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瀾鳶端來早點,白陌染特地吩咐端去院中石桌旁。
怕石凳太涼,還命瀾鳶將特制的軟墊子拿出來套在石凳之上。
“去請公主殿下共進早餐。”白陌染輕輕為小丫披上披肩之后,吩咐道。
“是。”
不一會兒,沉月公主手中拿著錦帕,一邊捂住嘴咳嗽,一邊坐下。
白陌染端起一個翡翠色的碗,一勺一勺的舀起玉米粥,雙手放在沉月公主面前,柔聲笑道:“姑姑,這是您最愛的玉米粥,玧兒特地命人一早為您熬制的。小火熬制了將近兩個時辰,香甜糯軟,細膩爽口,姑姑您嘗嘗。”
沉月公主低頭看了一眼面前的玉米粥,再瞄了一眼旁邊一臉不悅的小丫的臉,隨即端莊一笑,“還是玧兒貼心,知道姑姑最愛這玉米粥。”
“姑姑的喜好,玧兒自然應該熟記于心。”白陌染一臉謙卑恭順的模樣。
“姑姑,這糕點也是姑姑最喜歡的槐花糕,玉蘭糕,配這玉米粥,最適宜。”
沉月公主得意一笑,“玧兒有心了。”
“姑姑快嘗嘗味道如何?”
沉月公主端起玉米粥,小搓了一口,“嗯,味道口感極佳,是本宮喜歡的味道。”
“姑姑喜歡便好。”
沉月公主瞧見旁邊坐著的一臉鐵青的小丫,心情甚好,“玧兒,若雪,你們也快吃啊?怎么不動?”
白陌染側過頭看了一眼小丫的表情,隨即尷尬笑道:“姑姑您先吃,玧兒和若雪怕擾了姑姑用餐的興致,一會兒再吃。”
小丫的臉更黑了。
沉月公主一聽,更樂了,“怎么會?本宮現在興致好得很,不會被你們打擾。況且,本宮怎么能讓你們看著本宮吃?”
“姑姑真不介意?”
“自然不介意。”
“那好吧。”
白陌染端氣翡翠色的碗舀起玉米粥,放在嘴邊輕輕吹涼,最后喂到小丫嘴邊,溫聲細語道:“夫人,小心燙。”
勺子剛碰到小丫的紅唇,小丫咋呼道:“燙!”
“燙嗎?”白陌染趕緊將勺子收回,放進自己嘴中,嘗了半口,“嗯,為夫再吹涼些,知道夫人怕燙。”
沉月公主剛舀了一勺玉米粥放進嘴里,便突然覺得不香了。臉上的得意之色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漸漸冰冷的臉色。
“夫人可有被燙到?”白陌染一邊柔聲關切道,一邊吹著勺子里的粥,最后只見嘗了一小口,再遞到小丫嘴邊,“為夫嘗過,現在不燙了,夫人可以放心吃。”
小丫得意的瞄了一眼沉月公主,隨后笑著吃下粥。
如此周而復始,半碗粥被小丫笑著吃下。
“夫人?這粥味道可好?”
“夫君喂得,自然是最好的。”面上笑容依舊。
小丫聽著自己說的這話,心里差點沒吐出來,不知道旁邊坐著的沉月公主有沒有翻江倒海的感覺。
沉月公主黑著臉將手中的碗放在桌上。
白陌染若無其事的關切問道:“姑姑怎么不吃了?”
“玧兒,你自己都還沒吃呢?怎么光顧著喂她?況且她有手有腳,為何不自己動手吃?”
