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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7章:圣上口諭:將軍務必留意

  積石關,又一場慘烈的廝殺終于結束了,副將周紹則站在關城之上遠眺著二吐聯軍如潮水一般退去。這幾天的時間里,讓他消弱了不少,但俊郎的眉宇間多了幾分以往不同的沉穩氣質。

  周紹則乃是周法明小兒子,其父周法明在大業年間是江夏郡守,蕭銑造反、江都之亂發生后派三子坐鎮沔陽、永安、蘄春三郡,苦守待援,多番上表楊倓的南隋朝廷,請他派兵馳援接管,然而楊倓自身難保,王世充的目光又是近在咫只的李密軍,因此無兵可派,周氏父子苦守兩年,處于內無糧食、外無援軍的絕境,無奈投降蕭銑,后來又跟著一起歸附大隋。

  周氏一族自南梁以來便鉆研水戰,周法明和兄長周法尚皆為大隋水師名將,在楊堅、楊廣父子遠征高句麗之戰中,兄弟二人皆當過水師將領,周法明歸隋以后,先被楊侗任命為江夏太守,但他畢竟已是六十三歲的老人,身子骨大不如前,自林士弘政權覆滅以后,荊州江夏已無戰事,于是多次上表請辭,楊侗答應其請,讓其進入洛陽學宮,擔任武學院大學士,為大隋培養海軍將領,繼續為大隋發光發熱。其長子周紹德、次子周孝節皆為海軍部將,隨張鎮周、秦瓊在交州與馮盎作戰,周紹則隨父入京,并成了玄甲軍中的一鷹揚郎將,受命在積石關輔助李世謨。

  他以前雖與蕭銑、林士弘打過仗,但大多是在水上交戰打的更多是戰術不算太過激烈,遠不如現在這么殘酷和血腥在龐大的壓力下周紹則身上已經多了幾分以往所沒有的悍將風度。

  但是自圣上率領主力離開以后,二吐聯軍瘋了一般沒日沒夜的攻打關城,在殘酷的戰斗中二吐聯軍也打得越來越有章法越來越穩健,讓關內守軍幾無休息時間,這讓他充滿了擔憂。

  而今天,是李世謨讓他單獨守關的第二天對他如何守、如何打一概沒有過問,心中的壓力還是極大的。此時見到李世謨走上關城巡視,他連忙上前行禮:“末將參見李將軍。”

  李世謨示意免禮,笑問道:“當主將的感覺如何?”

  周紹則見周圍無人,指著關外遍地尸體以及鮮血干涸后的烏黑大地,苦笑道:“回將軍末將雖也在南方帶兵打過仗,說來也算是有多年的作戰經驗了可萬萬沒有想到,戰爭居然可以慘烈、殘酷到這種地步。更沒想到外族竟然這么彪悍這么有韌勁。回顧以往在南方打的仗末將感覺像是過家家一般。”

  李世謨笑著說道:“這算好的了當年圣上和李尚書主導的馬邑之戰,那才叫慘烈,始畢三十多萬大軍,盡皆葬送在了殺虎關外。你想想,幾十萬具尸體得有多么壯觀?”

  周紹則問道:“將軍也參與那場血戰了?”

  “參與了,我當時是一名郎將。”

  “圣上指揮過無數場輝煌大戰,但人人都說馬邑之戰乃是我大隋王朝重豎軍魂、重奠基業之戰,意義非凡、影響深遠。末將作為一名軍人,卻錯失了這種血戰,真是讓人遺憾。”周紹則今年只有二十七歲,渴望以自己的能耐建功立業,渴望參與一場場酣暢淋漓的大戰。

  “這有什么好遺憾的?”李世謨搖頭失笑,

  “馬邑那場曠世大戰,百年難得一見,關鍵還是我軍贏了,末將不能成為其中一員,能不遺憾嗎?”周紹則悵然道。

  “這場也不差,要是我軍一戰滅兩國、一戰定西南,不也是名留青史了嗎。”說到這里,李世謨自己都興奮了。

  蓋因這個民族自古以來,無論是清正君子,還是奸佞小人,莫不講究一個名正言順,哪怕生前飽受摧殘,亦要搏一個身后名。

  此戰若勝,他作為關鍵的積石關守將,史書之上能不深深的刻下‘李世謨’三個大字嗎?

