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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〇二九章 跪下

  “滴滴滴——”

  “檢測到奪舍,木子汐吊墜觸發銷毀,小師妹靈、意,已接引入體內世界,暫時安全。”

  “恭喜您,師兄大俠,魔祖又被您坑到了呢,您真是一個足智多謀的寶寶。”

  當在木子汐丹中留下的天機程序觸發,腦海里彈出這幾道自制簡陋系統的聲音時,徐小受給自己的杰作嚇了一跳。

  正嚴肅戰斗呢,誰在搞這些幺蛾子?

  回過神來,卻不由喜上眉梢,畢竟…

  “意外收獲!”

  早在入時境前,徐小受就提前預判到了危險。

  小師妹因為神魔瞳被控制過,雖說最后撈回來了,有驚無險,

  然圣辛未除,禍患無窮。

  因為至生魔體太契合魔性之力了,當表面聯盟還能維持時,圣辛會給幾分面子。

  但倘若圣辛跟“名祖”鬧掰,那是必動名祖傳人徐小受的小師妹的啊!

  那么,會鬧掰嗎?

  名祖都是假的,怎么可能不鬧掰?

  這根本構不成一個問題,而是必然的答案!

  只是當時勢弱,提前動至生魔體,只會讓偽裝提前暴露,因而徐小受將計就計,制作了一顆木子汐丹。

  等的,便是待鬧掰時,圣辛奪舍小師妹。

  屆時,理所當然將至生魔體歸還給圣辛。

  但卻會通過木子汐丹中的“置換之術”,將小師妹靈、意奪回來。

  同時,換進去自己的靈、意被奪舍,也即制作木子汐丹時,提前斬下去的那一部分。

  有意道之海在,徐小受根本不懼奪舍。

  因而圣辛一旦力量介入小師妹至生魔體中,并且奪舍成功,那部分被已偷梁換柱過的靈、意,便會發動。

  不論它們是被粉碎,還是被保留,至少都會在觸及魔祖本尊之意時,烙下尿際,也即烙印。

  意之烙印,徐小受試驗過。

  當時假扮名祖進胎元母棺世界,也尿了一個,迄今魔祖未曾發覺。

  所以,此法完全可行。

  事實也正是如此,就在木子汐丹觸發的那一刻,徐小受這邊能感受到的是,“小師妹”的靈、意,已經被魔祖拿捏住了。

  暫時保留,應該是打算用來威脅自己。

  但自己的意之烙印,也在其精神劇烈波動時,烙進了圣辛的意識深處中,靜默隱藏著,等待一波更大的爆發。

  那么…

  好戲,開始了!

  “不——”

  水晶宮被突破,至生魔體被奪舍。

  杏界之眾,通過傳道天幕,清晰聽到了受爺那一聲痛苦至極的嘶吼聲。

  祂雙眼赤紅,從時空碎流中躥出來,來到了杏界上空,卻是為時已晚,一切都改變不了,只能悲慟咆哮:

  “禍不及家人!”

  “圣辛,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

  “臨戰避怯,反而跑去奪舍我師妹,她只是區區太虛啊,你將背上千古罵名,遺臭萬年!”

  罵名?

  遺臭?

  圣辛聞聲,只想發笑。

  祂肉身都被打沒了,何惜這些身外之名?

  望著算計了自己全程,關鍵時刻反被自己將了一軍的徐小受,圣辛只覺此刻心頭快意,雖言語不及宣泄分毫,可扯開嗓子獰笑宣泄,那是萬萬不行的:

  “徐小受,你不是工于心計嗎?”

  “大夢千秋算計我,遲法天國算計我,不是還叫囂著‘七進七出’,要將本祖殺穿,而本祖都反應不過來嗎?”

  “來啊!”

  圣辛手一翻,其上魔氣封鎖著兩團物質,一為徐小受師妹之靈,一為其意。

  “放開她!”