“姑姑,這不過是玧兒同若雪夫妻之間的情趣,玧兒寵愛若雪,喂她喝粥,玧兒心里覺得幸福。若雪是玧兒的夫人,玧兒愿意寵著她。”
“可…”
小丫正想伸手擦掉嘴角不小心沾上的玉米粒,白陌染抓住她的手,“別動。”
隨后一口親了上去,將小丫嘴角的玉米粒吃下。
小丫一臉震驚地愣在原地,不得不說,白陌染太會了。
沉月公主終于再也沉不住氣,憤怒的起身而去。
白陌染望著小丫,壞壞一笑。
沉月公主正在澆灌她精心呵護的鬼蘭,忽然聽見窗邊傳來一男一女的聲音。
“夫人,你看這池子里的兩條鯉魚,多恩愛,就像我們…”
“嗯。”
沉月公主聞聲而去,竟然看見窗外倆人就這樣親了起來,氣得她憤怒的將窗戶“啪——”的一聲關起來。
小丫與白陌染相視一笑。
另外一扇窗邊。
“夫人,你看著兩顆樹,多恩愛,就像我們…”
“嗯。”
沉月公主連看都不看,“啪——”一聲,又將窗戶關起來。
就這樣,關了一扇又一扇窗,最后,沉月公主不敢再開窗。
門口又傳來倆人的聲音。
“夫人,你看這兩只蝴蝶,多恩愛,就像我們…”
“嗯。”
“啪——”一聲,門也被關起來。
沒過幾天,沉月公主便主動提出搬去南院。
在沉月公主搬走后,瀾鳶便帶頭,繼續興高采烈的掛起了風鈴。碧霜腳也好些了,便也在一旁幫忙。幾人有說有笑,像是發生了什么天大的喜事。
南院。
“公主,姚綾去看過了,公主前腳剛搬走,她們幾人便興高采烈的在花架下掛風鈴,忘乎所以。”
沉月公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暫且讓她得意幾天。”
“碧霜雖只是太子府的管家,但似乎與佘若雪關系十分要好。”沉月公主冷冷道。
“回公主,奴婢聽府里的人說,這位碧霜管家,是太子妃在皇宮里認識的。倆人平日關系極好,太子妃將她當做親姐妹一般。”
“親姐妹?”沉月公主忽然心生一計,“本宮瞧著這個碧霜姿色不錯,本宮愿意助她一把。”
“公主的意思是?”
“若有飛上枝頭變成鳳凰的機會,誰人不想緊緊抓住?”
姚綾心中一陣失落,是啊,誰人不想?怎么自己就沒這機會呢?都住進太子府了,太子殿下也沒多瞧自己一眼。
“一會兒,尋個借口,將管家叫到本宮面前來。”
“是。”
碧霜離開小丫之后,便被姚綾叫到了南院。
“拜見公主殿下,不知公主殿下有何吩咐?”碧霜恭敬跪在地上。
“本宮很是欣賞你,聽聞太子府和佘府上上下下的事務,都是你在打理,并且打理得井井有條,本宮頗為欣賞。”
“這些都是奴婢應盡的職責。”碧霜謙卑恭順道。
“年經輕輕,有如此才能,不卑不亢,謹言慎行,懂規矩,知分寸。做一個小小的管家,實在是委屈了你。”
“不委屈,能為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分憂,是奴婢的福分。”
“你雖出生商賈之家,身份卑微了些,但本宮喜歡。待太子回來之后,本宮便命他納你為妾。”
“公主殿下,萬萬不可!”碧霜一聽,緊張得連忙叩首。
“怎么?納入太子府,雖是為妾,但也有官品,日后若得太子的寵愛,必然能步步高升,總比你一個管家來的有前途。”
“太子殿下與太子妃娘娘如膠似漆,恩愛世無雙,碧霜又怎敢高攀?況且太子妃娘娘待碧霜如親姐妹,碧霜萬萬不能做對不起太子妃娘娘之事!還請公主殿下收回成命。”
“親姐妹不是更好,倆人一起伺候太子殿下,這有何不可?還是說,太子妃善妒,容不得太子殿下納妾?”
“太子妃娘娘寬容大度,絕不是善妒。是碧霜身份卑微,配不上太子殿下。”
“本宮說配得上,那就配得上!”
“碧霜絕不敢背叛太子妃娘娘,若公主執意如此,碧霜只好以死謝罪!”說完,當即抽出發髻上的簪子,打算朝自己心臟的位置狠狠刺去。
“咚——”一聲,碧霜暈倒在地上,手中的簪子也落在地上。
“沒想到她竟然如此貞烈,寧愿死都不肯背叛佘若雪?!”沉月公主冷冷道。
若非姚綾及時出暈碧霜,恐怕那根簪子早已刺穿她的心臟。
“這個佘若雪,倒是很會收買人心,讓這個女人甘愿放棄飛上枝頭做鳳凰的機會。真是傻!”
