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停止了手中的爭扎,聲音無比低沉道:“白陌染!你別忘了,我是太子的女人!跟你不過是朋友關系,你如今在眾目睽睽之下對我這樣摟摟抱抱,難道是嫌那些針對我的污言穢語還不夠多嗎?!”
白陌染這才緩緩松開摟住小丫的手,小丫用力推開白陌染。
“姑娘,就算有天大的急事,你至少也應該處理一下傷口再走。”大夫擔心地勸誡道。
“我沒事!我先走了!”說著,她不敢多看一眼白陌染此刻的表情,便疾步跑下樓,乘著來時的馬車趕回太子府。
而拓跋珣此刻正在緋云閣,陪著楊良娣,全然不知小丫受傷的事。
剛一入院,門口的花吟一臉驚異道:“錦姑娘!你受傷了!”
“煙裊,快去請溫太醫。”花吟趕緊吩咐道,這個溫太醫便是小丫初入府時,拓跋珣為她御定的太醫,知道她中毒的秘密。
“是。”煙裊丟下手中正在澆水的木勺,一溜煙朝院外跑去。
花吟探著腦袋,再瞟了瞟小丫身后,并未見著岑歡。
一臉疑問道:“岑歡呢?她不是同姑娘一起出府的嗎?”
“她在香天下中毒了,不過已經有解藥,應無大礙。”小丫此刻手臂上的毒性已經發作,說話的語氣也顯得極為虛弱。
“錦姑娘,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花吟蹙眉關切道。
“我們在香天下遇刺。”
“什么人這么大膽?青天白日的,竟敢行刺太子府的人!”
“華玥國最年輕的御醫——李瑥。”小丫緩緩答道,也細細沉思,自己到底是何時聽過這個名字。
“他為何要刺殺您?這無冤無仇的。”
“我雖不知與他到底有何仇怨,但他寧愿與我同歸于盡,也要殺了我,看來必然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他拿著這個胭脂盒子來質問我,說明他與苓若關系匪淺,但若遇苓若關系匪淺,那又怎么可能成為我的敵人?
李瑥…名醫世家…苓若…
李瑥…
李瑥!
我想起來了!他曾經愛慕苓若,蘇河城世代為醫的李家嫡子!他曾經送過拜帖給苓若,倆人也曾相識。但最后苓若卻與世代從文的蕭家,蕭銘定了親。
后來白陌染為了趕我出府,冤枉婉月偷藥瓶,當時苓若便找了這李瑥要了一瓶一模一樣的金瘡藥,才化解了白陌染設下的圈套,留住了婉月,甚至還將她升為了乙等丫鬟。
他心悅苓若,但他卻拿著裝滿害死苓若的十三香的胭脂盒子來質問我,莫非?
他誤以為我是殺害苓若的兇手!
這個蠢貨!被人利用了還全然不知!到底是誰將蘇府里的胭脂盒子給了他?蘇流鈺和張儀瑩?
“奴婢這就去請太子殿下過來。”花吟說著便要起身出去。
“他在哪兒?”
花吟埋首低聲道:“他在…緋云閣…奴婢這就去稟報太子殿下,姑娘您受傷了,殿下如此疼愛你,一定會立馬趕過來的!”
“不必了,不過是一點小傷,不要去打擾殿下。傳話下去,今日之事,斷然不可驚動了太子殿下,否則重罰。你先出去候著,溫太醫來了,便請他直接進來。”當得知黑涯寨的馬匪被拓跋珣盡數斬殺,一個不留的時候,心里更是厭惡拓跋珣,如今連陪同他演戲,她都覺得累。
“這…”花吟滿是不解,此刻不正是姑娘需要太子殿下關心的時刻嗎?
“去吧。”小丫孱弱道,唇色已然發紫。
待花吟退出去以后,小丫悄悄取出兩粒師父為她煉制的解藥,如今彼岸之毒頻頻被激發,一顆解藥已經無法壓制下去,照這樣下去,自己的時間便少得更快了。
不想驚動拓跋珣,是看在李瑥對苓若如此癡情的份兒上,想保他一命。若拓跋珣知道他在香天下行刺自己,就算他知道楊良娣假懷孕的秘密,楊良娣也必然會想辦法讓他活不長久的。除非,我幫他瞞下去,隱瞞楊良娣假懷孕之事。
這李瑥深信是我毒害了苓若,故而考入御醫院,再故意搭上我的仇人楊良娣這條線,在岑歡逼問他的時候,他便已經猜到如此關心楊良娣是否懷孕的人,就是我。所以,便故意在香天下設下此局,引君入甕。
挑唆他的背后之人,知道我精通毒理,更清楚我防身用的軟骨散,這個人會不會就是蘇流鈺?
小丫一邊想著,一邊用指尖沾起手臂上傷口流出的血,放在鼻下淺聞,再放入水中,讓血與水相融,水變成了淡粉色,似乎還飄出一股若有似無的奇異香味,而這香味跟十三香很像,但卻有些不同。
小丫取出從李瑥手里奪過來的那盒胭脂,打開,里面的紅色胭脂粉也是這個味道,并且里面是滿滿一盒的胭脂,說明李瑥得到這盒藏有十三香的胭脂盒,重新研究了一番,并且在十三香的基礎上提煉出一種更高深的毒藥,將之摻雜在胭脂粉里,重新放入盒中,并且還隨身攜帶。
真是一個不怕死的人,若這胭脂盒密封性不好,那么便很容易中毒。
不過好在自己跟師父在一起待那六年,研究各種千奇百怪的毒藥,專研許多古老孤本上所記載的解毒技巧,這點小毒,倒也難不了她。
仔細研究一番過后,便提筆寫下一張藥方,讓猶綠去取藥,順便讓她將溫太醫打發了。
而花吟,自從聽聞岑歡中毒便面露憂色,甚是擔心,則允她速去香天下酒樓看望岑歡,暗中替自己給白陌染傳個話。
香天下酒樓里,小丫匆匆忙忙離去,白陌染正在氣頭上。
一臉鐵青地轉過身來,濃若蝶翼的睫毛微微顫動,璨若星辰的明眸里滿是星河隕落。金玦見白陌染的表情,依著多年來對他的了解,心里不由得為跪在地上的李瑥禱告。
白兄發怒了!后果很嚴重!
白陌染緩緩蹲下,李瑥此刻再看眼前的白陌染,目光如盤踞在懸崖上的惡龍一般,兇殘而殺意凌然,而自己就是那懸崖邊上即將失足的少年郎,或許他李瑥的性命今日真的就葬送于此了,并且還是被折磨而死,心里不免有些懼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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