  徐小受目眥欲裂,拳頭攥緊,悲痛不能自已。

  “啊哈哈哈——”

  望著那驟然殺機勃發,欲步往前卻不敢逼近,生怕自己直接一個沖動,就捏碎其師妹靈意的徐小受,圣辛心中暢快,油然而生。

  淚汐兒,或說木子汐,在徐小受心中的份量有多重,從其在圣宮求饒時,唯一選擇是滅殺道璇璣為其師妹復仇,便可窺見一斑。

  更不用說圣辛完全掌握徐小受的一生,知其本身就沒多少朋友,只有一個師妹,一個師父,算修道前期最最要好的家人。

  有情道的弱點,便在于此。

  親情、友情、愛情,最是能拿捏人心。

  這其中,又以無法割舍的親情為最,徐小受本來孑然一身,正是桑、木這對師徒的到來,給了祂家人的感覺。

  封神稱祖,這是憑定本心的錨點,是尋至真我的關鍵。

  與人交戰,這就是其力所不能及,完全無法保護到的最大弱點。

  而從一開始,便拿捏死了徐小受弱點的圣辛,怎可能不放大手上木子汐靈意的價值,因此要挾一番,將徐小受逼得崩潰呢?

  “想要你師妹的靈、意?”圣辛唇角掀起,一邊拖延時間,一邊恢復力量。

  “圣辛!”徐小受聰穎,似已讀懂了什么,不甘屈服,欲要殺來。

  圣辛失笑,掌心微微一握,就要用力捏碎。

  “住手!”

  徐小受立馬止住腳步,嘴皮子直哆唆。

  那失去焦點的眼神,下意識就瞄向了杏界無數觀戰者,好似今日之景,似曾相識。

  不多時,面上已有屈辱之色,卻是只能改口喊道:“魔祖大人,請留我小師妹一命,你要什么,我都給得起。”

  受爺,被拿捏了?

  杏界之眾,是直到圣辛頂著木子汐的面孔,從水晶宮走到天上來,通過二人交流,才讀懂了局勢。

  同樣疑惑,也在圣神大陸道穹蒼心頭萌生。

  “不可能!”

  祂卻立馬否定。

  徐小受怎會為這般小事而受困于圣辛?

  轉念一想,人心感情之復雜,從祂此身修道之初伊始,到封祖歸零結束,其實也尚未讀懂。

  整了個道部出來,都沒搞明白自己內心深處最本質的感情變化。

  到后來,實則連道穹蒼自身,不也在看似修無情道的同時,將一切無法遏止之遺憾,偷偷接進了神庭黑色憶痕中嗎?

  這般舉措,若是被圣辛提前窺見,打從一開始祂就不可能取信于圣辛,更沒機會劈碎天地封煉。

  同理,木子汐于徐小受而言,太過重要。

  此刻外人看著無法理解,設身處地一代入。

  道穹蒼豁然驚醒,徐小受又不修無情道,真要放任師妹在祂眼前死去,道心受損,或就在朝夕之間!

  “不對。”

  這般思緒一閃而過,道穹蒼又立馬察覺到古怪。

  不是有指引之力在,這東西目前祂已完全感受不到,而是因為祂太了解徐小受。

  木子汐身上的變數,徐小受當真沒有提前覺察半分,并提前布置?

  雖然不知道徐小受提前做了什么,有還是無。

  但瞅祂眼下情真意切,痛苦流露的模樣…

  倘若無,木子汐也與自己無關,徐小受受傷是徐小受自己的事,這個不必再考慮。

  因此,道穹蒼七成假定為有。

  那祂就是在演!

  “機會!”

  常人捕捉不到的戰機,道穹蒼一剎就讀出了這事對自己有什么利好。

  “我只與盡人有了合作聯盟,徐小受卻依舊視我為大敵。”

  “這家伙吃軟不吃硬,在祂身上我已討不到半點便宜,但在外人身上可以。”

  這個外人,是木子汐嗎?

  非也!

  道穹蒼大腦飛速運轉,直接假定自己為圣辛,剖析起了得到木子汐靈、意,可以做點什么:

  “一,瀆名,以木子汐靈、意,威脅徐小受自己滅殺杏界子民。”

  “如此下來,杏界子民驚恐,則受祖威信嚴重受損,名之道力量頓削七成。”

  “再做得過分點,削斷名之力供應都可!”

  “二,交易,以木子汐靈、意,交換徐小受身上生命藥池之力。”

  “但從此前藥祖、魔祖表現來看,有可能圣辛迄今不敢篤定,乃至根本不知生命藥池已完全被徐小受掠奪之事。”

  “這就有了三。”

  “三,刈肢,通過木子汐靈、意威脅,令徐小受自斷臂膀,可以是藏苦、肉身、自我靈意,乃至大道的某一部分。”

  “只要在確實肉疼但可以承受的范圍內,為了讓木子汐活著,徐小受不得不接受。”

  “當然,這是建立在徐小受沒作提前布置的情況下。”

  一道道思路抽絲剝繭般順下來,道穹蒼還是覺得第一種的可能性最大。

  而在杏界觀戰者生死的問題下,徐小受或許還真干預不了,但自己卻是有機會趁機討好…呸,巴結…呸,幫助祂,藉此挽回自己祂心中印象的。

  道穹蒼收斂心思,在遲法天國力量已消的情況下,在水晶宮上圣辛發動前,悄悄蔓延出了自己的力量。

  那藏于記憶背面,只要不針對圣辛,就不大可能被發現的力量。

  “黑色憶痕,開!”

