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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暴怒的楊廷和

  許德治還真猜對了,縱觀王陽明的一生,得罪了這位,下場比得罪豬腳還慘十倍呢!比如那位大名鼎鼎的立皇帝,就被切成了火鍋肉片,三千六百刀,有皮有肉有油…再比如楊廷和,他也極力壓制王陽明,如今已經上了小皇帝的黑名單,下場可想而知。

  所以從許德治開始打壞主意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的結局。

  錦衣衛拖著他,就往外面走。

  這位驚恐萬狀,狂怒道:“我,我是朝廷命官!你們憑什么拿我?”

  “錦衣衛辦案,還用得著憑什么?告訴你,犯事了!”

  許德治被像是小雞仔一般,往外面拖,正巧這時候,一個中年婦人端著酒菜過來,一見此情此景,頓時把酒壺都給扔了。

  “老爺,他們怎么抓你啊?”

  許德治一見是夫人,連忙道:“我哪知道啊!你,你快去告訴,告訴韓大人啊!”

  婦人停頓了片刻,臉上的驚恐變成了狂喜,她連忙沖著錦衣衛道:“我,我要狀告許德治!這個畜生納妓為妻,喪心病狂,他犯了大明官制條例,你們趕快把他抓起來,嚴刑拷問,打死了最好!”

  婦人瘋狂大叫,許德治氣得差點昏過去,錦衣衛都懵了,這還是兩口子嗎?

  沒辦法,只能把他們都抓起來,送去了詔獄。

  許德治被抓,消息迅速傳開,都院大堂已經亂了,所有人議論紛紛,無不義憤填膺,自從劉瑾倒臺之后,已經十多年,沒有人敢突然動言官了。而且在和八虎的斗爭中,言官漸漸意識到,他們雖然權力不小,但是官職太低,根本沒法和那些大人物抗衡。

  所有言官摒棄了單打獨斗的模式,他們開始彼此結盟,然后依附朝中的大人物,自愿充當馬前卒。

  形成了你給我沖鋒陷陣,我給你榮華富貴的合作模式。

  毫無疑問,多年下來,尤其是正德駕崩,九成以上的言官,已經歸入楊廷和的門下。

  都察院,六科,一兩百位言官,這可是任何人都不敢直面的超級力量。

  如今卻有人敢抓他們的人,而且是一沒有圣旨,二沒有公文,簡直沒把都察院放在眼里!

  “這是八虎又回來了!今天抓了一個,明天就能抓兩個!再這么下去,朝廷風憲的顏面何在?”

  “這不是許大人的事情,而是我們所有人的事情!絕對不能忍!”

  “沒錯!上書彈劾,錦衣衛敢如此胡來,背后一定有人撐腰!這個人就是朝廷最大的奸佞!”

  有人也冷笑道:“什么最大奸佞?說出來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楊一清嗎?他在早朝追著不放,現在許大人突然被抓,一定是他要誣陷我們都察院,跟他拼了!”

  提到了楊一清,都察院的氣氛驟然冷靜下來。

  如果說還有誰能讓言官們忌憚三分,那一定是楊老天官,尤其是人家捏著吏部,真給他們一個差評,那也是吃不了兜著走的。

  “諸位,事到如今,還有什么好怕的!這是處心積慮,蓄謀已久,如果言官完了,也就沒人主持公道了。內閣九卿,不能匡扶正道,咱們該上書天子,讓陛下明白,過繼孝宗,捍衛宗法,乃是朝野上下,共同的意思!務必讓陛下尊奉正道而行!”

  言官們不斷煽動,氣氛已經到達了頂點。

  他們認定這是針對整個朝廷正直之臣的陰謀。

  是楊一清等奸佞的黑手…他們不斷依附天子,逢君之惡,還勾結廠衛,殘害同僚,如此行徑,不由得讓人想起了曾經的舊事!

  焦芳!

  沒錯!

  楊一清就是本朝的焦芳!

  一個文人不要臉,那可是遺禍無窮啊,所以大家伙不能再坐視不理了,必須反擊,這些言官商量之后,就去找左都御史金獻民,嚷嚷著要救同僚,衛正道!

