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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2章:童話都是騙人的

  這天清晨,大地一片余暉,天邊彩云如血,遠山也似乎蒙了一層殘紅,五彩繽紛的矗立在那兒。

  滹沱水上,一葉輕舟向東疾行,兩岸山巒起伏,疊嶂峰巒爭奇競秀,美不勝收。

  一名青衫儒生站在船頭,道髻之發,束以青帶,發帶江風吹起又落,顯得飄逸出塵。

  船老大赤著雙足走了過來,向這樣貌清秀的文士施禮道:“郎君,這滹沱水若是北行數里便是鄚縣的白洋淀,湖面一碧萬頃,波濤蕩漾,甚為壯觀。每到夕陽西下,湖面瑩瑩生輝,異常美麗,郎君可要一觀?”

  “不用了。”青衫文士微微一笑:“我在涿郡城有樁生意要處理,半點也耽擱不得,咱們還是盡快進去永濟渠,往北前行吧。”

  “喏。”船老大見他氣度不凡,隨從也都謹言慎行、嚴守規矩,便知雇主不是常人,是以不敢造次的退下。

  青衫文士復又目注前方,臉上笑容一片恬淡。

  這位相貌俊朗的青衫文士就是當朝大理少卿劉燕客,劉燕客接到朝廷命令后立即離開洛陽,出發前去遼東。

  為使行蹤不至泄露,專門乘坐馬車跑到趙郡,然后從大陸縣乘船,沿滹沱水東進。劉燕客雖然不知朝廷為何忽然要調查民間糧價,但他對這趟差使卻不敢有絲毫大意。

  他起于微末,后來考中科舉,成了民部員外郎,后因朝廷重視刑、御、大理寺三法,并且仗大執法隊伍,只是因為精通律法的人才較少,處于供不應求之狀,由官員自我舉薦。劉燕客專精律法之道,見有機會自我選擇,于是順勢自薦,是以從民部轉仕大理寺,連破幾起案件之后,受到大理寺卿鄭仁基重視,得以一步步進入朝廷中樞,成了大理寺少卿。

  他對底下諸般事務十分了解,嗅覺異常敏銳,不認為朝廷這次轟轟烈烈的查糧行動,只是單純的倉儲之糧有了霉變。

  他審理過多起案件,也看了文武二朝的諸多卷宗,知道倉鼠一直就有,尤其在是武帝時期,盜糧、倒賣事件比比皆是。當初武帝為了打高句麗,征發民夫及船運洛口、回洛、黎陽等大倉之米到涿郡,而到了當年七月份的時候,黃河下游發了大水,漂沒三十余郡。朝廷打開各地官倉、義倉,準備賑濟災民時,各倉空空如也,連只老鼠都見不著;而當時幾大官倉之糧又盡在涿郡、北平等地,朝廷一時半會拿不出糧食賑災,終使王薄、劉霸道、孫安祖、高士達、張金稱、竇建德、翟讓等人先后起兵造反。若當時官倉有糧、賑濟及時,情況恐怕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劉燕客熟知倉鼠慣用伎倆,當年朝廷轟轟烈烈反貧之時,他就查過一起案件,當時的樓煩郡守在糧食上做手腳,從而被朝廷砍了腦袋。那一次官吏貪墨糧款不僅是比市值高抬糧價、羸落官錢,更為惡劣的是他們還把收進糴場的谷米加入糠麩,并用溫水拌和,充作上等米,簡直是喪盡天良,活該他們被抄了全家。

  這等關于數量眾多、規模宏大的糧食的大案,大多不是一兩人能完成的,一般是當地不法官吏和牙儈、糧商聯合,才能把糧食運走,做到萬無一失。那一次他是明察暗訪,終究抓到真憑實據,才將樓煩太守為首貪官污吏繩之以法。