  “呵,我要什么?”

  “本祖,難道還需要從你身上討到什么利好嗎?”

  水晶宮上,圣辛拿捏死了徐小受,心頭生出一計,當即目光一撇,瞥向了身下水晶城。

  循序漸進更好。

  通過木子汐靈、意威脅,一次次打破徐小受心理防線,直到完全將之激怒、使其崩潰。

  再一把捏碎木子汐靈、意,讓祂徹底瘋狂。

  而大戰的轉折點,必也將在那一刻見分曉,勝負亦然。

  圣辛嗤笑著,閻王點卯般隨意指向了遠處一個接引城,大略算出了內里足有三百余萬修道者,該是徐小受的初步底線之所在:

  “本祖要你出手,親自滅殺此城之人,受祖,意下如何?”

  什么?

  那被遙遙點中的接引城內之人,只覺天地滋養陰霾,各個被映得面無血色,眼神驚恐交加。

  祖神交戰,為什么死的要是我們?

  不是說天塌下來了高個子頂著嗎,這口天傾的大鍋,為什么要由我們矮子來背?

  “不可!”

  “受爺,萬萬不可啊!”

  “受寶,我是愛你的,我是第一批主動進杏界的,我對你的喜愛,不在你師妹之下,不能亂下殺手啊!”

  城內一眾人等恐慌。

  徐小受也給圣辛的瘋狂嚇到了。

  祂打算了了,畢竟這才只是開始,再拖下去,怕是整個杏界子民都要死在自己手上。

  與其因為拖延后手而造成死傷,不若此刻引爆圣辛體內意道烙印,霸王硬上弓當著杏界子民的面,再上祂圣辛一次。

  “我的徐,你還記得你的好朋友,你的道嗎?”便這時,靈犀術一動,道穹蒼嘿嘿賠笑的聲音便傳來了過來:

  “你知道的,我的徐,我從來都站在你這一邊。”

  “此前諸般虛與委蛇,騙騙魔、藥、祟之流也就罷了,你可萬萬不能相信啊。”

  “你卻是不知,當時你本尊從時境出來,我本歡欣,為你賀喜,可你那眼神之冰涼,卻讓讓心傷頗重。”

  “君若無情,我萬不敢再進半步,再有冒犯,可我的徐,你要知道,在我心中,我倆依舊相交莫逆,情比金堅哇!”

  你個騷東西,又在發作些什么?

  突如其來的告白,想當單方面的舔狗?

  徐小受聞聲后,卻是心思一動,面上決絕之情一松,因為祂感受到那無比隱晦的記憶力量在流動了。

  彼時盡人留在道穹蒼神庭,道穹蒼發覺了也不敢抹除的意之烙印,告知了祂此刻道穹蒼的想法。

  而一樣,徐小受的不言,也讓同為臟人的道穹蒼,一瞬讀懂了這廝竟真有布置,此刻就是在戲耍圣辛。

  道穹蒼沉沉一嘆,在心頭提前給圣辛上了三炷香。

  圣辛啊圣辛,你惹到宵小之徒了啊!

  “斷無可能!”

  徐小受眼眶赤紅,上前一步,重重甩袖:

  “本祖已有言在先,入我杏界,得我庇佑,又怎可能因一己私情,而殘殺我杏界子民?”

  那死意彌漫的接引城中,突然便接引來了一縷曙光,所有人眼神感動。

  不愧是我們追隨的受祖…

  圣辛卻是眼皮一耷拉,無聲搖頭,興嘆道:

  “好一個舍生取義的受祖,舍你師妹的生,取道貌岸然之名義。”

  “說白了,你不過只是吝惜名道,不過只是偽善的自私。”

  “既然你不愿意動手,那本祖幫你。”

  圣辛言罷,沒有動手上木子汐靈、意,卻是舉高了另一只手:

  “魔剎誅!”

  轟隆一聲,那接引城下方,探出一只巨大的魔云之手,直接捏爆了接引城中三百余萬的修道者。

  一聲哀嚎,都發不出來,盡數誅滅!

