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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7章:兩大軍團爭雌雄

  夜幕深重,天地一片漆黑,就在子時時分,只見唐軍大營遼緊閉的營門轟然大開,營中的唐軍士兵在各級將校的帶領下,緩緩向隋軍挺進。

  策馬在前的衛孝節回頭看了一眼,只見轅門上的行軍司馬劉孝孫正關切的看著自己,回以坦蕩一笑,隨即一夾馬腹,毫不猶豫的帶著大軍向隋軍大營疾行。

  在正面打不過隋軍的情況下,衛孝節、劉孝孫、呂世衡定下了詐降之策,只要衛孝節突入隋軍大營,便從內部發起進攻,把隋軍攪亂成混亂的泥潭,而后再由后軍從外面殺入。

  他們選擇在子時出兵,而不是最適合的丑時、寅時,是擔心隋軍看出破綻,不給他們入營的機會。

  然而三人均知王伏寶、薛萬徹均是當今世上赫赫有名的將帥,成功騙過此二人的機會極為渺茫,可這是他們唯一制敵契機,哪怕再渺茫也要試上一試;要是為敵所趁,后軍的使命則是變成接應衛孝節退出敵營。

  劉孝孫望著如若一條火龍的大軍,忍不往嘆息一聲,回頭對身邊的呂世衡說道:“呂將軍,待隋軍大營起火,你堅守大營城池,我帶后軍支援衛將軍。”

  “這如何使得?”呂世衡為之一愣,隨即吃驚的搖頭道:“上陣殺敵乃是武人之事,劉先生一介文士,豈能上陣搏斗?您是我軍的軍師,一人安危系全軍,絕不能置身于險境之中。還是由末將帶兵為后軍好了,先生就在大營中等我們大勝的消息吧。”

  呂世衡也不等劉孝孫作答,便豪邁一笑,快速奔下轅門,凈土整裝待發的后軍帶離軍營。

  望著離去呂世衡,又看到遠處沉寂的隋軍大營,劉孝孫仿佛看到一個吃人巨獸一般,心中產生了一絲莫名的心悸。

  “但愿能成事吧。”劉孝孫對著陰森森的夜幕長嘆了一聲。

  卻說衛孝節帶著大軍來到隋軍營前的時候,只見軍營之內火光明亮,營柵內的隋軍士兵刀出鞘、弓上弦,早已是嚴陣以待,只要唐軍有不善的舉動,便會萬箭齊發。

  “將軍,我們就這么直接殺進去嗎?”看著在火光下泛著冷森森幽光的一支支弩箭,衛孝節的副將有些緊張的詢問道。

  衛孝節搖了搖頭:“我們這一次是乃是前來詐降的,制勝的關鍵在于出其不意、攻其不備,要是直接揮軍殺過去,恐怕沒有一人到得了轅門之前。我帶四千士兵先行過去,你率大軍壓陣,一旦我這詐開營門,對敵發起進攻,你立刻率軍支援”

  “喏。”副將應了一聲。

  “咻咻咻…”當衛孝節帶著四千士兵來到營前,數十支強勁的箭矢射到了他們的數十步外,有人大喊道:“來軍止步。”

  “我是衛孝節,依約前來拜見王將軍、薛將軍。”衛孝節策馬近前,向戒備森嚴、十分警惕的隋軍將士大聲喊道:“還請速速通報。”

  “哈哈,原來是衛將軍啊。”薛萬徹笑著從夜幕中走了出來,在火光的照射下,認出來將正是衛孝節,又見隨行士兵皆是精悍之士,心知對方還不死心,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不知衛將軍深夜到訪,所為何事?莫非衛將軍想通了,準備棄暗投明?”

  “大隋有百萬氣勢如虹之師,誰也改變不了大隋重新一統天下之勢,我軍又讓貴軍團團包抄,再打下去,除了徒增傷亡之外,又能得到什么?”衛孝節說到這里,自己也感到十分惘然,嘆息道:“而且這些年已經死太多人了,我希望自己能夠為將士們謀條生路,還望將軍接納。”

  “此言當真?”薛萬徹笑著問道。

  “事已至此,將軍認為我們還有打下去的必要嗎?”

