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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嚇得百官都跑了

  朱厚熜走了,王岳聳了聳肩,也跟著走了。說實話,他不太喜歡朱厚熜做事的風格,這小子太壞,也太陰了。

  你該抓人就抓人,該辦案就辦案,覺得誰不合適,你就換唄!

  直來直去不好嗎?

  非要這么嚇唬人!

  沒瞧見,那些名氣頗大,一身正氣的老臣,臉都黑了,真是讓人心疼,弄得都想替他們唱一曲哀歌了。

  “咱們老百姓啊…今兒個真高興…真呀真高興!”

  王岳唱著歌跑了,剩下的這些人怎么辦啊?

  首先楊一清笑了兩聲,他也晃晃悠悠走了。

  黨附劉瑾啊?對不起,老夫可是除掉劉瑾的功臣,查誰也查不到我頭上。

  首輔大人走了,大學士張璁也呵呵兩聲,“要是當年我有一幅假畫,送給劉瑾,沒準我還能提前十幾年考上個進士呢!時也!運也!命也!哈哈哈!”

  張璁仰天大笑走了,他沒回家,而是去便宜坊,提了個烤鴨,還弄了一壇子老酒…這么好玩的事情,不能不吃點喝點。

  走了兩位大學士,就剩下一個賈詠了。

  大家伙瞬間將目光落在賈詠身上。

  他的額頭都是冷汗,要說起來,他當初在翰林院坐冷板凳的時候,可是沒少跟八虎走動。后來劉瑾倒臺,他是靠著張鶴齡幫忙,這才保住了性命,可也被降級,后來又巴結楊廷和,才平步青云。

  結果他又在關鍵時刻,投靠了王岳…呂布一個三姓家奴,都被罵得那么慘,他都投靠了幾個主子了?

  賈詠一想,就渾身發冷,不寒而栗。

  尤其是在場的群臣,不少都是知道他的底細的。

  萬一真的掀出來,那簡直是天崩地裂。

  “賈閣老!你可要站出來說句公道話啊!”

  “是啊,大家跟劉瑾有往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誰不依附劉瑾,誰就要死!這都多少年的舊事了,怎么能拿出來說事啊?”

  賈詠翻了翻眼皮,“你們跟我說什么?我,我忠心耿耿!我,我相信陛下不會冤枉人的…對了,陛下不是不讓你們當真嗎?這就是個玩笑,玩笑而已!沒事,沒事的!”

  賈詠拼命重復朱厚熜的話,可在場誰也不是三歲孩子。

  “賈閣老,你怎么冒汗了?不是沒事嗎?”

  “這…這個是我精神煥發…我今天怎么這么有精神頭,我,我要去辦公了,還有那么多政務等著老夫的!”

  這位撅著屁股就跑,他才沒有心思辦公,直接就往王岳的府邸跑…這年頭能救他的人可不多了。

  賈詠跑了,剩下的人面面相覷…怎么辦?是等著陛下降罪,還是想辦法化解?再有,陛下這是什么意思?

  究竟要追查多少,是徹底清理干凈,還是就抓幾個殺頭祭旗?

  誰能告訴我們?陛下打算干什么啊?

  群臣慌亂無助,正好如了朱厚熜的意。

  他把賬本公布出來,一個賬本,能寫幾個人?更何況十多年之后,當初劉瑾的核心勢力都被清理好幾遍了,還剩下的這點人,繼續在朝中為官的,真的很有限。

  試問一下,在十幾年前,送給劉瑾一幅畫,一點銀子,到底能定什么罪呢?

  要是以此定罪,或許還不如抓楊廷和的同黨來得痛快!又或者,把朱厚照的死掀開,然后借著替先帝報仇,鏟除朝中舊臣勢力…

  朱厚熜沒這么干,就是因為他清楚,自己的力量還不夠。

  不過誰說力量不夠,就不能折騰的。

  手里攥著弓箭,射出去了,只能傷一個人,可按在弦上,引而不發,卻能嚇唬一群人。這就是朱厚熜的打算。

  朕要讓你們全都睡不安穩,吃不下飯,要讓你們知道朕的厲害!

  朱厚熜這一手,可是嚇到了不少人,效果簡直驚人。

  “王大人在上,門下走狗賈詠,拜見大人,大人救命啊!”

  王岳剛回家,這貨就追著上門了。

  “你怕成這樣干什么?還能把你吃了?”王岳不客氣道。

  “能,能讓門下走狗身敗名裂啊!”

  王岳忍不住冷笑,“我說賈詠,你都給我當了門下走狗,你還有什么名聲可言?還怕身敗名裂?”