  有了上一次辦案經驗,他相信遼東若是真的有問題,一定也能查出一個真憑實據。

  “聽說圣上有意將大理寺、刑部、御部從三省分離出來,與之前的御史臺一樣,提升為不受三省管轄、地位超然的三法部門,大理寺也將因此能夠和御、刑并駕齊驅,官員配備、品級也應一樣;比照現行之制,那么大理寺卿等同尚書、少卿等同侍郎,自己這個等同侍郎的少卿自然是穩的;而且聽說魏刑部將要入主門下省,鄭寺卿或許會轉仕刑部。以圣上不拘一格用人才的風格,自己若是辦成一起大案,極有可能成為一部之首;眼下,或許是對自己的考驗。”

  劉燕客思緒至此,心頭一片火熱。

  “若能力壓各地巡察使,終成一部之首,嫂娘定為我劉燕客高興。”

  想到這里,劉燕客雙眼都濕潤了起來。

  劉燕客是彭城人士,出身貧寒人家,幼時兄長便已過世了,那時家里窮困潦倒,依父親之意,本是打算讓他放下學業,回家務農的,但是嫂嫂卻支持他讀書,含辛忍苦的培養他,這才有了他劉燕客的今天。

  從小到大,他是在嫂嫂的照料下、幫助下一步一步成才的,嫂娘待他恩重如山,可等他稍有出息,天下一片大亂,嫂娘在戰亂之中被一伙亂匪凌辱至死,嫂娘之恩是報答不了了,這輩子只能遵照嫂娘遺志,做個好人、做個好官,將天下的不法之徒繩之以法,給百姓們朗朗乾坤。用他的成績、政績、美名,讓助他成才的嫂娘在九泉之下引以為豪。

  便在劉燕客逸興湍飛之際,白洋淀注入滹沱水的支流飄下一條船,此處河道雖然不算窄,可是近來各地多雨、諸多河道紛紛暴漲,這條支流也不例外,在洶涌水勢的沖擊之下,使這條從支流飄下的小船速度極快,狠狠地撞到了劉燕客乘坐的客船身上,發出了‘砰’的巨響。

  劉燕客所乘客船在水中猛然一蕩,船頭上的劉燕客立足不穩,整個人騰云駕霧一般飛了出去,像只大蛤蟆一般摔到了肇事船只船篷之上,‘唏哩嘩啦’一聲響,肇事船只的竹編船篷紛紛折斷,劉燕客消失不見。

  在隨從們目瞪口呆之下,摔了個七葷八素劉燕客從一片狼藉中爬了起來,暴跳如雷的咆哮道:“誰干的好事?”

  也幸好船篷之下還蒙一層厚厚的防水油紙,他的重量和沖擊力受到柔韌竹篾、油紙一托,倒是沒有受什么傷害,只是整個腦袋都摔得暈暈乎乎的,一顆心更是‘噗通噗通’狂跳不停。

  也難怪他這么惱火。

  船老大為了避免被支流出來的船只撞上,專門他行駛在滹沱水南邊,可萬萬沒想到,還是被撞到了。

  滹沱水這會兒正是暴漲之期,若不是摔到肇事之船,那就是濤濤水面上了,要是救援不及的話,他劉燕客就會成為水中王八的美食,想到那后果,他整個人不自禁的抖了起來。

  “哎呀,真是太對不住了!郎君沒事吧?”

  “你說呢?”劉燕客怒而回首,發現自己摔到了肇事船只的船尾,而船上正一個淡綠色衫子的美少婦,正哆哆嗦嗦的努力站了起來,只見她長衫逶邐,領口微露一線蔥綠色的訶子,輕掩一抹雪膩。烏黑秀發輕挽,斜插一根湘妃竹釵,氣質婉約,美好如蘭。

  若說容貌,這少婦也不算絕色,可她打扮得體,氣質優雅,淡淡書香氣質遠比鼻膩鵝脂、妖嬈嫵媚的美人兒更能打動劉燕客這種讀書人的心。

  “罷了罷了!”劉燕客見她臉色一片慘白,一雙美眸含羞帶怯,身子更是簌簌發抖,如若一只待宰羔羊,這種柔柔怯怯的樣兒最是很容易讓人憐惜,劉燕客也不例外,他心頭一軟,滔天怒火慢慢化為烏有。有些自認倒霉的站直身子,抖抖衣衫,從那小少婦身邊走過,在隨從的幫助下,重新回船。