  “這就對了嘛,隋軍也好、唐軍也罷,本是一家人,自己人打自己人有什么意思?等天下一統,咱們一起去打異族,那才過癮。”薛萬徹開懷大笑,他也不再繼續詢問什么,朗聲道:“衛將軍,你先率百人進來,等我們商議好,再一一收并諸部士兵,你以為如何”

  衛孝節也想不到薛萬徹這么輕率,先是一愣,緊接著便有些理解了。隋軍這些年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早已是養成了目空一切的驕橫之氣,而且敵我雙方差距巨大,使敵軍有恃無恐,他們都不認為已是甕中之鱉的唐軍還有打下去的勇氣和魄力,所以薛萬徹有此表現才是最正常的。他遙遙的行了一禮,說道:“但憑薛將軍做主,卑職毫無異義。”

  “好!”薛萬徹笑了起來,對士兵們大聲說道:“打開營門,請衛將軍入內敘話。”

  “喏。”一隊士兵依言上前,準備為衛孝節開門,而營柵內的隋軍士兵雖然依舊戒備著,可是也已默默的收起了武器,尤其是最令衛孝節忌憚的弓弩兵,紛紛退了回去,這讓衛孝節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當營大被緩緩打開,衛孝節高又見隋軍前軍處于背向己方,當即高舉手中大刀,興奮大喊:“眾將士,殺啊!”

  “殺啊!”由四千名精銳士兵組成的前鋒聽到沖鋒的號角大作,氣勢如虹的殺向“毫無準備”的隋軍大營,而騎兵僅是一個沖刺,就已經踏入軍營之內,占據了營門,并向隋軍發動攻擊。

  后面的大軍看到這一幕,立刻依照事先安排疾馳而來。

  “剿滅隋軍。”高喊之聲不斷響起,唐軍弓箭手所帶的皆是火箭,點燃之后,向帳篷急射過去,頓時火光沖天而起,隋軍大營一片混亂。

  距離軍營不遠的一片叢林內,正在焦急等待的呂世衡望著騰空而起的熊熊大火,興奮的下令:“衛將軍已經得手,眾軍隨我殺向隋營。”

  “殺!”呂世衡為首的后軍,紛紛吶喊著向隋軍大營方向席卷而去,沿著前軍、中軍撕開的通道,向隋營深處挺進。

  軍營之內!

  率軍截敵的薛萬徹異常驍勇,殺得唐軍士兵人頭滾滾、肢體橫飛。

  主將的勇烈激勵著身后的隋軍士兵,他們個個悍不畏死、奮力拼殺,竟爾頂住了唐軍的攻勢。。

  這也是隋軍主戰士兵遠勝敵軍的另一面,每名士兵都意志頑強,在面臨生死考驗的時候,往往能夠置死地而后生,悍不畏死的一往無前。

  而唐軍士兵大多沒有經歷這種慘烈殺戮,在面臨死亡之時往往會先行怯弱,再加上他們遭到薛萬徹沒日沒夜的襲擾了幾天時間,體力、精力消耗過大,在激戰片刻之后,竟被為數不多的隋軍士兵殺得節節后退,與中軍撞到一處,而中軍又被壓著撞到了后軍,三軍將士擠成一團、亂成一團。

  “這…”在大后方觀戰的王伏寶見到這一幕,也是深感無語,又見薛萬徹把唐軍攔在伏擊圈之外,仿佛把誘敵深入的使命忘記了,十分無奈的放下手中望遠鏡,對身邊的親兵說道:“吹響號角,讓薛瘋子讓路。”