“公主,現在怎么辦?”姚綾問道。
“本宮決定的事,又豈會更改?本宮就是要給佘若雪添堵。”
小丫在房中,瞧見桌上碧霜為金元寶和金簪親手做的小衣裳,針法緊密,針腳細膩,里面貼膚的一層摸著也極為細滑舒軟,足見碧霜用心。這一針一線,都是對兩個小寶貝的疼愛與呵護。
本來是將這小衣裳拿來讓小丫參謀參謀,看有沒有不合適的地方,好及時修改,這眼看著就要到婉月出月子的時日,碧霜自然是心急的。
下午忙著掛風鈴,反而將這事兒給忘了。
閑來無事,便想著去府中轉轉,讓瀾鳶帶著小衣裳,去尋碧霜。
誰知,碧霜房里無人。
“碧管家去哪兒了?”瀾鳶問到一個小丫鬟。
“奴婢瞧見,碧管家從太子妃院兒里回來之后,沒多久便被姚綾請了去南院。之后便沒見過碧管家了。”
“南院?”小丫頓覺心中不妙,一定是沉月公主又想出什么幺蛾子,“去南院。”
正在去南院的路上,一名丫鬟神色慌張的跑來,“稟太子妃娘娘,公主殿下…公主殿下…”
“怎么了?!”小丫問道。
“公主殿下帶著風水先生來府里,轉了一通之后,瞧見連著太子府與佘府的那道門。風水先生說什么此門面朝鬼門,帶煞、漏財、泄運,要封掉那扇門。沉月公主邀您前去商量!”
小丫心底一笑。她若要封一道門,按著她的性子,雷厲風行,直接封了便是,何須找我商量?還特地派丫鬟來邀我過去,看來是想拖住我。
朝一旁的瀾鳶使了一個眼色,“走吧,本宮過去瞧瞧。”
小丫隨著丫鬟去了,而瀾鳶則朝著另一個方向去了。
瀾鳶打算悄悄溜進南院,可誰知什雨竟然守在院外,若瀾鳶擅自闖入,必然會被發現。
無奈,瀾鳶只好離去。
而小丫被沉月公主拖著,無法脫身。
瀾鳶只好出府,在宮外等著少爺。
白陌染回府后,便被姚綾領著去了南院。
南院正屋內,姚綾端著一杯熱茶,輕易放在白陌染身旁的茶幾之上,“公主殿下讓太子殿下在此等候,她處理完一些事務,便會趕回來。”
白陌染每日回府第一件事,便是來南院看望沉月公主,這是眾所周知的事。白陌染不再說什么,端起茶幾上的茶,淺茗一口,靜靜等候。
姚綾見白陌染喝下那杯茶,眼中滿是竊喜。
旁邊的香爐煙霧裊裊,散發著一股淡淡的幽香。
恍惚間,白陌染瞧見眼前站著的姚綾身上多了幾重影子,隨即天旋地轉。他使勁的搖晃犯暈的頭,便倒在茶幾之上,暈了過去。
姚綾蹲下身子,“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見白陌染沒反應,姚綾得意一笑,站起身,將門一關。
垂眸深情款款的欣賞著昏迷中的白陌染,忍不住伸出手,撫摸著白陌染粉若桃花的臉。
“太子殿下,姚綾心儀您已久。您這張臉,簡直俊美得無可挑剔。郾城多少女人為你癡迷?可沒想到,你卻對佘若雪情有獨鐘,其他人,你連看都未曾多看一眼。”
“老天真是眷顧姚綾,竟讓姚綾有此機會與你同床共枕,姚綾就算是死也無憾了。”
她站起身子,將偏殿內屋里床上躺著的碧霜抱起,塞進床下。
一邊走出內屋,一邊解下自己的腰帶,將白陌染扶進內屋。
修葺好那堵墻之后,沉月公主忽然身體不適,小丫便跟著她一同前往南院。
什雨瞧見沉月公主回來,對著沉月公主微微點頭。
“碧莧,為何本宮的屋子里大門緊閉著?”沉月公主冷聲質問道。
碧莧面露難色,瞟了一眼小丫,低頭吱吱嗚嗚道:“這…”
“吱吱嗚嗚做什么?!說!”
“回公主殿下,太子殿下正在里面休息。”碧莧膽怯道。
“既然太子殿下在里面歇下了,那本宮今夜就住偏殿吧。”說著,便打算朝著偏殿的方向走去。
小丫釋然一笑,“想必殿下這幾日政事繁忙,回來便睡下了,自是不便打擾。”
沉月公主一聽小丫此言,倒顯得有些意外。今日這門若是不打開,接下來的好戲豈不是就看不成了?
“對了,本宮每夜都要用的安神香還在屋子里。碧莧,你且悄悄進去取了來,千萬不要擾了太子休息。”沉月公主故意道。
“是。”
碧莧像是逮著什么千載難逢的機會一般,推門而入,隨即聽見屋子里什么東西打翻的聲音。
“這個賤婢,做事毛手毛腳的!”沉月公主罵罵咧咧道。
忽然,“啊——”一聲,從房間傳來一位女子的尖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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