  他們群情激憤,可金獻民卻隱隱有一絲不安。

  許德治這家伙,風評是真的不好。他的第一任夫人來自商賈之家,而許德治能考中進士,也是老岳父給了他不少資金支持。

  可他中進士入選都院之后,突然就傳出消息,說是他岳父侵占百姓田產,還想讓許德治幫忙擺平人命大案。

  震怒的許德治不但拒絕了岳父的要求,還把事情捅出去,要求按大明律辦事,上演了一出完美的大義滅親。

  只不過這事情太順理成章,也就留下了漏洞、

  就在許德治的老岳父被處置了沒三天,他就迫不及待休妻,還不到一個月,他就新娶了一個進門。

  這速度已經讓人瞠目結舌了,相濡以沫這么多年,就沒有一點感情了?

  事實證明,就是沒有!

  許德治的夫人在貧病之中死去,而且在死前,她還幾次去攔截官員的轎子鳴冤,說他們家根本就沒有侵占土地,都是許德治唆使人,告自己岳父的狀。

  原因也很簡單,他覺得商人低賤,一個堂堂朝廷命官,管商人叫爹,太丟人了,而且他的夫人也不夠漂亮。

  這個消息傳出來,后來還有岳父族人要狀告許德治,替老人家鳴不平…總而言之,這事情鬧得很大,有言官還站出來,要求徹查…只不過后來都被壓下了。

  雖說這事情過去了,但是根據許德治的作風,同僚們越發覺得當初的事情可能是真的,因此才有了血祭岳父,官路亨通的說法。

  他也就落了個最不要臉文官的諢號。

  “大人,妾身愿意作證,以前的說法都是真的!許德治就是那么個不要臉的東西!”許夫人哭哭啼啼,滿腹委屈。

  王岳眉頭微皺,他是不愿意摻和人家的家事的,可突然冒出來,他也沒有辦法。

  “你們好歹是夫妻一場,多年情分,你胡言亂語,可是會給自己惹麻煩的。”

  哪知道許夫人竟然急了。

  “大人,妾身沒有撒謊。就在幾天前,許德治喝多了,他跟我說,說,你這個年紀,也該失寵了,他,他就喜歡年輕的!”

  “他不是人,他喪心病狂,他一旦決定下手,肯定狠辣無情,他沒有人心啊!”

  許夫人抹著眼淚,痛哭流涕,“妾身不到二十跟著他,才十年功夫,他就瞧不上妾身了,妾身害怕,害怕他也讓我們家破人亡…”

  說到這里,許夫人跪爬了幾步,用力磕頭,“大人,妾身說的都是真的,許德治簡直喪心病狂,他,他還說要彈劾王守仁大人!他就是一條毒蛇。妾身早些年貪圖榮華,讓他的花言巧語給騙了,對了,他還養了外室,是個唱戲的,就在正陽門外,大人啊,一定不能放過他啊!這個豺狼,禽獸啊!”

  王岳聽完了許夫人的話,突然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盡管他已經很瞧不起文官了,但是他也沒有料到,這群人當中,竟然有許德治這樣的貨!

  說他是人渣,貌似都糟蹋了人渣這兩個字。

  許夫人的樣子是裝不出來的的。

  “去,把許德治的外室也給抄了!”

  一個時辰之后,錦衣衛的人回來了,“啟稟大人,人抓到了,是一對師徒,他們對外說是父女。前些日子,他們還上書告狀,說城外征地不公的事情,要求朝廷多給賠償。說砸壞了祖宗祠堂的,就是他們家!”

  王岳一聽都有點懵了。

  虎房案,城外征地案,竟然都落到了許德治身上…這也太巧了吧!雖然我是豬腳,但是這么開主角光環,是會被吐糟的,還想不想愉快玩耍下去了…

  王岳都被唾手可得的勝利砸暈了…而此刻的楊廷和,已經暴怒,對著金獻民就是一頓痛罵。

  “蠢材!干臟活不要臉的就這么一個嗎?我大明的吏治什么時候這么好了?”楊閣老氣得說實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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