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好了?”
呂岳的眉頭猛地一挑,眼眸中露出一絲意外,不過卻也沒有失態。
他開口問道:“來的是什么人?”
那弟子開口道:“除了上次來的那個仙女,還跟著另外一位仙女以及一名用劍的天將,還有,地府的牛頭也來了。”
“看來是上次逃脫后,就去找幫手去了。”呂岳冷冷一笑,繼續問道:“可知道他們是如何化解的?”
“他們是將一種藥物投放入井水之中,然后給人服下。”那弟子說著,手腕一抖,其上已經出現了一個碗,碗內有著褐色的液體,看起來很是普通。
呂岳接過那碗水,隨后放在面前打量了一番,接著又湊過去聞了聞,面露沉吟,眼神頓時陰晴不定起來。
那弟子當即面露好奇,“師父,可是這碗水有什么問題?”
呂岳淡淡的看了自己的這個徒弟一眼,面色不變,“暫時還不看不出來什么,不過…試一試也就清楚了。”
他對著剛剛那名病人一招手,那病人再度飛到了他的面前,隨后將這碗水給其灌下。
“呵呵,真是天真。”
呂岳搖了搖頭,忍不住露出了嘲諷之色,“就算真的能治好我之前的瘟疫,但是,我完全可以再釋放一個新的瘟疫,不過是在做無用…”
他的話戛然而止,直接卡在了喉嚨之中,瞳孔猛地一縮,詫異的看著剛剛的那個病人。
卻見,那人臉上的紅色疙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身體狀態得到了明顯的好轉。
“這…這怎么可能?”呂岳的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這水莫不是能治好不止一種瘟疫?
他沉聲道:“這水還有嗎?”
“有,我知道這水不一般,特意打了一桶過來。”那弟子手腕再度一抬,手里已經提著一個木桶。
呂岳看著那病人,手中法力再度涌動,讓其感染另外一種瘟疫,然而,僅僅是一碗水下肚,瘟疫居然再度被治愈。
連續施展了三次,卻無一例外,一碗水就能治愈。
這一刻,呂岳全身一抖,從腳底板開始,一股寒意直沖腦門,身上的汗毛都炸開了。
克星,這是我的克星!
他感覺到了一股滔天的恐懼,道心幾乎不穩。
那兩名老者見到這種情況,卻是激動到不行,紛紛跪倒在地,不住的膜拜,“神農,定然是神農顯靈了!”
他們看著那桶水,眼眸中幾乎露出狂熱之色,已然構成了一個完整的腦補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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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然是神農不忍見瘟疫橫行,這次顯靈,讓井水產生變化,成了一條可以治療百病的水。
太偉大了,太神圣了!
“神農!”
呂岳的眼眸之中迸發出一股滔天的恨意,全身的氣息不斷的溢出,周身有著灰色的氣流流轉,額頭上的第三只眼睛已然是赤紅一片。
“當初,我給周朝的士兵灑下瘟疫,之所以會功虧一簣,就是因為姜子牙去向神農求得了一處藥引,害得我進入封神榜,從此受制于人!”
呂岳似乎很不愿意回憶起這段記憶,聲音冰冷到了極致,“神農百草經,還有這水,莫不是神農重新出世了?而且…更甚從前?”
他很清楚,以前的神農百草經可不是這本,而且差得比較多,更不可能做出可解各種瘟疫的水!
上次輸還能歸結為神農的那株藥引不凡,然而這次,可以說是直接對呂岳道心的攻擊,簡而言之就是扎心。
“不管你是不是真的神農,我呂岳這次一定要好好的會一會你!”呂岳突然發出一聲大笑,有一種面對挑戰的興奮,“你能解凡人的瘟疫,那我可以感染仙人的瘟疫,你能解嗎?來吧,接受我的挑戰吧!”
話音落下,他直接丟下在場的眾人,直奔藍兒他們而去。
他迫不及待,卻是一點都不害怕,有的只是瘋狂,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的道心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甚至對瘟疫之道產生了質疑。
此刻,他急需去證明自己,不能跨過這個坎,他會道心崩塌,而一旦邁過了這個坎,他絕對能走出一個與以往完全不同的道。
這神農百草經中的天地至理,還有那能解百病的水,其中定然蘊含著遠超自己想象的東西,我要去弄清楚,身死也無所謂!
