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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千萬財富的來歷

  朱厚熜當真是感慨萬千,受到了強烈的震撼。

  過去大家伙都說孝宗是好皇帝,而朱厚照寵信宦官,肆意胡為,跟武夫攪在一起,放著皇帝不當,跑去當什么大將軍,還親自去九邊荒唐到了極點。

  要學孝宗,廢除正德弊政…這是從安陸到京師,一路上毛澄和梁儲不停嘮叨的事情。朱厚熜雖然覺得這倆人是另有所圖,但是也沒有想過,孝宗似乎不是那么完美,而正德也不是那么多錯誤…等真正坐在了龍椅上,朱厚熜發覺事情似乎有點不對勁兒,上次關于應州大捷的辯論,就是這樣。

  現在又牽連到了開中法,貌似更加明顯了!

  什么是好皇帝?

  還不是士林說了算!

  他們稱贊,美化,把黑的也能說成白的,錯的也能說成對的。

  廢掉開中法,是明明白白向文官妥協,將原本由朝廷把持的食鹽專賣,轉給了士人商賈掌控。

  在朱元璋和朱棣兩朝,每年除了上千萬兩的鹽稅之外,還能供養九邊百萬士兵。

  現在朝廷能得到的不過是一二百萬兩銀子,連軍費開支都不夠…這哪是碩鼠啊,簡直就是吞天巨獸,一口把大明都給吃了,連點骨頭都不給朕留!

  所謂祖制,也不過是對他們有利就保留,不利就廢掉,甚至篡改。讓朕過繼給孝宗,你們那么起勁兒,怎么不讓人恢復開中法呢?

  那么利國利民的良法,為什么要廢掉?

  朱厚熜憤怒到了爆炸,幸好,還有廷杖,這可是太祖留下來,收拾文官的法寶。要是都讓他們給廢掉了,朕就成了孤家寡人,可憐的擺設。

  事到如今,也別怪朕不客氣!

  朱厚熜一聲令下,陸炳率領著錦衣衛,立刻沖進奉天殿。

  雖然才幾個月的功夫,陸炳這小子也脫變驚人,他的個頭更高,身形也更魁梧,臉上的稚氣都消失了不少,繃著臉,抿著嘴,十足的猛獸,虎視眈眈。

  只要天子一聲令下,他就敢把這些朝臣打殘,打死!

  剛剛還想對王岳和楊慎下手的喬宇,此刻卻要擔心自己的安危了。

  誰又能力挽狂瀾,救他們一命呢?

  這幫朝臣都把目光落到了楊廷和身上。

  沒錯,還是要這位首輔大人站出來才行,別的人真的不夠格!

  片刻的沉默,楊廷和斷然邁步,站在中間,然后雙膝跪倒,五體投地。

  “陛下,當年孝宗皇帝修改開中法,也是經過深思熟慮,不得已而為之。”楊廷和一開口,就把廢掉開中法,說成了修改,悄然之間,改變了事情的性質,首輔的功力,展露無遺。

  “憲宗在位之時,多次在邊疆用兵,軍戶苦不堪言,逃亡甚眾,彼時開中法已經難以維系。九邊將貪兵弱,明明沒有那么多人,卻謊報人數,大吃空餉,又虛開鹽引,武將商賈勾結,大肆斂財,邊防敗壞,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修改開中法,向戶部輸送銀兩,朝廷至少能拿到一大筆錢,整頓軍備,修建河工堤壩,改善民生…孝宗一朝,行仁政,存百姓,天下人盡皆知。至于先帝整軍經武,多次巡邊,也是靠著孝宗朝的積累。事有輕重緩急,理當隨機應變,不可拘泥一端。太祖之法,固然高妙,可后世子孫,又豈能一絲一毫,都不修改?”

  楊廷和說到這里,抬起頭,沉聲道:“翰林楊慎曲解孝宗之意,胡言亂語,理當杖責八十,發配充軍,永不敘用!”

