的周圍都架上的木材，澆上火油。”
“我爹只得我一個女兒，我答應了他要守好家，所以，我不能讓你搶走什么。”
馬剛的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啪’的一聲響起，燕兒一抖，茶水灑落在桌上，濺起點滴水花。
“你敢威脅我，信不信今晚老子就能讓如園血流成河？”
“不信。”汪如心微微顫抖了一下又淡淡的開口，臉上還擠出一抹笑容，“若今天晚上來的其他的山寨我就信了，你馬大當家的黒蛟寨我不信。”
馬剛半瞇著眼睛，渾身的殺氣外泄。
“這幾年只聽說其他山匪打家劫舍傷人性命，未成聽說黒蛟寨也會，最多的也就是打傷了想要還手的人，說明馬大當家您不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
“我想這也是朝廷沒有派兵攻打您的原因。”
“云崖山雖然易守難攻，但朝廷真的想要剿匪您逃不掉，而我爹現在是為朝廷種糧與鎮國大將軍府也是過往甚密，如果他的家眷被您全殺了，您和您那百十來個兄弟…”
“想來，那云崖山上不僅僅只有您的兄弟吧，或許還有…家眷。”
慢慢的放下茶杯，盯著馬剛一笑，“所以我覺得，不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馬大當家的您都不會想要殺我。”
“所以你就什么都不給？”馬剛蘊含著怒氣，沒想到看著小小的丫頭，心眼竟然這么多。
汪如心攤開雙手，“我沒有。”
“我要有大把的糧食就是給你一點又能怎么樣，倉庫里倒時還有一點，就那點糧食這如園上上下下幾十口人都支撐不到開春，剩下點銀子還要到處是收購糧食和種子，我又拿什么給你。”
突然眼珠子一轉，“要不這樣吧，也不能讓您和您那些個兄弟白跑一趟，就算您同意也不好給兄弟們交代，我給您打張欠條，就欠您貳佰斤糧食，您明年秋天拿著欠條來找我兌換？”
馬剛一下就懵了，嘴角不停的抽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是山匪啊，人們眼中窮兇惡極的山匪，這個小丫頭說要給山匪打欠條。
他們打劫的那么多次，這次讓他有些無力。
是不是他表現得太過于仁慈了？
角落里的燕兒瞪圓了眼睛看著她家姑娘，姑娘是怎么敢說出這么一個辦法的？
“我們正在積極的改善土地，挖蓄水池，明年肯定能高產，您就放心吧。”
“您要是覺得不夠，那您給我一個可以聯系到你們的方法，這書您就帶走先看著，要是看完了讓人給我送回來，我再給您換一本。”
“一千斤。”
“啥？”
馬剛瞥了她一樣，“欠條上打一千斤，你該不會是以為兄弟們下山一趟就為了貳佰斤糧食吧？”
汪如心一愣，心里頓時七上八下，她隨意一說這山匪竟然答應了，隨即穩定心神，“您知道的，我家雖然土地極多，但都是給朝廷種糧的，收獲了就得運走以充國庫，剩下不太多。”
“五百斤斤不二價，要不今晚我只能將你剩下的糧食全部運走了，金銀收拾也要帶走。”
“還有你的丫頭，包括添茶這個。”
“爺也不怕多這幾張嘴，山上草多的是，讓她們吃草就行。”
燕兒一愣，立馬就想到自己蹲在地里吃草的樣子，滿臉糾結，鼓起勇氣抬頭道，“為了姑娘，燕兒愿意吃草。”
“還是個忠心的。”
汪如心立馬站起來，鋪紙研磨歪歪扭扭的寫下一張欠條遞過了過去。
看著紙上字，馬剛眉緊鄒，還是和兵書一起放進了懷里。
隨即握著刀朝正堂走去，汪如心緊跟著而上。
“需要換書的時候自會有人找你。”
兩人來到正堂還沒說話，一個山匪便走上來朝馬剛抱拳道，“大當家，剛有下人供出了藏糧的地方，我們是不是現在就去搬。”
正堂里幾人對著一群下人怒目而視。
馬剛眉毛一挑，露出似笑非笑的笑來，對著汪如心像是無聲的嘲諷。
“汪姑娘慷慨，給了樣東西還值幾個錢，今日就到這里了，走了。”
師爺心中驚訝，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掃視，越發的好奇。
“汪姑娘，今日之事可不要忘記了。”
“大當家可隨時派人來提醒，更深露重，大當家走好。”
馬剛哈哈大笑，饒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汪如心，轉身朝外走出。
山匪們魚貫而出。
馬蹄聲很快響起，又很快消失在黑夜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