  幸虧事先防了這一手,定好各種號令。否則的話,準會誤事不可。

  “嗚嗚嗚嗚…”號角之聲為之大作。

  其實薛萬徹也知道自己這么做很不應該,但作為誘敵之軍,他也很無奈啊。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的戰爭觀念早已深入每一名大隋軍士的靈魂之中,薛萬徹也不例外,所以隋軍一旦開打,就火力全開,以狂風暴雨之勢碾壓一切,然而現在不但讓他們摒棄以往的戰斗風格,去跟假打,還不能讓敵軍看出破綻,著實是為難死人了。

  這時聽到號令傳來,薛萬徹嘴里發出一聲大吼:“攔不住了,撤退。”

  說完,直接就帶著知道這個號令的士兵跑,連最基本的且戰且走都沒有做。

  “…”遠處的王伏寶嘴角狠狠地抽搐了幾下,你特么是在搞笑的嗎?就算你在演戲,能不能真實一點?說不打就不打,真當唐軍都是傻子不成?

  幸好現在是晚上,唐軍又亂套了,而衛孝節等將又在指揮士兵攻擊,并未看出什么。

  給隋軍士兵頂著殺的唐軍士兵一見隋軍敗走,感到壓力一空,又見隋軍毫不抵抗,都以為對方頂不住了,紛紛發出了鬼哭狼嚎的興奮之聲,如一道洪流猛追而去。

  “連弩射擊!”見到洶涌殺入埋伏圈的唐軍士兵,王伏寶殺氣騰騰的下達了命令。他固然也不想大開殺戒,但是只有把洶涌而入的唐軍殺怕了,才能逼降殘余士兵,才能讓他們安分的接受整編。

  隨著號角之聲一響,剎那之間,伏于暗處的隋軍紛紛站了起來,只見呈“凹”字形的埋伏圈響起了一陣陣弓箭回彈的嗡鳴,密集箭矢從三個方向如同暴風驟雨一般,射向唐軍士兵。

  將樂極生悲的唐軍士兵紛紛獵殺在地,頓時慘叫聲響徹長空,中營空地一下子變成了尸橫遍野的修羅屠殺場,血霧彌漫天空、鮮血染紅土地。

  王伏寶將伏擊在三個方向的弓弩兵分成三排,第一排射空弩中箭矢,迅速蹲下裝箭;第二輪接著射擊,如此循環往復的射擊。

  直令陷入埋伏的大營內的唐軍士兵驚恐萬分,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漫無目的的四散逃命,不計其數的士兵被殺死、被射死,整個大營被血腥和恐懼籠罩。

  一些落后的士兵調頭就沿原路逃跑,然而唯一的出口,已被陌刀軍轉堵死,當潰敗的唐軍士兵意圖對他們發動決死進擊之時,第一排陌刀手迎著沖來的士兵猛劈而去。霎時間,一片刀光閃過,殺得沖到最先的潰軍人頭翻飛、軀干四裂,地上尸塊累累堆積,沒一具完整尸體,殘肢斷臂隨處可見,令人慘不忍睹。

  不過畢竟是唐軍士兵,而不是突厥、吐蕃、吐谷渾等等異族之軍,所以陌刀軍沒有步步推進,只是駐足原地,把試圖沖陣的刀刀斬碎,迫使對方不敢上前。

  “嗚—嗚—嗚——”這是讓弓弩手停下射擊、騎兵出擊的命令,卻是王伏寶眼見時機成熟,而帥旗巍然未倒,指揮準備就緒的薛萬徹沖陣,只要把帥旗放倒,傷亡慘重、士氣低迷的唐軍除了投降之外,別無他法。

  “殺啊!”