  “這…”賈詠簡直無言以對,只要一個人名聲足夠壞,就不用甘心更壞?東風破,我比東風還破?

  是這個道理嗎?

  “大人,你別逗下官了,你快點想個辦法,救救下官吧!就算陛下不追究我,那些朝臣也不會放過我的,他們肯定會拉著我,同歸于盡的!”

  賈詠可憐巴巴,“大人,我承認,我以前在翰林院的時候,巴結過李東陽,后來有走了劉瑾的門路,再后來我還追隨過楊廷和張鶴齡…但是,但是我對大人是忠心耿耿,天日可鑒啊!”

  王岳都被他氣得笑了。

  你丫的都六姓家奴了,人家三英戰呂布,你是秒殺兩個呂布,我要是相信你,那是腦子抽了!

  見王岳無動于衷,賈詠真的哭了,哭得那叫一個慘啊!

  “大人,下官知道自己名聲不好,有百般的不是。可這段時間,下官兢兢業業,內閣的瑣事都是我在負責,我不爭權,不奪利。有我在內閣,誰也別想暗算張閣老,朝中有什么動靜,我也都知無不言。大人啊,我是真的沒有別的心思了,難道大人就一定要看著下官萬劫不復嗎?”

  賈詠說著,從懷里掏出一瓶藥,捏在手里。

  “王大人,你瞧見沒有?這就是最毒的鶴頂紅,我,我現在就喝下去…我只求大人,能對外宣稱,賈詠當年依附劉瑾,羞愧難當,故此自盡,以謝天下…好爹替下官保留最后一點名聲,下官去了!”

  這位說著,舉起玉瓶,就要往肚子里倒。

  王岳看在眼里,簡直要氣瘋了,好歹是個內閣大學士,這要是死在了自己的家里,這算什么事啊?

  王岳飛起一腳,把瓶子踢到了一邊。

  “唉!你這個蠢材!還要死要活的,你當那個賬本有多少東西啊?”

  賈詠傻了,“怎么,怎么沒有啊?趙鑒趙大人,還有俞諫俞中丞…”

  王岳忍不住哈哈大笑,“你當錦衣衛是吃素的嗎?”

  錦衣衛?

  這怎么又跟錦衣衛扯上了關系?

  鬼知道是怎么回事。

  王岳輕笑,“賬本寫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翻看過錦衣衛的密報,要是想找樂子,就去看那個,保證能笑死個人。里面百官的情形,要什么有什么!”

  一句話點醒了夢中人,賈詠終于明白過來。朱厚熜說趙鑒和俞諫的事情,未必是賬冊記載的,或許是出自錦衣衛的密報。

  只要他們抵死不認,朱厚熜也未必能把他們怎么樣。

  畢竟從朱棣往后,天子就不會單純以錦衣衛的密報為定罪依據。道理很簡單,若是用了,錦衣衛的權力膨脹,就會出現胡藍之獄的情況。

  株連太多,殺戮太廣,哪怕是天子,都沒法承受后果…

  雖然不能拿來定罪,但是用來嚇唬人卻是足夠了,尤其是在發現了劉瑾賬冊之后…賈詠弄清楚了之后,就只剩下一個念頭,小皇帝是真夠陰險的!

  簡直不能用壞來形容了。

  就是不知道,會有多少人上當!

  賈詠迫切想知道結果!

  這家伙一躍而起,“那個,那個王大人,下官去內閣值房了,回見!”

  王岳還想吩咐他兩句,這種事情是不要說出去的,甚至是不能露出半點異樣,否則朱厚熜大怒,王岳可不會救他。

  但是轉念一想,要是賈詠連這點腦子都沒有,那也就不用管了,死了更好,省得浪費糧食。

  果不其然,賈詠一臉悲愴,從王府出來,眼淚不停打轉,卻還是不爭氣地流出來。

  啥也別說了,只能趕快去內閣值房,抓緊享受最后的閣老時刻吧!反正這個大學士當不下去了。

  轉過天,賈詠在內閣值房等著,通政司把奏疏都抬了過來。

  投一份就是趙鑒的辭官表,緊隨其后,是左都御史俞諫的請罪疏…這倆人完了!

  陛下這一手,簡直太厲害了,隨隨便便,就拿下了兩位老臣,還是他們自己請辭,屈辱離開,簡直妙不可言!

  賈詠正在感嘆,突然看到了第三份,他眼神一變,這位竟然也要辭官?

  他干脆什么都不干了,邁著頭,將所有辭官請罪的奏疏表文都翻出來,足足有二十多本!

  賈詠把所有人名字錄下來,然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喃喃道:“完了,這大明朝癱了一大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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