為什么我的瘟疫之道在你面前如此不堪一擊?我不信!
同一時間,不遠處的另一個村莊中,藍兒等人看著大家的病情恢復,俱是露出了輕松的笑容。
蕭乘風笑著道:“圣君大人就是厲害,只要他稍稍出手,就完全沒有我蕭乘風的用武之地了,哎。”
牛頭手持著一把叉子,開口道:“你們難道不知道,在不久之前凡間爆發了一場大規模的瘟疫,也是圣君大人出手平息的,同時還給人族重新立下了醫道,讓人族氣運大漲,可惜圣君太低調了,不喜歡留名,還借用了神農大人的名號。”
“圣君大人自然是低調的,否則也不會一直頂著凡人的身份,更不可能會跟我們有交集的。”藍兒開口說道,顯得有些自卑。
“藍兒,難怪你見了圣君大人連大氣都不敢喘。”
姮娥卻是笑道:“圣君大人再厲害也是要與人交流的,就如我獨自一人在月宮之上,當時別說是凡人了,就算是一只兔子,我都愿意把自己變成一只兔子與之交流,圣君大人既然是游戲人間,那位就盡心盡力的陪他玩好了。”
“姮娥仙子所言極是,總結得太有道理了。”
蕭乘風無比贊同的點頭,“圣君大人給我們的恩賜實在是太大太大,大概這就跟凡人討好我們,我們隨手賞賜的恩賜給凡人一般。
就在這時,他的目光微微一凝,看著牛頭悄摸摸的拿起一個碗,隨后從木桶里舀了一碗水,迫不及待的咕嘟咕嘟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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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呆了一下,開口道:“牛頭,你在做什么?”
“好喝,好喝啊!這藥居然有點甜。”
牛頭面露滿足,連忙再度舀了一碗,“我好久都沒吃到圣君大人的美食了,可想死我了,能喝一些這個藥解饞也是極好的,你們不知道,我在地府…苦啊!”
“你們要來一碗嗎?”
姮娥搖頭,矜持道:“不用了,我們在出發之前剛剛吃了圣君大人的油條和豆漿。”
牛頭的眼睛頓時都綠了,不住的拍著大腿,“羨慕,羨慕啊!活著真好。”
不過下一刻,眾人的眉頭都是猛地一皺,眼眸中露出一抹凝重之色,隨后身軀一閃,已然出現在了村莊之外,抬眼看著遠處。
那里,一股濃郁的灰色氣流如同潮水一般正在飛速接近,同時,一股浩大的氣息已然是將眾人鎖定。
“來了嗎!”
蕭乘風的嘴角勾起,發出一聲輕嗤,大拇指微微在劍鞘上一頂,長劍立時出鞘,化為了一抹流光,直接沒入那灰色的氣流之中。
“鏗!”
隨著一聲輕響,長劍卻是倒飛了回來。
“我們還沒去找你,你自己就來自投羅網了!”
蕭乘風飛身而起,抬手抓住了長劍,整個人便沒入了灰氣之中,接著便是一陣劍光閃爍,劍影重重。
自灰色氣流之中,同樣竄射出兩柄長劍,如同靈蛇一般,與蕭乘風糾纏在一起。
這兩柄長劍飛翔在空中,尾后卻是帶起了一串長長的灰色氣流,在與蕭乘風交手間,這一串串灰色的氣流已然在空中留下了一串密密麻麻的痕跡。
呂岳的身影緩緩的從灰氣中走出,冷聲都:“告訴我,你們的藥是從哪里來的?是不是又是神農給你們的?”
蕭乘風冷冰冰道:“你沒有資格知道!”
牛頭見多識廣,開口道:“蕭將軍小心,這是指瘟劍,帶著瘟毒。”
“哈哈哈,管他什么毒,我自一劍破之!”蕭乘風大笑一聲,周身的法力形成一股極為鋒利的屏障,將瘟毒給阻擋在外。
“我老牛也來幫你!”牛頭手持著叉子,也是毫不含糊,直接加入了戰斗。
“呵呵呵,哈哈哈…”
呂岳大笑不止,隨手一揮,一個灰色的大印卻是被其投擲而出,有如泰山壓頂,直直的向著牛頭壓去,以一敵二他卻是絲毫不落下風。
“一群小毛孩子居然妄想來抓我,三界太久沒有我的事跡,難道忘了我的傳說?九龍島內經修煉,截教門中我最先。若問衲子名何姓呂岳聲名四海傳。”
“弱雞,就這?”