  接到命令的薛萬徹大吼一聲,殺死一名唐軍校尉,率領一千重騎兵突入敵陣之中,薛萬徹的目標是斬帥旗、殺主將,使唐軍徹底崩潰,他們如銅鐵之墻一般列隊前行所過之處殺得唐軍士兵人頭滾滾、肢體橫飛。瞬間便殺開一條血路,直奔衛孝節所在的位置殺去。

  真可謂是擋者死、觸者亡。

  衛孝節熟讀兵書,善于布兵排陣,還是隋朝大將的時候,也帶過兵。但是他已經很久沒有上過戰場,作戰思路還在停留在多年以前,不適應隋軍蠻不講理的兇殘打法。

  這從薛萬徹進入宕昌之后,衛孝節的應對即可看出,他的作戰思維十分僵化,要是換成一個比較有經驗的人,眼見對方不但全軍皆騎,而且弩箭犀利,己方士兵無從抵御、無從應對,定然會在第一時間退到利于防守的地方,而不是繼續呆在平地上與敵對峙。

  但他沒有。

  所以當隋軍不斷從蒹葭水東進,支援薛萬徹之時,他們已經淪為甕中之鱉,想退已經退不了了。

  而今晚,他在陷入埋伏之初迅速布下了盾陣,有利地阻擋了隋軍箭矢,但薛萬徹帶著重騎兵兇悍的撕碎了他的陣型,使這一支還算穩定的唐軍迅速被動起來。在這關鍵時刻,使實戰經驗缺乏的衛孝節無法和身經百戰的薛萬徹相提并論了。

  薛萬徹知道怎么打贏這一丈,而衛孝節卻在敵軍大營之中拼命調動陣型,企圖把長矛兵一分為二,從后面包圍這支重騎兵。并沒有意識到危險已經到了他身邊。

  這時,有幾名親兵大喊:“將軍,當心左面啊!”

  衛孝節一扭頭,只見一名隋軍大將從斜刺里沖殺而至,衛孝節揮槊便刺,薛萬徹側身閃過這一槊,已經沖到衛孝節身邊,并且迅速拔出牢牢控制在馬背上的“天速刀”,手臂向前斜伸,沒有徹底出鞘的鋒利刀鋒迎向了衛孝節的腹部,雙馬迅速交錯所產生巨大的力量,使鋒利的刀鋒一橫而過,只見一道血光閃過,連人帶甲的衛孝節落下了腰斬的凄慘下場。

  薛萬徹也不管尚未死透而慘叫衛孝節,繼續前沖之時,前伸的手臂猛然收回,露出大半刀鋒的“天速刀”‘啪’的一聲回歸刀鞘,接著雙手擎槊,在衛孝節的親兵隊伍之中掀起了一團團血霧。

  他的速度太快,當唐軍士兵反應過來之時,已經沖破了親兵隊伍,一槊把手執帥旗騎兵刺下地下,帥旗轟然倒下。很多唐軍士兵都親眼目睹薛萬徹以兇殘的方式殺死衛孝節,他們無心戀戰,四下奔逃。

  刀盾兵的逃跑帶動弓弩兵、緊接著是后面的長矛兵…。

  唐軍各級將校見帥旗已倒,士兵已經崩潰,他們也無心戀戰,打吧打不過,逃生之路也被堵死。

  更可悲的是甚至頑抗都未能對敵人造成任何傷害,這樣的戰爭還怎么打?

  或許之前有人覺得王伏寶幾個時辰前所說的那番話狂妄,但在這鮮血淋淋的戰場之內,所有僥幸未死的唐軍士兵都理解了“大隋兵鋒過處,寸草不留”的含義了,而被王伏寶警示的衛孝節顯然是做出了“誤人誤己”的愚蠢之選。

  如今四周好像都是隋軍士兵,這樣一場毫無生機的絕望的戰斗,更何況,敵我雙方也沒有什么化不開私人仇恨。這還有什么打下去的必要?