  船老大為人純樸,見到自己的船只無恙,也沒有借機訛詐,在劉燕客的命令下,重新出發。

  劉燕客望著那只慢慢啟動的輕舟,不禁微微一笑,這起意外雖是差點讓他成了水鬼,可畢竟還是絲毫無損,這番心驚肉跳的邂逅,未嘗不是枯躁旅行中的意外之喜,他日回顧今日之事,或是人生之中一段最深刻、最美好的回憶。

  劉燕客是大理少卿,卻受命去遼東調查民間糧價、糧商購糧情況,這與他的本職不太符合,因為這本該是御部的使命。

  大隋王朝在地方上執行的是郡、縣二制,從形式上恢復到了秦朝與西漢架構,但是大隋王朝疆域實在太大了,哪怕經過文帝撤并,仍然有郡一百九十個,楊廣登基之后,大隋又進軍伊吾,后置伊吾郡。緊接著隋朝大破吐谷渾,于其地置西海、河源、鄯善、且末四郡,吞并吐谷渾的第二年,海南島上俚族歸附隋朝,又設朱崖、儋耳、臨振三郡。

  而到楊侗這里,于東北先后設置白檀、興安、飛馬、旅順、襄平、玄菟六郡,去年又在西南置江源郡,至于原先被突厥占去的漠南大雖然沒有增加新郡,可那些向北延伸的北方之郡十分廣闊,如果把益州李淵、交州馮盎的地盤也算上,現在的大隋到底有多大,誰也說不清楚。

  早在文帝時期,朝廷無法同時高效管轄近兩百個郡,所以又設兩類介于中樞、郡之間的臨行機構,一是行臺尚書省,相當于尚書省在地方的外派機構,總攬某個區域的軍政事務,凡管轄內的郡(州)縣皆受其節制,事權極重。二是根據戰爭時期設立的總管府/都督府,掌數州軍政事務,楊廣還是晉王的時候,統帥九十路總管,領五十一萬大軍伐陳,楊廣登基之后,有鑒總管府/都督府職權太大,不利天下穩定,便將之廢除,取而代之的則是監督各郡施政的監察州,當時設有冀州、兗州、青州、徐州、豫州、揚州、荊州、梁州及雍州等監察州,不時委派御史巡察各州,其職責是“激濁揚清”,若遇貪黷的郡守則有權免職,有功則上報其事跡,加以旌勉。

  劉燕客現在干的事情就是監察州官員干的事情,武帝時期外派的是御史,但現在派了他這個大理少卿,不過他也不意外,反正大隋官制上的新鮮事兒多了去。

  比如郡縣制,最初效仿九品官人法,將郡縣劃分上上至下下九等,按照級別不同職官人數品級等都有區別,但武帝登基以后,改為上中下三等;而楊侗入主冀州之時,通通歸一,可現在又恢復成三等。又如御部,原先是御史臺,后來楊侗將之權限擴大,推廣到各郡各縣,劃入尚書省的監管范圍,如今又要把它分離出來,弄成地位超然‘御史臺’,不單御部要恢復成御史臺,連刑部也要割離出來。

  還有商部、武部、學部也是在圣武王朝搞出來的全新機構,甚至連一個女人都當起了郡公,也幸好這個女人成了皇妃,不然一口一個郡公,著實尷尬,當然了,劉燕客直屬上司鄭仁基之女,還是個縣公,爵位上比她老子還高。

  發生大隋官制的稀奇事多了去,不管有何變化,大家都不覺得稀奇,很多時候,大家都希望朝廷官制發生大變化,這般一來,說不定自己還會平步上升。

  劉燕客當然也有升高的野望,不過他與心存僥幸的人不同,他希望自己以能力博得高位,有了功績、政績在,才能地位穩固,否則的話,哪怕圣上弄出三省百部,那些因官制變化而上位的‘尚書’也只是暫時的,等過了過渡階段,照樣被有才能的人取代。