  楊廷和下手夠狠啊,這可是親兒子,竟然要杖責,充軍,你就不怕沒有給你燒紙的人嗎?

  有人遲疑錯愕,但更多的人,已經跪在了楊廷和身后,他們把矛頭都對準了楊慎。

  這些人眾口一詞,先是給孝宗辯護…這是無論如何也要做的,孝宗的名聲若是壞了,一切的計劃都泡湯了。

  而且事到如今,必須有個祭旗的,動王岳是不成了,但是楊慎這個叛徒必須死!

  “陛下,楊慎在朝多年,一直在翰林讀書,根本不懂國政,這一次卻站出來,信口雌黃,詆毀孝宗皇帝,敗壞人心。可以說是喪心病狂,天怒人怨。老臣以為,應該嚴懲楊慎,昭示天下!”

  吏部尚書喬宇也趴在了地上。

  到了這一步,楊慎只剩下滿心酸楚,說真話是要付出代價的,而且還是很慘痛的這種。

  想到這里,他直接跪了下來,默然不語,等候發落。

  朱厚熜掃視大殿,還沒跪下來的,只有王岳、王陽明、楊一清、袁宗皋等寥寥幾人了。

  按理說,這是楊廷和集團的內訌,楊家父子相殘,沒什么好猶豫的,他們愿意鬧,就讓他們鬧,自己看個笑話,

  可轉念一想,畢竟涉及到孝宗的評價問題,跟他也關系頗深,朱厚熜沉吟良久,盯上了王岳。

  “王卿,現在群臣議論紛紛,可事情皆因你而起,你有什么好說的?”

  王岳眨了眨眼睛,“啟奏陛下,臣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朱厚熜提高了音調,“你剛才還侃侃而談,怎么轉眼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王岳很委屈,“陛下,臣要談的是喬家的發家史,可誰知道竟然變成了討論開中法,甚至還要討論孝宗的國策,臣年紀輕輕,哪敢胡言亂語啊!”

  王岳話,引來一片悶哼!

  兔崽子,你還敢裝無辜?

  要不是你胡言亂語,哪會有這些事情,你小子簡直該殺!沒有廷杖當頭,我們能撕碎了你!

  正在這時候,老東西楊一清突然開口了,他笑呵呵道:“不然,老臣以為王參議說的有道理。就不要劍拔弩張,弄得好像要殺人似的。大家伙專心聽聽,喬家是怎么發財的,這不好嗎?”

  當然好了!

  朱厚熜道:“行了,就讓王岳繼續講吧!”

  一場血濺奉天殿的風暴,提前結束了。楊廷和的地位擺在那里,畢竟是定策老臣,有擁立之功,朱厚熜也真的不能不顧忌三分。

  可就在群臣松了口氣之后,王岳的故事,又引起了滾滾天雷,驚天炸響!

  “啟奏陛下,喬家靠著納銀換取鹽引之后,在短短數年,積累超過二百萬家產。古人說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喬家也不例外,他們起初以販賣皮草藥材的名義,進軍揚州,隨后斷然出手,吞了三個小鹽商,開始涉足兩淮鹽場。從此之后,他們既能產鹽,又能賣鹽,還能得到鹽引,整個產業一條龍,他們都給包下來了,每年賺多少錢,根本沒人清楚。”

  王岳頓了頓,笑道:“據我所知,光是去年,喬家就一口氣給了靈隱寺五十萬兩香火錢!施舍廟宇,還出錢辦學堂,每年上百萬的支出。臣保守估算,喬家的財產,光是金銀,就應在在一千萬兩以上,十足的巨賈豪商。臣以為,當世第一豪富,非喬家莫屬啊!”

  王岳又看了看已經滿頭冷汗的喬宇,突然呲牙笑道:“喬天官,據我所知,你跟喬家雖然同族,但關系不大,來往也不密切。更何況有個富豪做遠方親戚,也沒有什么不好,是吧?”

  這話誰信啊!

  喬宇此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只想知道,喬家的底細是誰泄露的?這些事情都掀出來,喬家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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