  人皆此心,于是在到處是“降者不殺”的聲音之中,所有人都毫不猶豫的紛紛棄械。

  過了約有半個時辰,一直在轅門之上焦急等候的劉孝孫聽到了一陣陣腳步聲。當一隊隊潰軍從黑暗之中進入火光照亮的范圍之內時,劉孝孫驚叫出聲。

  “劉司馬,我們詐降之計被隋軍看破,反而被隋軍將計就計的擊敗,衛將軍、呂將軍盡皆戰死;隋軍騎兵正往這邊殺來,請您快點打開營門…”一名唐軍校尉沖到轅門之下大聲喊叫。而在他的身后,扮成唐軍小兵的牛進達用不懷好意的目光盯著他看,手卻一直握在刀柄之上。

  從吐蕃回來以后,牛進達和薛萬徹一起當王伏寶副將,負責整編新的第九軍。

  今天晚上這場戰役,他帶兵在營盤之外游弋,負責殲滅潰軍,以及或許存在援軍,誰料到王伏寶做得太絕,入營唐軍一個都沒有逃得出來,而援軍更是鬼影子都沒有一個,他看到了薛萬徹立足了威風,便攬下了這個詐營的使命,以期有所收獲。

  劉孝孫仔細向下一看,頓時驚呼道:“你是丘澤?”

  “正是末將,劉司馬還是快點開門吧,我們也好入營防守。”丘澤大聲說道。

  聽說衛孝節、呂世衡中計戰死,劉孝孫一時間也亂了分寸,又看到一條火龍正往這邊迅速奔來,立即下令道:“把門打開,讓將士們入營防守。”

  “喏。”當唐軍營門大開,牛進達立即大聲喊道:“殺進去!”

  “殺。”裝成唐軍前來詐營的隋軍士兵跟著主將殺入了敵軍大營。

  “不好,上當了,眾軍隨我迎戰。”劉孝孫眼珠子都差點瞪了出來,抽出腰間佩劍大聲喊叫。而牛進達此時已經殺上了轅門。

  “敵將受死。”劉孝孫見一名敵將正沿著梯子上爬,一劍便向薛萬徹劈了過去。

  “太慢了!”牛進達不屑一笑,天微刀迎向來劍,天微刀乃是“圣武三十六式”之一,由名匠用隕鐵、青銅鑄造,端是削鐵如泥、鋒利無比,只聽“當”的一聲脆響,劉孝孫的佩劍被砍為兩半。

  牛進達趁著劉孝孫愣神之際,沖了上去,左手刀鞘狠狠地捅在劉孝孫的肚子上。

  “噗…”彎如一只蝦的劉孝孫痛得雙膝跪地,抬頭又見敵將揮鞘掃來,嚇得他一手抱著痛得半死的肚子,一手向前一揮,嘶聲大喊:“停!”

  “好啊!”牛進達憨憨一笑,收回了刀鞘,其實他也不是那么殘暴。

  劉孝孫見狀,反倒是愣了一下,隨即艱難的站了起來,問道:“你又是何人?”

  牛進達黝黑的臉上露出了一抹酷似‘程咬金’的傻笑:“牛進達而已啦!”

  “什么?你就是牛進達啊?”劉孝孫眼中閃過一絲震驚之色,面前這個傻大個,竟是入選天下十猛將的隋朝左威衛大將軍、榮國公牛進達?都說牛進達是個智勇雙全的人物,可現在怎么看都不像啊?

  “微不足道的小兵而已,不足掛齒,呵呵,不足掛齒。”

  就在牛進達和劉孝孫出出聊得“津津有味”的時候,王伏寶親率大軍沖進了唐營。由于衛孝節帶走了很多軍隊,此時的唐軍大營已經沒有多少兵力了,這使戰爭勝負沒有絲毫懸念。

  當劉孝孫被牛進達押到王伏寶的面前時,王伏寶笑道:“劉先生,不知你愿不愿意棄暗投明、改邪歸正?”

  劉孝孫冷冷的說道:“白日做夢,我這輩子只效忠一人,那就是大唐太子殿下。”

  “哦嗬?”王伏寶呵呵一笑,“偽唐覆滅在即,劉先生這又何必?”