  只是,積石關現在也打得相當艱苦,李世謨將雙手按在城樓冰冷的欄桿之上,遠眺敵軍大營,眼中閃過一抹憂色,對周紹則說道:“也不知朗日贊普究竟答應慕容孝雋什么條件了,竟讓吐谷渾人如此用命。這六天下來,吐谷渾人在關外損失的士卒,少說也有兩萬四千人。朗日贊普能讓他國國君為他如此賣命,倒是很有幾分手腕,難怪圣上非要除掉此人不可。”

  周紹則的心思,也從對未來的憧憬恢復到了眼前的戰爭,他皺眉道:“李將軍,我軍傷亡雖然遠遠不如敵軍,但是在敵軍日夜騷擾之下,我軍將士異常疲勞,再這樣下去,遲早支撐不住。不如我們上書圣上請求支援。”

  王伏寶早料到積石關是敵軍主攻的方向,在大戰來臨之前,讓李世謨發動周邊牧人,將關城修建得頗為堅固,但時間太過倉促,很多輔助性的防御體系尚未建成,防御力終究比不上一個完整的城池,也是因為關前通道狹窄,敵軍的兵力優勢無法體現出來。

  “積石關是河源、西海、臨洮等內地的門戶,戰略地位之重堪稱關中四關、洛陽八關,我們一旦請求支援,圣上一定派兵支援。但圣上的兵力與敵軍相比也不占優勢,而圣上所在的多瑪地勢比這里高、氣候比這里惡劣,大軍受到的影響也更大。若是派兵回援、殲滅不了吐蕃主力精兵的話,整個大計都會受到嚴重影響。”

  李世謨鄭重的說道:“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如今的局勢,將朗日贊普和吐蕃舉國之兵引到戰場,一旦西戰場因為支援我們而取不到既定戰果,一戰而定的機會將會毀于一旦,朗日贊普和吐蕃兵也會脫離戰場,回歸吐蕃。以后我軍想要滅敵,只能深入吐蕃之境作戰,就算不被敵軍斷去糧道,但想要一戰定吐蕃就難了,如此一來,我大隋將會陷入曠以持久的戰爭泥潭,于國不利。為今后計,我們縱然再艱苦、縱然把守軍打光拼光,也不能給圣上絲毫麻煩,也要堅持到底。否則,你我將是大隋的罪人。”

  兩軍交鋒,永遠充滿不可抗拒和避免的意外事件,也因此特別考驗一名大將隨機應變和決斷能力,在這方面,李世謨很顯然遠遠超過了周紹則,在困難面前,他選擇自己去解決,而不是給長遠大計增加麻煩和變數。

  “將軍考慮極是,末將慚愧。”周紹則點了點頭,不過話雖如此,但繼續這樣被敵軍騷擾下去,我軍將士恐怕支撐不了多久。

  當初楊侗在這里給他們留下一萬精兵和五千奴兵,并且還有破軍弩守城,可是經過這么多天的大戰,弩箭也已耗盡,失去了這個大殺器的威懾,二吐聯軍才這么不要命的攻城。

  這對守軍造成了極大的死傷,現在活著的、能戰的將士,連三千都不到。

  這并不是說他們已經陣亡了一萬多人,而是人的力氣終究是有限的,在耗盡以后總要一個恢復的過程,就拿一名弓箭手來說,正常情況下,一天能開四五十次弓,但如果沒有充足的時間來恢復,這個開弓的次數到第二天就會銳減,如果連續不斷的進行高強度作戰,甚至會令雙臂永久損傷,而朗日贊普顯然便是打著這樣的主意,不僅日夜騷擾,還動用大量吐谷渾士兵的命,來消耗隋軍的箭矢和力氣。

  “放心吧。”李世謨目光從憂心忡忡的周紹則臉上轉向了城外,冷笑道:“吐蕃、吐谷渾是由各個部落組成的國家,他們的兵來自一個個部落,主將也是各個部落的首領,之所以能夠凝聚在一起,全靠贊普、大可汗個人威望,以及本部實力來壓制,這種國家的國民上上下下都充滿了獸性,不但對敵人狠,對自己人甚至更狠,要是贊普和大可汗勢弱,各部輕則不遵號令、重則自立。同理,一旦哪個部落弱小下去,就會遭到周邊的強者吞并,所以各部首領極為珍視自己的軍隊,相當害怕打硬仗,當損失到了他們難以承受的地步,便是他們的贊普和大可汗強行逼迫也派不動。一國尚且如此,更別說是兩個國家了。所以他們這種不要命的打法,根本堅持不了多久。若不然,兩國各部都會止兵不戰。”

  “應該是圣上那邊有了大動作,這才逼得朗日贊普瘋狂攻打我們。而且圣上那邊肯定也快有好消息傳來了,我們這里支撐得越久,圣上那邊的壓力就越小,離大破兩國的時間已經不遠了。眼前的困難,你可以稱之為最后的瘋狂。”

  周紹則點了點頭,根據細作打探到的情報稱,吐谷渾此次全部出動,把能打的青壯全部押上,他們的兵力數量自然就比之前多得多,經過了這一戰,不管結果是贏是輸,吐谷渾都差不多算是廢了,慕容孝雋這么賣命,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現在只希望支撐到二吐自己糧草耗盡,至于楊侗那邊,周紹則心中并沒有抱太大期望,不是說楊侗不能打,而是這鬼天氣太惡劣了,兵力相當的情況下,隋軍未必還能像以前那樣,以閃電一般的迅速干掉適應這種氣候的吐蕃人。

