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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章:登基大典

  時光在忙碌中匆匆飛逝,眨眼之間,已到公元620年11月11日,這一天是今年難得的良辰吉日,經過多番推演,大家都說好。

  武神宮朝天殿便點燃了第一盞燈。

  鄴城各處以此參照,紛紛點上了找已布置好的燈籠,

  剎那之間。

  火樹銀光,燈光通明的鄴城,儼然成了一個不夜城,連漆黑的夜空也在燭火的下紅了半邊天,燦爛如晚霞。

  全城洋溢著濃濃的喜慶氣氛,仿若一下子進入了上元燈節。

  “當——當——”

  時間到了這一天第一刻,神武宮朝天殿的景陽鐘敲響了,低沉的鐘聲響徹全城,鄴城上百萬民眾都走出了家門,站在大街上,滿懷激動地望著神武宮方向。

  此時朝暉殿主殿內,又是一番景象。

  身穿盛裝的楊家女子盡皆在列,一襲鳳冠霞帔的小舞正是為楊侗梳頭,眾目睽睽之下,她顯得有點緊張,動作也有點笨拙。

  一邊的蕭后看著這一雙小兒女,一雙鳳眸流露出絲絲緬懷、傷感。

  恍惚之間。

  如若置身在長安甘露殿,而眼前這雙璧人兒也變成了自己和丈夫…

  尤記得,她當年也和小舞一樣,哪怕為丈夫梳了很多年的頭發,可在那刻,卻相當笨拙。

  而丈夫也和如今的侗兒這般,安安靜靜的坐著,幾近神似的兩副面容都是這樣淡如止水。

  忽然之間,蕭后心中的酸澀心中如同天地間的天幕,輕霧漸濃。幾乎就是這剎那間,迷失了自己。

  “侗兒,這么嚴肅干嘛?笑一個。”長大了不少的小公主笑嘻嘻的說道。

  “笑不出來。”楊侗說道。

  “為何笑不出來?”小公主不解。

  “責任重如山。”楊侗微微一笑。

  “哪哪哪,這不是笑了嘛?”

  蕭后和南陽公主駭然相顧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濃濃的震驚、不可思議神色。

  這對話!

  母女二人記憶尤新。

  當年南陽公主跟自己的父皇也是這般對話的!

  實在,太難以置信了。

  巧合,還是天意?

  楊侗在與小公主對話之間,已經穿著完畢,他身著一襲玄色王袍,袍上繡有山、龍、山、華蟲、火、宗彝等八章圖案,腰間更系有玉帶,另有珮綬等飾物,整個人穿上,不但莊重華麗,比起以前也更顯威嚴。

  隋本作“隨”,有跟從之義,具水之性,所以為水德,尚黑。

  武帝楊廣在大業元年詔定章服之制,規定了十二章紋在皇帝“袞冕”上的具體位置:“于左右髆上為日月各一,當后領下而為星辰,又山龍九物,各重行十二…衣質以玄,如山、龍、華蟲、火、宗彝等,并織成為五物:裳質以纁,加藻、粉米、黼、黻之四。衣裳通數,此為九章,兼上三辰(指日、月、星),而備十二也。”

楊廣將日、月分列兩肩,星辰列于后背,從此“肩挑日月,背負星辰”就成為日后皇帝冕服的典范。至于皇太子、侯伯、子男、孤卿、諸侯,則分別為九章、七章、五章、三章  皇袍十二章紋包含了至善至美的帝德,象征皇帝是大地的主宰,其權力“如天地之大,萬物涵復載之中,如日月之明,八方照臨之內”。

  楊侗不是太子,還不是皇帝,所以繼續穿八章親王服,只不過為了方便套上十二章‘龍袍’,他這一身比以前裁剪得緊窄合身。

  穿好衣服,小舞從長孫無垢手中接過八旒平天冠,也俗稱為帽子的冕冠,旒則是帽子前后珠串,用白玉制成,一般公卿只能用五旒,親王是八旒,太子是九旒,只有帝王才能用十二旒,前后各有十二旒,共計二十四旒。

  她仔細看了一眼,鄭重的放在楊侗頭上。

  等到楊侗起來,小舞和長孫無垢連忙將各種配飾掛了上去,還好這一套行頭只在節日、祭祀、大典的時候穿,若是天天這么來,楊侗真吃不消。

  他看向一邊的楊侑,見這小子的衣著也和他一樣,一臉苦惱的表情,似是也受不了這種華麗的冕服,只要他稍微一動,叮叮當當的聲音中就響了起來。

  楊侑見楊侗一眼看來,連忙說道:“二哥,冕服太麻煩、太難看了。”他抬起了手臂,接著說道:“你看這袖子,都快拖地了,稍微一動就叮叮當當的響,要不把它改革掉?”