  一步一個腳印才是穩健的為官之道,這也是劉燕客奉行的準則。

  他雖是大理寺的人,但是對調查地方也是熟門熟路,自然不會與地方官吏打交道,他要安安靜靜、了無痕跡的前去遼東,先到民間暗中打探一番,以免遼東數郡官府上下含隱、互相遮掩,因此他不僅以游學士子身份出行,還專門包了一個圈。

  滹沱水水勢湍急,黃昏時分,終是到了潞水、巨馬水、永濟渠交匯的天津港。

  劉燕客付了租船費用給船老大,一行人踏著夕陽找了間客棧,住進一幢安靜小院。

  他風雨兼程、日夜兼程,身體已經十分疲乏,沐浴更衣之后,便坐下思索著接下來的行程,正當此時,忽然聽到淙淙琴聲,如泉水一般靜靜流淌而來。

  琴聲時而緩如清泉、時而激越如飛瀑、時而脆如珠落玉盤、時而低如呢喃細語…聽得劉燕客如沐春風,如癡如醉。

  劉燕客也是喜琴之人,此時聽到如此高明琴技,不免有些見獵心喜。

  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又是遠在異鄉的游子,見上一見又有何妨?

  劉燕客有些書生意氣,主意一定便步出小院,循那琴縷不絕的琴聲而去。

  琴聲乃是發自客棧之的的竹林,劉燕客沿著曲徑前行,悠揚琴聲越來越清,一道纖長身影赫然在目。

  那人垂眸撫琴,墨玉也似的青絲沾了一些水跡,隨意的披垂肩后,兩抹桃紅顯現腮邊,顯是美人新浴。優美頸項和鎖骨隱約現出。

  細細一觀,劉燕客不禁呆了。這淡雅出塵,宛若林間梅花的女子,赫然是滹沱水上那名美少婦。

  “這…”

  劉燕客心中雖然大生‘人生何處不相逢’之感,但對方畢竟是一個女人,若是冒昧上前未免有些失禮,可已近人前,若是此時退卻,難免又有一些偷窺之嫌。

  一時之間,進退兩難。

  便在此時,琴聲忽止。

  那書香襲體的美少婦婉然抬頭,見得是劉燕客,一雙美眸也是溢滿了驚訝之色,她盈盈起身,忍笑行禮:“卻是船上郎君,奴家有禮了。”

  “小娘子多禮了。”劉燕客還了一禮,不用再作選擇,心中松了口氣。

  此情此景,卻盡皆落入高處亭臺的一名青年文士眼中,此人容顏俊美,站在那里,有如玉樹臨風一般,他叫盧仁朂,乃是范陽盧氏子弟。

  這一場博弈,盧氏也是身在局中,眼見朝廷朝著各地官倉動手,盧氏也開始準備了起來,密切的關注刑、御、大理寺的官員,當這些三法官員一出洛陽,就處于各大士族的密切監視之中。

  劉燕客瞞得了地方官員,卻瞞不過對他北上而大為緊張的盧氏,一切的一切都落在盧氏的耳目之中。

  盧仁朂看了那雙“偶然邂逅”的男女一眼,皺眉而問:“此計行得通么?”

