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就要到中秋了,去年的中秋,便是殿下親自陪著一起賞月的。
蕭寶林琴棋書畫雖不及當年的佘若雪,可自詡舞文弄墨的才情,倒也算得上如今郾城數一數二的了。故而,去年中秋,拓跋珣才讓她陪著他舉杯邀月,飲酒作詩,若不出意外,今年的中秋自然也應該是她陪著殿下過的。
可偏偏如今殿下冷落了她,心中愈發煩悶。
殿下冷落自己,也是因為喻才人那個蠢豬,可若是岑歡那個丫頭不去亂嚼舌根,自己也不會失手殺了喻才人,更不會惹得殿下不悅。
如此一想,倒越發覺得詭異。
岑歡那丫頭再恨喻才人,也沒必要在喻才人失勢貶入冷院之際,再將一切真相告訴她,要折磨關在冷院的人,有一萬種方法,可為何偏偏要在此時將真相告訴她?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這一切發生得太奇怪了。
此刻靜下來轉念一想,心中不免一驚,原來自己中計了!
岑歡那個賤人,恐怕已經被那妖女收買了!可惡,自己竟然被那妖女如此愚弄!越想心中越是咽不下這口氣!
如今那個丑女是殿下心尖尖上的肉,自然不敢動。不如,將她身邊的丫鬟拿來出口惡氣也好。
得罪我蕭寶林,可是沒有好果子吃的!
已近黃昏,院子里的光線漸漸弱下來。
夜幕將至,很多上不了臺面的血腥,適合藏匿在暗處。
玉芽謙卑恭敬地進屋埋首,小聲道:“主子,岑歡來了。”
“你吩咐下去,等會兒在院外不管聽到什么聲響,都不要進來,不許任何人進院。”蕭寶林小聲吩咐下去。
“是。”玉芽便退出了屋子。
蕭寶林邪魅一笑。
這時門口進來了一個丫鬟打扮的人。
“奴婢拜見蕭寶林,不知蕭寶林有何吩咐?”岑歡面上淡然,雖然知道今日蕭寶林必然會向她發難,但似乎毫無畏懼。
“岑歡,你可知是誰將你從喻才人手中救下的?”
“奴婢知道。”
“你既知道,就應清楚自己該效忠誰。”
“奴婢清楚。”依然淡定自若。
“那你為何要賣主求榮?!”蕭寶林臉上一抹厲色。
“奴婢不曾賣主求榮。”因為我的主子,只有一人,但不是你!岑歡心里冷笑。
“還敢狡辯!”蕭寶林大聲呵斥道,料想岑歡這丫鬟看到自己盛怒,想必一定嚇得腿軟,必然會跪下求饒。
但一切似乎跟她想得不太一樣,毅然站著的岑歡依然絲毫沒有懼色,眼中似乎還有一絲嘲諷,似乎在看一個挑梁小丑一般,望著自己。
“你為何要將一起真相都告訴喻才人!是不是受了那妖女的指使?!”更大聲的怒吼,想讓自己的威嚴震懾面前的這丫鬟。
“奴婢不明白蕭寶林在說什么,什么真相?什么妖女?”岑歡說著,嘴角還露出一絲若有似無的譏諷。
“賤婢!你少在這里跟本宮揣著明白裝糊涂!那日要不是你跟喻才人說了什么,她又怎會知道厭離棄?!她又怎么會知道她被毀容的真相?!”
“蕭寶林在說什么?什么厭離棄?喻才人毀容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真相?”
“你!”蕭寶林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眼眸燃燒著一股熊熊怒火,轉念一想,自己一個庶女,能在蕭家混得風生水起,收拾賤人的手段多的是。難道自己還收拾不了一個小小的丫鬟嗎?
眸子漸漸犀利起來,冷笑一聲,“哼,本宮倒是要看看你能裝到什么時候?”
這時,門口沖進來七八個侍衛,蕭寶林自然知道岑歡會些武功,早有準備,今日就將你收拾了,免得日后多嘴說了些什么不該說的。
岑歡瞟了一眼進來的侍衛,臉上依舊是不慌不懼。
“岑歡,想來你也是聰明人,不過可惜了!本宮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不珍惜!”這話的意思是,岑歡今日就別想走出這屋子了。
“蕭寶林這是何意?奴婢剛剛跟著玉芽來的路上,可是碰見了不少人,若是只見奴婢進這院子,卻不見奴婢出去,蕭寶林怕是不好交代吧?”
“一個小小的丫鬟,難道還能翻天了不成?”蕭寶林冷冷一笑,“今日,錦姑娘院里的大丫鬟想要行刺本宮,被本宮的侍衛就地處決了,想必也沒什么不妥吧?”
“那,蕭寶林可要小心了。”岑歡嘴角詭異一笑,極為囂張。
眼前的這個岑歡,似乎跟自己認識的那個唯唯諾諾的岑歡不一樣,那個岑歡曾跪在自己的腳下哭哭啼啼,苦苦哀求自己救她一命,只為離開喻才人的魔爪,讓她做什么都愿意。而眼前的這個人,簡直是無所畏懼,莫非是仗著跟了個受寵的主子,才如此有恃無恐,不再將自己放進眼里?
果然是有什么樣的主子,便有什么樣的奴才!
蕭寶林一個眼神,幾個侍衛便一擁而上,幾個大男人一起對付一個弱女子,竟然一點都不臉紅。
搶在前面的那個侍衛一拳過來,岑歡身子一側,拉住他的手臂,那侍衛臉一驚,還未反應過來,岑歡另一只手輕輕一劈,只聽見“咔嚓”一聲,手臂從中間折斷,那侍衛疼得直在地上打滾。
旁邊的侍衛瞧見,面面相覷,直接拔出了刀,鋒利無比的刀鋒,直直地向岑歡砍去。
岑歡冷冷一笑,腳尖輕盈踮起,飛躍起來,在他們胸膛上來分別來一腳,踩成一個圈,侍衛們有的被踢到桌子上,將桌上的茶壺茶杯壓碎;有的被踢到了柱子上,肋骨撞斷好幾根;有的,直接被提到了蕭寶林腳下,慘烈的叫痛聲一片。
蕭寶林一驚,雖知道岑歡有武功,但想不到這賤婢的武功竟如此了得!察覺情況不妙,正要張口呼叫外面的侍衛進來,誰知道岑歡眨眼間的功夫,便一把捏住了她的喉嚨,讓她發不了聲。
此刻蕭寶林花容失色,面色驚恐,嘴里吱吱嗚嗚吐字不清。
“蕭寶林,奴婢提醒過你,你要小心了。”岑歡眼中泛起了一股殺意,仿若來自地獄,冷幽的眸子掩蓋不住的寒意,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大,而蕭寶林的臉因為呼吸越來越困難,憋紅成一個柿子般,兩只手不停的掙扎著,抓著岑歡的手,企圖讓她松手。
“你…我…”蕭寶林嘴里努力擠出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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