  ‘改革’深入人心,已經成了大隋的常用之詞。

  “改,必須得改!”楊侗十分贊同:“不過要等我當了皇帝再說。”

  “實在太好了。”楊侑高興道:“我現在感覺自己像只猴子一樣。”

  “那我只改皇帝的!”

  “不是吧?”楊侑聞言,面色不禁一黑。

  楊侗哈哈大笑道:“猴子可好玩了。”

  楊侑:“…”

  眾女都笑了。

  望著一滿屋至親親人,楊侗有一種做夢的感覺,自己前身一個小房奴,竟然成為帝王了,他真有夢中未醒之感,同時也有著對上蒼懷有濃濃的感激之情,如果不是穿越成楊侗,他現在恐怕還在為生存而掙扎,即使混得不錯,恐怕也只是某路諸侯麾下的一個兵、一名小吏,如果不是楊侗這身份,他絕對不會發展這么快,也不會擁有如今的輝煌大業和一群美麗賢惠的妻子、可愛的孩子。

  楊侗對萬世流名、千古一帝、改天換地這些名號并過分強求,但他需要勝利,因為只有不斷勝利,他才能保住目前之所擁有,才能建立一個強大的大隋帝國。

  若是敗了,名聲、財富、榮耀、權利、生命、親人等等一切全成空。

  他要守住這一切,一切敢冒犯者,殺無赦。

  這一刻,眼神變得刀鋒一般凌厲。

  銳利氣勢彌漫全殿。

  “侗兒!”

  “夫君!”

  “二哥!”

  楊侗是大家的中心、主心骨,他突如其來的變化,令大家都擔心了起來。

  楊侗回過神來,看著一雙雙的目光,歉然一笑:“讓大家擔心了。”

  “侗兒,你剛剛好嚇人。”小公主心有余悸。

  眾人皆是點頭。

  剛才那一刻,楊侗實在太嚇人了,讓人仿佛置身在尸體如山、血流千里、赤野千里的荒蕪殺戮之地。

  盡管這只是錯覺,可在這一瞬間,大家還是深刻地感受到了。

  “我剛才忽然悟了一個道理。”不待眾人詢問,楊侗就解釋道:“我縱橫沙場也好、使陰謀詭計也罷,不是為了殺敵、不是享受功成名就的快樂,也不是為了當皇帝,而是為了守護。”

  “世道不安寧,尋常人的身份和能力守護不了我所有在乎的人、我所有在乎的物…這才想盡辦法讓自己強大起來。而爭霸之路不進則死,所以我只有成為真正的帝王,才能守護一切。”

  “歸根到底,不管是帝王將相,還是販夫走卒,為的不過就是守護而已。”

  小公主愕然,皺眉道:“你在說些什么東西?”

  楊侗面色一黑,“對牛彈琴!”

  “母后,侗兒罵我是牛。”小公主跑到蕭后身邊告狀道。

  “母后沒聽到。”蕭后微微一笑,憐惜在她的小臉上掐了一下。

  “都欺負我,我欺負小寶寶去。”小公主嘟嘟囔囔的跑掉了。

  楊侗臉色一僵。

  敢情是欺負我們這一代不夠,還要欺負下一代來著。

  剎那間!

  一屋子女子全跑了。

  楊侗有點傻眼。

  看樣子,小公主玩真的。

  時間慢慢走到了卯時,天邊泛起了魚肚白,光芒撒滿大地,渲染出一片金黃。

  神武宮朝天殿廣場上已經聚集了九千五千名士兵,刀劍林立,戰旗飛揚,眾人的目光注目著前方莊嚴宏偉朝天殿。

  “當!”

  悠揚鐘聲帶著遠古韻律回蕩在神武宮的時候,所有人明白秦王開始登基第一步——祭祖。

  在神武宮太廟,一座莊嚴大殿緩緩被推開了正門,站在門前的楊侗帶著手捧祭文的楊恭仁和楊侑、楊師道、楊禪師、楊善會幾個宗室子弟走了進去。

  正殿供奉楊家列祖列宗靈位;

  楊禎、楊忠、楊整、楊瓚、楊嵩、楊爽…楊昭、楊暕、楊杲皆在其列,擺放在最中央的自然是楊堅和楊廣的靈位。

  楊侗先和宗室恭恭敬敬的上了香后,才跪在面前蒲團之上,重重的磕了九個響頭。

  擔負司儀的孔穎達重新將祭文呈遞給楊恭仁,道:“請左仆射宣讀祭文”

  “喏!”楊恭仁應了一聲,才以臣子身份向楊家列祖列宗施了一禮,滿臉嚴肅的翻開祭文,高聲道:“自古帝王受天明命,御歷膺圖。時代雖殊,而繼治同道,先后一揆…孤受天眷命,紹纘丕基,庶政方親,前徽是景…祗承天序,式修明祀,用祈鑒佑,永祚我邦家!尚饗!