  “回郎君,此計有八成把握。”身側一名武士打扮的中年男子說道:“劉少卿自幼由寡嫂撫養成大,他那嫂嫂出身彭城書香門第,名為徐瑩,甚是賢良、仁慈,劉少卿能有今日,全賴徐瑩之功。致使劉少卿對他嫂嫂至誠至孝,敬若高堂。然而等他考中進士,打算將親人接到鄴城之時,家中卻慘遭亂匪荼毒,一家老小死得一個不剩,美貌端莊的徐瑩更是遭到凌辱至死。劉少卿痛不欲生,恨透了土匪流寇,當官之后也是清廉自守,始終謹守本性,這是屬下專程打探到的,消息十分可靠。”

  “還有,咱們的人還打探到劉少卿至今未娶的原因似乎也與其嫂有關;不過他與同僚好友交游之時,倒也出入青樓楚館,旁人只索貌美妖嬈之女侍酒,而劉少卿所選之歌姬女妓,多是年紀稍長于他,且端莊貌似良家婦的歌妓。”

  “由此可見,劉少卿定是對他那可憐可敬的嫂嫂由敬生愛,陷入魔障而不可自拔。其在青樓楚館的種種表現,其實都是寄托情思的表現。屬于所選此女的神情氣質、談吐本領俱都投其所好,再加上此女名字又叫徐瑩,不怕他不落入彀中。”

  盧仁朂搖了搖頭,嘆息道:“如此說來,這個劉少卿倒是一個癡情的可憐人,我們這么做不僅是害了一名好官、也傷了癡情人之心。”

  “他要是為我盧氏所用,那就不可憐了,要人有人、要財有財…”

  “嗯!”盧仁朂目光閃動,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他們盧氏已經落后鄭氏一步了,若是劉燕客變成他們盧氏的人,可比滎陽鄭氏的太守時禹重要得多,畢竟劉燕客是中樞的人,而且還是執掌律法之士,其價值和作用遠非一個地方郡守可及。

  他又問道:“劉少卿要是不管不顧,嚴令各地官員,監督大家配合調查糧倉官員,那就不好辦了。”

  “問題是我們有天大本領,也不可能變出那么多糧食啊。”這名隨從苦笑道:“我們雖然沒在幽州動手腳,可遼東方面我們確確實實動了,本以為山高皇帝遠,查不到遼東,所以太公將我們的糧食調去支援鄭氏,填補白馬倉的虧空;誰想到濟陰郡的行動導致中原各地糧價猛漲,惹得皇帝大動干戈。這下好了,鄭氏的麻煩解決不了,我們自己的大問題倒是冒出來了…”

  他剛說到這里,竹林中傳出一陣悉索聲響,一個青壯漢子快步而來,微微氣喘的將一封信件遞給盧仁朂:“公子,洛陽剛剛送來的信函…”

  盧仁朂打開一看,臉色大變。

  “公子,發生何事?”

  盧仁朂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御部尚書劉政會率一隊御史大明其白的北上,恐怕也是為了糧食而來,而劉少卿,恐怕只是暗中查證的人,真正主使之人,實際上劉政會。此事越來越難難善了。”

  “要不我們立即請示太公,將南下之糧調回,先保自己再說。”隨從緊張的建議道。

  “可以,立即向太公請示。”

  “喏。”信使應了一聲,轉身就走。

  盧仁朂望著他的背影,忽然又喊了一聲,“給我回來。”

  “公子?”信使錯愕不解。

  盧仁朂來回走了幾步,說道:“時不我待,若一來一回請示,我們的糧食恐怕已經入了白馬倉了。”

  隨從緊張道:“公子,這該如何是好?”

  盧仁朂想了一會兒,斷然道:“設法跟船隊聯系上,讓他們立即調頭向北,將糧食運回遼東城;太公要是責怪下來,一切由我擔當。”

  盧氏現在自顧不暇,哪還顧得上滎陽鄭氏的死活?哪怕太公盧豫知道了,想必也會拍手稱贊,而非責怪。

  “喏!”信使快速離開,眨眼就消失在竹林之中。

  “公子!既然劉政會才是主事之人,那這邊的計劃要不要終止…”隨從指了指談得正歡的劉燕客和少婦徐瑩,苦澀一笑道:“再這么搞下去,屬下覺得會陪了夫人又折兵。”

  “不必了!若是美色能夠為我盧氏換來一個大理寺少卿的效忠,休說是區區一個侍女,便是三五個盧氏女也值。照計劃行事。”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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