  “不——”

  徐小受眼眶眥裂,抽身往前,提起藏苦就要殺向圣辛,儼然完全瘋狂。

  “受祖,止步。”

  圣辛優哉游哉,揚起了手中那兩團物質,做勢欲捏。

  徐小受被架在道德火堆上,不得不止停步伐,只剩崩潰無助的發泄咆哮,像極了當時被奪劍樓、十二劍的圣辛自己。

  圣辛心頭酣暢,怎一個爽字了得?

  祂根本沒理會徐小受的痛苦,也不打算就此放棄折磨這廝,繼續閻王點卯。

  這回,突破心理底線,點向了足足三座接引城。

  一座兩百萬,一座七百萬,一座一千三百萬人口,不止修道者,其中還有凡人,手無寸鐵,老弱病殘皆有之。

  “大義的受祖,出手吧。”

  “給你三息時間,出手滅殺三城之人,好教你杏界子民學學,什么才是真正的衣冠禽獸、人面畜生。”

  圣辛緩緩開口,唇角噙著蔑笑:“而如若你依舊下不去手,也開不了請人幫忙的尊口,不必多言,本祖自會為你解決這些阻礙,助你穩住你心中那偽善的道義。”

  徐小受呆滯住了,眼珠子止不住的晃顫,那無神的目光來回在三城上方掃動,像是被圣辛叩問到了本心。

  是啊,祂的道,究竟是什么?

  是舍一人而救蒼生,還是舍蒼生而全自我?

  是小師妹,還是接引城中可提供名之力的眾人,亦或者真如圣辛之言,祂原來只是單純的自私自利的這么一個人?

  看似什么都想要,實則什么都顧不及,到頭來只能獻祭所有,包括自己?

  “啊——”

  那沸騰的神魂,刻意控制住的痙攣抽動的手指,其實根本掩蓋不住圣辛視下,此刻徐小受道心的波瀾。

  祂的身周,甚至迸發出了魔性之力,像是要走火入魔,發出了嘶吼。

  最后,雙手捂住大腦,似不愿意面對現實,弓著身子痛苦咆哮起來:

  “我做不到!”

  “我真的做不到啊!”

  受爺…

  那三大接引城中的杏界之眾,目中終于流露出了濃烈的失望。

  碎了!

  神的光環,在此刻崩碎一地!

  拋開一眾過往加身的傳說不談,去窺本質,這其實也只是一個年方二十,尚未成熟的年輕人啊。

  徐小受甚至比杏界大半修道者的歲數還要小,道心再穩,穩得過圣辛的謀劃嗎?

  戰力再強,也打不破此刻左右為難的困境啊!

  “我命休矣…”

  三大接引城中之人,面如土灰。

  整個杏界觀戰者,瞧見受爺崩潰的一幕,更是死意萌漲。

  圣神大陸,零號之上的道穹蒼遙遙望著這一幕,同樣瞠目結舌。

  祂的眼皮抽搐著,嘴角顫動著,面上生出了嘆為觀止的敬服,后才急急忙瞥向圣辛,似是被圣辛這恐怖的算計折服,就差五體投地,匍下膜拜。

  “與祂相比,我還是太要臉了些。”

  酣暢淋漓!

  心中快意,怎一個酣暢淋漓可以詮得?

  圣辛掐著時間,心頭已完全病態、偏執,卻猶然能保持得住面上的輕松寫意:

  “時間已到。”

  “受祖之劍,從不曾斬向自己人,可歌可泣!”

  話音剛落,三大接引城下,齊齊探出三只巨大的魔云黑手,徑直捏爆了三座城池上千萬人口。

  “啊——”

  徐小受徹底繃不住了:“住手,給我住手,你要什么,我都給你,不要再殘殺無辜了!”

  祂似終于從困境中找到一絲轉圜的余地,匆忙道:“圣辛,這是我杏界子民,亦是你新天境神魔之道的奠基石,萬不可趕盡殺絕!”

  “這樣!”

  徐小受急中生智,找到了兩全其美的方法:

  “我退出奪道之爭,圣辛大人只將杏界給我,圣神大陸之事,我將不再過問。”

  “從今往后,杏界與圣神大陸井水不犯河水,不,杏界定期給圣神大陸上貢,成為新天境的附屬位面,為新天境貢獻修道人才。”

  什么?

  杏界子民一聽這話,天都塌了。

  剛從一個養豬場走出來,還以為受爺能帶領大家走向輝煌,受爺獨善其身后,將大伙扔進另一個養豬場了?