  一段段祭文從楊恭仁口中念出,回蕩在巨大的宗廟當中,楊侗望著上方的靈牌,喃語道:“楊侗列祖列宗,后輩子孫楊侗定然一統天下,讓我大隋楊氏響徹萬世,永垂不朽!”

  當祭文全部念完之后,楊侗再次磕了三個響頭,慢慢站起,步履堅定的率眾離開。

  朝天殿前。

  天子鑾駕已經就緒。

  天子車駕與旁人自是不同,拉車的萬里寶馬是六匹,此乃是最高規格。

  當清脆悠揚的鐘聲響起時,九千五百名帶甲武士護衛著坐有楊侗的天子鑾駕緩緩駛出神武宮,前往鄴城南郊廣場祭天。

  當天子鑾駕出現到廣場時,一身華麗鎧甲的兵部尚書韋云起大喝一聲:“敬禮。”

  “唰”的一聲,近十萬將士們抬起手,僅是一個抬手,整齊劃一甲胄碰撞聲匯聚成了巨響!

  接著是‘嗆啷’的拔刀聲齊鳴,橫刀斜指朝天,面向天子鑾駕所在方向,然后有力回收于鼻前。兵士動作無不一致發出陣陣聲響。卻沒多余雜音。

  青天白日下,刀鋒反射著凜冽寒光。

  隨即,大軍齊聲開口:“大隋萬歲!”

  十萬精銳之師的大聲怒吼充滿了殺伐之氣,其威勢令人生出無法與之抗衡的霸道氣勢。

  高句麗、新羅、百濟、突厥、西域各國的國王和使臣們只覺得胸膛發緊,幾乎不能呼吸。

  這些使者群中不乏心懷鬼胎之徒,但他們此時見到大隋聲勢,心神為之所奪。

  巨大廣場數十萬人一下子盡皆安靜了下來,氣氛一下子變得肅穆、莊嚴。

  楊侗的鑾駕在雄兵的護衛下,很快抵達祭天的登天臺。

  登天臺由漢白玉鑄就,高三層,每一層有九級臺階,高約二十七米。

  臺下站著穿著整齊的文武大臣和大隋各郡的太守、軍中虎賁郎將以上將領等等,數千人以文武劃分成兩列,個個神采奕奕、笑容滿面。

  率先隊列的九萬五千名排列在臺下四周,一個個衣甲鮮明,刀光閃亮,站在那里紋絲不動,如一尊尊雄偉的雕塑,如直指蒼穹的長槍利劍。

  再往后則是趕來觀禮的數十萬百姓。

  楊侗下了馬車,一步步踏上登天臺,此時負責拜天禮儀的是大隋第一名儒劉炫。

  當楊侗踏上最高處,劉炫將三支點燃了的香恭恭敬敬的遞給了楊侗,讓他祭拜天地。

  然后劉炫手持祭文,站在下面一級臺階上,居高臨下的高聲朗讀祭文:“惟大業十六年十一月,越十一日丁辰,皇帝侗,誠惶誠懼頓首告之于皇天后土、蒼天上帝、四方神靈:隋有天下,歷數無疆…謹擇吉日登壇告祭,受皇帝璽綬,撫臨四方。惟神饗祚隋家,永綏歷服!”

  這邊劉炫誦讀好昭告天地的稱帝祭文,楊侗也祭拜完天地,他望著蔚藍蒼穹,喃語道:“愿上蒼助我楊侗,結束紛雜亂世。”

這時兩名禮官各自手捧托盤,恭恭敬敬的走上了登天臺,一個托盤里放著傳國玉璽。另一個托盤放有十二旒平天冠、十二章紋冕服  另有兩名空手禮官跟著。

  劉炫躬身道:“請圣上接印,為圣上戴冕。”

  一名空手先是捧起平天冠,要為楊侗戴上。

  楊侗堅決不受,用萬分之一的力道伸手攔下禮官,義正辭嚴的對劉炫說道:“仁謹無才無德,請先生擇有才德者受之!”

  劉炫不悅道:“圣上乃是大隋正統宗親,功德昭于天下,又有先帝遺詔,宜即受傳國玉璽正位。況已祭告皇天后土、蒼天諸神,何言讓焉?”

  楊侗態度堅決,堅決拒絕,說不干就是不干。

  劉炫言辭俱厲、須發替豎。

  楊侗很無奈嘆了口氣。這規矩真是讓人無語…

  接著老老實實的任由禮官將八旒平天冠換成十二旒平天冠,穿上十二章紋冕服,又從另一名禮官手中接過傳國玉璽,高高舉起,大聲道:“大隋萬歲”

  “微臣拜見圣上!”

  “末將拜見圣上!”

  “草民拜見圣上!”

  臺下文武官員、軍士百姓紛紛拜伏在地,山呼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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