  劉孝孫深深看了王伏寶一眼:“太子待我不薄,我不會背叛他,更不會為你詐城,你不必枉費心機了。要殺要剮盡管來好了。”

  “你好好考慮一下吧。”王伏寶嘆了口氣,向侍衛吩咐道:“請劉先生去好生休息。”

  “喏。”侍衛應了一聲,把劉孝孫押了下去。

  “這個文人倒是一個硬骨頭,看來偽唐還是有些忠臣良將的。”牛進達說道。

  “忠臣?”王伏寶卻是嗤之以鼻,劉孝孫說李世民待他不薄,寧死也不愿背叛;可是王世充待他更好,如果真的是忠臣,為何不為王世棄殉死守節,而是降了殺光王氏一族的李世民?

  不過這番話,王伏寶自然是說不出口的,貌似他也好不到哪兒去;雖然當初他是為了竇建德妻女的安危,才被凌敬說降,不過怎么說,都改變不了二臣的事實。

  “天一亮,我帶主力大軍進擊武都建威縣,進一步壓縮劉弘基縱深,同時也是防止他派兵入境,奪取宕昌。牛將軍你帶本部人馬去接替同昌城的麥仲才將軍,從西北方向威懾武都,使第一軍將士抽身南下,去蜀郡與圣上匯合。”王伏寶說道。

  “喏。”年牛進達應了一聲,又問道:“宕昌呢,怎么辦?”

  王伏寶說道:“境內已經沒有什么唐軍主力,就讓蘇烏將軍來一一收復,并監管合郡政務好了。”

  “那末將先行告辭了。”牛進達向王伏寶行了一禮,轉身帶著本部人馬回營休整。

  “將軍,第七軍主帥尉遲將軍派人求見…”牛進達離開不久,一隊士兵帶著兩名風塵仆仆的士兵飛馬趕來,看那兩名士兵的裝扮,確實是是第七軍士兵無疑。

  “何事?”王伏寶疑惑的看向這名戰士,現在任何事情都可以用信鷹傳達,尉遲恭竟然還專門派人前來,著實讓他意外。

  “啟稟將軍,尉遲將軍讓卑職前來告知,順政郡主將段志玄戰死順政城,如今整個順政郡已為我軍收復,境內唐軍盡降。尉遲將軍如今揮師西進,陳兵于武都邊境,并與漢陽堯將軍會師于修城縣,從東北方威懾武都郡治將利城。”

  這名說話的第七軍士兵說的話,已經有所保留了。其實尉遲恭還說‘要不要第七軍來幫忙。’只是唐軍大營如今都被拿下了,他自然說不出口。

  王伏寶為之一怔,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尉遲恭這是在向他示威呢,忍俊不禁的說道:“勞煩兄弟們回復尉遲將軍,就說我軍已成功伏擊了衛孝節,無一名唐軍士兵逃得出去。我們很快就從西北、西方進逼武都…將利城破之日,便是把酒言歡之期。”

  “卑職遵命!”那名說話的第七軍士兵十分尷尬的答應了一聲,又和同伴灰溜溜的走了。

  作為萬里挑一的斥候,人人都有一顆相當靈活的腦袋,這兩名第七軍斥候自然也不例外,他們從那句“將利城破之日,便是把酒言歡之期”聽出了王伏寶心中也飽受了濃濃“戰意”,并且向尉遲恭發起了犀利的挑戰。

  因為‘將利城’位于武都郡東北部,離尉遲恭所在的修城縣很近。王伏寶從宕昌這邊去的話,要比尉遲恭多出幾百里長的路程,而且道路異常難走,其中還有很多險關要塞,這些軍事要地都得一一攻破,否則的話,便陷入后路被斷危險。也就是說,王伏寶這邊既沒有天時,也沒有地利,甚至連人和也不如尉遲恭為首的第七軍。但王伏寶明知自己不占優勢,還是說了“將利城破之日,便是把酒言歡之期”這等豪氣干云之言,由此可見,這也是一個不甘落后的人物。

  但不管是哪支軍隊先到將利城,對于只有一個武都郡的劉弘基來說,顯然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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