  “不夠。”圣辛搖搖頭,“遠遠不夠。”

  “那你還要什么?!”徐小受要給折磨瘋了,目中已有血淚氤出,急忙抹去,有些過了。

  圖窮匕見,圣辛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缺五。”

  “缺五?”徐小受愣住了,“你又不修戰道,又不修身道,我就算給你缺五,你也修不出來!”

  圣辛抿唇微笑,搖頭不語。

  徐小受哪是蠢人,反應過來后,驚得蹌步連連,就差倒跌下去:“你你…”

  祂忍住驚恐,卻按捺不住撕裂之聲:

  “你竟是要奪本祖之道?!”

  道穹蒼深深吸了一口氣,別過頭去,不敢再看。

  不行了。

  再看下去,就繃不住了。

  “有何不可?”

  圣辛只覺那身道長河近在咫尺,那一拳打爆祖神肉身的恐怖拳法,更有了落歸自我的機會,怎會放棄?

  “過來!”

  祂一招手,又示意了手上兩團物質:“本祖不奪你其余道法,只要身道長河,以及五于缺拳,只消這兩物拿得,杏界予你,按照你之所想,定期為新天境朝貢,你自可揚長而去。”

  “受祖,不可啊!”

  接引城下,爆開一聲聲驚呼。

  可還沒來得及阻止受爺墮入深淵,那些個發聲者直接給圣辛找到,隔空碾爆。

  “過來!”

  圣辛再一招手。

  徐小受面如死灰,無意識顫步往前。

  萬里、千里…

  千丈、百丈…

  從遠到近,一步一步,感覺走了有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不可啊!

  連接引城中之人,都瞧出了不對勁。

  這個距離,只要受爺本尊過去,圣辛神庭展開,跑都沒地方跑。

  四境戰斗意識,也架不住遲法天國的覆蓋范圍之大,可轉瞬一界,遑論百丈之距啊!

  “我…”

  徐小受卻是心神顫顫,瞻前顧后,完全失神。

  待得猛然一醒,意識到自己意識蒙蔽,走進了恐怖的百丈禁區之中時,才悚然抬起頭來:

  “不對!”

  這才知道不對?

  圣辛目中狠厲一閃,爆步往前,捏碎木子汐靈、意的同時,獰聲狂笑:

  “晚了!”

  “你的人得死,你的道也要歸本祖!”

  “身道、劍道、意道、名道…你的所有,通通歸我,都是本祖的!”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只剩下圣辛飛撲往前之時,手上神庭展開的震響:

  “遲法天國,鎮——”

  快意,也即欲望之種。

  魔道掌控欲望,意道從根本上染指了七情六欲的發展,卻更為隱晦。

  在魔與意的博弈之下,欲望之種快速生根發芽,長成了參天巨樹,枝葉之蓊郁,遮障雙目,讓人情難自已。

  說實話,在這談判的過程中,圣辛是有察覺到不對過的。

  可太爽了!

  爽到無以復加!

  算計過自己兩次,在世人面前數次打自己臉的受祖,而今風水輪流轉,不得不屈辱臣服、惡墮舔人的模樣,真叫人難以自拔,圣辛爽到要呻吟出聲。

  但這一切,突然中止了!

  就像是年少時那人生中的第一場春夢,分明已經進行到了最后一步,猛一發力,雙眼該死的睜開了。

  夢,也醒了。

  “你…”

  圣辛呆滯。

  呆呆望著無助、可憐、屈辱的徐小受,在自己神庭拋飛出去的那個瞬間,抬起頭來。

  祂像主宰夢境的惡魔,竟已不再抽搐、倉皇、無助,而是咧開了翹到太陽穴的陽光笑容,露出锃白發亮的兩排大牙。

  “圣辛,跪下!”

  轟的一聲,腦海劇烈震響,像是念祖的轟天錘砸進了意識的最深處。

  那一瞬的驚恐,就像該死的春夢對象,居然頂著徐小受的臉,讓人感到無比彷徨。

  “呃呃呃…”

  圣辛完全操縱不了自己的身體了。

  祂僵硬如天機傀儡,從水晶宮撲到了百丈外徐小受的身前,如何掙扎都沒有辦法。

  雙膝直接砸在虛空,雙手高高揚起,滑跪而去的同時,頭顱高揚,帶著驚恐與絕望,顫顫喊出了那高亢嘹亮的一聲:

  “受——”

  “受神降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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