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直奔緋云閣,緋云閣門外的丫鬟們紛紛跪著,門院打開,仿佛就在等著他們的到來。
進入里屋,房中并無丫鬟,楊良娣柔弱的身子跪在冰涼的地上,額頭叩在地上,一副負荊請罪的模樣。而就在不遠處的茶幾之上,放著一個紅色的籃子,格外顯眼,那角度讓人一進屋便能瞧見。
籃子里放有剛縫制好的嬰兒的衣物,有男孩兒的,也有女孩的,顯得精巧可愛,讓人無法不聯想到孩子乖巧可愛的模樣。
看來這楊良娣早就算計好了拓跋珣會來興師問罪,她也似乎很了解拓跋珣,不管她做了什么錯事,只要憑借肚子里的孩子,拓跋珣便不會殺她,就可保她一命,果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可惜,如今李瑥早已逃離郾城,隱姓埋名,我也無所顧忌,是時候該揭露你假懷孕之事了!
“楊芙,六年前大婚之日,若雪到底被你們劫去哪兒了?后來為何若雪會出現在懸崖之上?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你如實交代!”拓跋珣厲聲道。
楊良娣叩首,趕忙道:“殿下,當年若雪墜崖之后,您曾經質問臣妾,臣妾便已經如實交代了,當年擄走若雪到別院,可后來若雪不知用了何種方法,竟然逃了出去,最后找到她的時候,她便已經在懸崖之上了,這一切都不管臣妾的事兒啊?”
“你撒謊!若當年不是你親手謀劃的這一切,為何今日婉月大婚,偏偏與六年前大婚一模一樣,這只有一個合理的解釋,當的事情,你們知道得一清二楚!才能做得舊戲重演!”小丫沖上前去,狠狠抓住楊良娣的衣領,恨不得立馬將眼前這個蛇蝎心腸的女人碎尸萬段。
楊良娣這才意識到,跟拓跋珣一起進屋的,居然還有小丫,她眼中滿是震驚,她以為小丫恢復記憶之后,必然精神崩潰,不瘋也會自戕,怎么還能安然無恙,像個沒事兒人一樣,站在此處對她興師問罪。
“我沒有…若雪…當年我們真的只是將你擄走送到別院,其他的我們什么也沒做過!發生這樣的事,我們也很難過…你出事之后,殿下更是為了你,每日喝得伶仃大醉,因為思念你而日漸消瘦,后來還大病一場,險些…險些就隨你而去了…”楊良娣淚如雨下,滿臉委屈。
“編個謊言也能漏洞百出。你告訴我,若是將我擄到別院,憑我一個弱質女流,我如何能夠只身逃出別院?一身鮮紅嫁衣,難道就不引人注目?就算是我真的逃脫了,我為何不直接逃回家,而偏偏要跑上山?怎么就那么巧,跑上了一座毫無退路,只有懸崖的山?還有,今日你為何會出現在朝陽街?而偏偏那么巧,那里就是當年事發的地點?”
“這…”楊良娣一時不知該說什么。
“楊芙,你若再不老實交代,休怪本王無情!”拓跋珣眼中冰冷 “臣妾…”楊良娣撫摸著腹中的孩子,仿佛下定決心一般,不再佯裝,表情變得異常冷靜,“是!一切都是我做的!”
“你——楊芙!你這個賤人!本王要殺了你!”拓跋珣怒不可遏,揚退一腳,但念及她腹中的孩子,便又忍住了,一腳踹在了茶幾之上,茶幾之上的籃子滾路下來,針線和布料散落一地。
“她可是你最好的姐妹,沒想到你心思如此歹毒!”
小丫冷眼旁觀。
楊良娣看見此刻的拓跋珣,淚如雨下,“殿下,這一切都只因臣妾太愛您…臣妾自小便仰慕你,但無奈身份卑微,你從未正眼瞧過臣妾半分,而佘若雪從小便集萬千寵愛于一身,不管走到何處,都是萬眾矚目,臣妾嫉妒她,嫉妒她憑什么生來就比被人高人一等?!而我憑什么處處受盡冷眼?!”
“所以呢?所以你就借著我和她對你的信任,肆意背叛!”
“不!若不是殿下你一心只有她,臣妾也不會想要殺了她!當初,臣妾買通她身邊的貼身丫鬟流螢,讓流螢將毒藥放在茶中,她拜別父母之后,在前去皇宮的路上便會毒發,死于紅轎之中。可不知為何,她竟沒有毒發。黑衣人將她打暈之后,臣妾不解,便讓人查看她的身體,卻無意得知她已經懷有身孕!”
楊良娣頓了頓,“臣妾斷定,那是殿下您的孩子,若真將她接到別院中,待她生下孩子,殿下這一輩子也休想再與她撇清關系,所以,臣妾便下定決心,將她丟進賤妓館,讓最下等的乞丐,殘疾人糟蹋她,弄掉她的孩子,再故意將昏迷的她丟棄到那座沒有退路的山,待她醒來假意追殺她,逼她到懸崖邊上。再等你出現,讓她好親眼看見,自己遭受了最信任的兩個人的背叛,如此驕傲的佘若雪必定不堪受辱,會選擇跳崖自盡。到時候,殿下親眼看著她墜落懸崖,這樣,臣妾既幫了殿下掃清障礙,也不會被殿下埋怨。”
“所以…當年在懸崖之上,那些箭是你故意命人放的,而并非他們一時失手!”拓跋珣的眼中如盛怒之下的惡狼,將地上跪著的楊良娣揪在手中。
“是…”楊良娣供認不諱。
“啪——”一聲,楊良娣被一掌扇得老遠,嘴角扇出了血,趴在地上,頭上的珠釵也變得歪斜。
“殿下,臣妾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只有臣妾,才會如此這般掏心掏肺的為你好,助你成就大業!”楊良娣從地上爬起來,痛哭零涕地抱住拓跋珣的腿。
“佘若雪,你為什么沒有死?!你為什么還要活著回來?你一回來,便奪走了殿下對我的所有寵愛!為什么?!”楊良娣嘶吼著質問小丫。
“老天有眼,讓我回來收了你這蛇蝎心腸的女人!你憑什么為了自己的愛,以愛的名義,去做這些喪盡天良的事?還如此理直氣壯!曾經的佘若雪太蠢笨,太善良,才會被你毫不留情地一腳踩進泥濘里,任人踐踏凌辱!淪落成腌臜的女人,我既然從最臟的地上爬起來,便也不會在意這手有多臟,會染多少血腥,今日,就算你肚子里真有孩子,我也絕不留情!”小丫一腳踹在楊良娣的肚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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