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自己只是一介平民,入宮面見貴妃娘娘必然要盛裝打扮一番,方能顯示出對貴妃娘娘的敬重。盡管,小丫知道,這個貴妃娘娘此次邀她入宮不安好心,但該有的禮儀,一樣不能少。
春意貿然,小丫選擇了一件嫩綠色的百褶繡竹桃三兩枝于裙邊,高雅而不失趣味,生動唯美,正附和暖春之意。嫩綠色更映襯著小丫膚白若雪,頭上的桃花朵朵鑲金玉簪子與之相襯,相得益彰。玉耳上則墜著似竹葉形狀的翡翠,晶瑩剔透,低調而不失文雅,更與嫩綠色的紗裙相呼應。
臨了出門之前,小丫來到書案前,淺淺落筆寫下幾行字。
“孜鳶,入宮之后,你直接去韶華宮,將這封信交給九公主殿下。”
“是。”孜鳶雙手接過信,放入懷中。
再看著古銅鏡中的自己,端莊得體,才滿意轉身出府。
馬車緩緩駛入宮門,小丫心中不免感慨,距離上次離開皇宮,已將近三月。如今雖是暖春,但似乎進入這里,依然能感到一股冷徹心扉的寒意。
撩開帷帳,冬日的積雪早已消失不見,恢復了紅墻綠瓦,宮墻巍然聳立,一磚一瓦,一目了然。
宮殿層巒疊嶂,更見琉璃瓦在白金色的陽光下,耀眼刺目。
金碧輝煌,莊重森嚴,卻也最是冰冷無情。
浮若宮門守著太監宮女,跟在身穿粉色宮服的宮女身后,徐徐進入浮若宮。
浮若宮正殿上方,端坐著一身浮華打扮的靜貴妃,知道小丫進入大殿,卻并未抬眸半分。而大殿之內,除了玉柔之外,再無其他宮女,想來是已經被靜貴妃屏退。
“民女佘若雪拜見靜貴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小丫恭敬的叩首下跪,如今自己只是一介平民,必須行跪拜之禮。
身后隨她一起入宮的瀾鳶也一同跪下。
靜貴妃仿若未聽見一般,繼續打理著眼前的牡丹花。
小丫知道靜貴妃乃是故意的,但也只好忍著。不知過了多久,膝蓋已經酸痛無比。
站在靜貴妃身邊的玉柔瞧著地上跪著的倆人,眼中盡是蔑然。但凡主子不喜的人,宮女們自然也跟著不喜。
“不知,靜貴妃娘娘命民女入宮,有何吩咐?”小丫實在忍不住,便開了口。
“本宮確實有話要問你。”靜貴妃放下手中的金剪刀,玉柔很識趣的將牡丹花端開,放回房中木架之上。
小丫抬現,這靜貴妃獨愛牡丹,房里擺置的,全是盛開的牡丹花,且每一盆只開一朵牡丹花,一枝獨秀。很明顯,多余的牡丹被剪去了。
“起來吧。”高高在上的語氣淡淡道。
“謝靜貴妃娘娘。”小丫這才被瀾鳶扶著其實,雙腳微微顫動。
“佘若雪,你我本應是婆媳,可惜造化弄人。”
小丫心中冷笑,婆媳?你早與夜箐離私下約定,預謀毀掉六年前的那場婚禮,如今卻說是造化弄人,果真將自己撇得干干凈凈!那我是不是可以認為,若有一日你死在我手里,也是造化弄人?
“是若雪福薄。”說這話時,自己差點沒吐出來。
“你當真如此想。”靜貴妃挑眉一問。
當然不是!“是,是若雪與太子殿下無緣。”
“如今的你,倒是與當初在憶雪居的你,有些不同。”靜貴妃冷冷道。
“回靜貴妃娘娘,人總是會變的,那時自己心浮氣躁,不懂謙卑禮儀,闖下不少禍。若是得罪了靜貴妃娘娘,還請娘娘寬恕。”小丫不卑不亢的緩緩道。
“當初在憶雪居那樣對你,本宮也是迫不得已,本宮也是怕你的身份連累太子。”
“靜貴妃娘娘一心為太子殿下籌謀,可憐天下父母心,若雪可以理解。”小丫從始至終,情緒溫和,話語中不見一絲波瀾。
但心里卻覺得諷刺無比。為了自己的私利,不惜栽贓嫁禍,扭曲事實,濫殺無辜!這樣的父母心,是最毒的糖衣炮彈!
“你確實懂事不少,賜座。”
“謝靜貴妃娘娘。”小丫緩緩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舉止得體。
瀾鳶聽著小丫說的每一字每一句,不由得心中膜拜,這未來少夫人撒謊的功力無人可及啊。這才沒幾句話,靜貴妃由存心刁難她,到準許賜座。嘖嘖嘖…
“你能如此想,便是最好。”靜貴妃玉手轉動著指間的翡翠戒指,朝著玉柔使了一個眼神,玉柔便悄悄的退了出去。
“本宮今日邀你入宮,是聽聞你與六皇子定親日子將近,本宮有件禮物要提前送給你二人。”
小丫緩緩站起,微微扶了扶身子,“多謝靜貴妃娘娘。”
“眾人皆知,六皇子在外流落多年,本宮并不了解他。你如今常伴他左右,不妨同本宮說說他,本宮也好多了解了解他。他自小失去母親,本宮定然將他視如己出。”
視如己出?小丫心底冷笑,你怕是早已將他視若眼中釘,肉中刺了!
“六皇子殿下若是得知靜貴妃娘娘的一番苦心,定然欣慰無比。”小丫笑盈盈道。
偏殿,茶屋。
玉柔趾高氣揚吩咐道:“娘娘吩咐,上茶。”
兩名小宮女便忙碌起來,開始烹茶。很快,茶便沏好。
玉潤正想將沏好的茶端到大殿,若是茶沏得好,說不定還可以得賞賜。
“說了讓你去上茶嗎?還不快給我。”玉柔鼻尖看人,冷冷道。
玉潤只得將自己剛沏好的茶雙手奉上,看著玉柔得意的扭著腰,走出茶屋。
另一個宮女見玉柔走遠,才撇嘴道:“平日里就仗著伺候娘娘多年,是娘娘身邊的老人兒,便對我們下面的人耍橫。做好了都是她的功勞,做的不好,受懲罰的就是我們!我呸!”
玉潤剛才還一副老實巴交的模樣,此刻立馬換了一副冷臉,眼中寒光凌冽,嘴角勾起一抹詭笑,“看她還能得意幾時!”
回想起娘娘今晨私下找自己談話。
“玉潤,本宮知道,這浮若宮,屬你茶藝最好。”
玉潤連忙跪在地上,“都是玉柔姐姐教得好,玉潤只學到皮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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