蕭乘風不驚反喜,臉上開始涌出了優越感,激動的大喝道:“那你可知我是誰?一生轉戰三千里,一劍曾當百萬師。天上劍仙三百萬,見我也需盡低眉!當世劍神蕭乘風!”
呂岳的眼眸猛地一沉,冷哼一聲。
在裝逼這一塊居然沒有比得過對手,這讓他非常的憤怒,低喝道:“既然如此,那我只能把你們打服再問了!”
他全身的法力陡然變得狂躁,隨后,自背后居然再度分出了一雙手,緊接著再是一雙,而身上,更是出現了三個頭!
三頭六臂!
那兩柄指瘟劍以及形天印化為了流光飛入他的手中,此外,另外三條手臂上分別拿著一個鐘、一個幡以及一個八卦臺。
這一刻,灰色的氣流如龍一般呼嘯著沖天而起,接著又如同浪潮一般,開始向著四周拍打,僅僅是瞬間,就將周圍籠罩成了灰色的天地,這些灰氣似乎有著生命一般,居然還是扭動著。
與此同時,一股無比可怕的氣息自呂岳身上浮現,頓時壓得眾人不敢輕舉妄動。
“呵呵,小女娃,就叫來這么些幫手,莫不是真以為我只是普通的太乙金仙?”
呂岳的主頭發出一聲冷笑,接著道:“很早很早之前,我在大羅金仙之中都算是一等一的高手,若不是后來被送上了封神榜,如今的修為何至于只是如此?我只是想恢復巔峰修為,你們既然膽敢來擋我,那就舊賬新賬一起算吧!”
話音甘洛,他手中的八卦臺便直接飛出,沒入了地下,當即,大地之中,無盡的灰氣開始噴薄而出,卻居然形成了一個八卦地域,將眾人封鎖。
“嘩啦,嘩啦!”
“叮鈴,叮鈴!”
此外,他手中的定形瘟幡開始揮舞,以及瘟疫鐘也開始震蕩,一陣陣的聲音入耳,讓眾人都產生一種暈眩之感,那一股股灰氣更是發出嘶吼之聲,向著眾人沖擊而去!
這些灰氣居然無視蕭乘風的護體法力,直沖而入。
“嗚!”
蕭乘風發出一聲悶哼,隨后,他的臉頰之上,瞬間就跳出了無數的水痘,轉眼就破相了,而且全身乏力,頭昏腦漲。
牛頭也不逞多讓,明明是一個牛頭,但是其上居然長滿了水痘,這就顯得非常的滑稽了。
可憐他二人還不知道自己的變化,看到了對方破相,卻是一同發出了大笑。
灰色的氣浪不停,如同瘋狂的野獸一般,向著姮娥和藍兒咆哮而去!
姮娥和藍兒的小臉頓時煞白,根本無路可退,有如待宰的小白羊,可憐、弱小、無助。
她們看到蕭乘風和扭頭的模樣,都快哭了,若是讓她們的臉上長滿水痘,那簡直生不如死,還有何臉面去圣君那里蹭飯?
呂岳卻是興奮的大笑,似乎有著什么特殊的癖好,開口道:“哈哈哈,多么漂亮的臉蛋啊,不用來長水痘可惜了。”
姮娥的聲音中都帶著哭腔,“滾開,滾開!”
灰氣越來越近。
藍兒呼吸急促,大腦在這一刻卻是潛力爆發,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
她想到了消毒劑,緊接著,一個畫面突兀的沖入她的腦海。
那是圣君大人手持著噴霧,“滋”的一聲,輕飄飄的就把兩只大羅金仙境界的蚊子給噴死的畫面。
這畫面給她的印象太深太深,根本不可能忘掉。
噴霧,對噴霧!
圣君大人給的消毒劑。
她看著已經即將沖到面前的灰氣,連忙將消毒劑給拿了出來,接著眼睛緊張的緊緊閉上,抬手一壓!
“滋——”
一團噴霧噴出,與那灰色的氣流觸碰。
下一刻,毫無征兆的,從噴霧開始,這一片地區的所有灰氣開始急速的消散,沒留下一點痕跡。
呂岳甚至沒能反應過來,大笑的嘴巴還沒有閉合,就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