  本來還能從臨洮、漢陽抽出軍隊,可李世民眼見二吐聯軍打得熱鬧,派出了大量軍隊在邊境蠢蠢欲動,如同一匹惡狼,等待機時。所以導致臨洮和漢陽無兵可援。回頭想想兵力嚴重過剩的荊州、揚州,著實是讓人郁悶。

  當然,這不是說楊侗不會布兵,一來是二吐聯軍來得太突然、太猛烈,但同時也給了大隋一戰定乾坤的機會,要是從遙遠的東方抽調大軍前來支援西線,估計人家早就縮回去了,這將錯失這個良機,再加上大隋之軍向來都是的以少勝多的閃電戰,所以第一軍、第九軍已經夠了。

  另一方面,荊揚方向的軍隊即便是能夠及時趕來,但這些軍隊缺乏適應高原環境的必要時間,體力消耗一定很大,要是大面積發生高原反應,不但起不到作用,反而成為沉重的負擔,給大隋王朝造成嚴重后果。楊侗印象中大非川之戰就是這么敗的。

  雖然總體來說,大非川之敗是因為郭待封的緣故,但高原反應的大面積出現,卻也讓薛仁貴出其不意襲擊吐蕃大軍的計劃落空,令奇襲戰變成了對峙,這才有了郭待封不遵號令這一步。

  楊侗要干的事情其實跟薛仁貴一模一樣,就是以適應了高原反應的第一、第九軍打一場出其不意閃電戰,將吐蕃主力殲滅,然后以小股部隊直襲兵力空虛的邏些,輕松的屠戮吐蕃各部,根本沒時間給他去等遠在荊揚的軍隊。但這種打法,在戰局出現多處戰場的時候,難免有了主次之分,導致主守戰場出現兵力不足的窘境。

  “李將軍,圣上發來捷報。”便在這時,一名士兵帶著一名風塵仆仆的信使飛奔而來。

  信使將一封書信呈給李世謨:“三天前,圣上采取誘敵深入之計,將論科耳的五萬大軍引入多瑪鎮全殲;三天前連番出擊,于黃河之濱大破敵軍,祿東贊率領四千士兵狼狽逃竄,與五千后軍會師之后,又遭到王雄誕將軍伏擊,只剩不足五千人往積石關這邊逃竄,相信不用不了多久,消息就會傳到吐蕃大營。”

  “我看看。”李世謨眼中閃過濃濃的驚喜之色,一把奪過書信細細觀看,卻是發現這不是鷹信譯文,而是楊侗親筆所書,還蓋上了玉璽印,他連忙沉聲詢問:“為何是圣上手書,而不是鷹信?”

  “圣上和大軍殲滅論科耳之后,攻破吐蕃大營,但在當天晚上,遭到一場人為的泥石洪流,信鷹全都死了。”信使苦笑道。

  “圣上他們沒事?”李世謨駭然失色,聲音都顫抖了。

  “圣上事先察覺了敵軍的險惡用心,率先撤出了軍營,大軍并沒有什么損失,泥石洪流只是淹沒了營中物資,我們撤得匆忙,信鷹也來不及搶救…圣上的神雕和三只神鷹倒是沒事,只不過除了圣上、皇后他們幾人,大家都指使不了…所以只能派人傳遞情報。”信使說到這里,又這些天發生的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

  “連信鷹都救不出來,可見當時是何等的危險,幸好天佑圣上、天佑大隋。”聽完信使的表述,李世謨和周紹則驚出了一身冷汗。

  良久,李世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問道:“圣上現在有何決定?”

  信使連忙說道:“圣上任命王伏寶將軍為邏些道行軍大元帥,與副將牛進達將軍、蘇烏將軍統兵三萬,于前天清晨出發,直指邏些;圣上也在同一時間,親率大軍出發,正朝這邊趕來…對了,圣上還讓卑職給李將軍捎來句口諭。”

  “請說。”李世謨連忙道。

  信使肅然道:“圣上口諭:將軍務必留意。”

  “末將明白。”李世謨神情肅然點頭。

  “太好了。”一旁的周紹則卻是重重的揮了揮手臂,興奮的說道:“只要圣上軍隊一到,就能與我軍形成掎角之勢,令敵軍首尾不能兼顧,待圣上到來之日,此戰即勝!”

  李世謨讓人將楊侗的消息于軍中公布,用以提升士氣,但他知道積石關的戰斗接下來,即將進入這場戰斗最慘烈的時候了。楊侗通過信使帶來的這句口諭,指的也是這個意思。

  與此同時,積石關外的聯軍大營卻是呈現出一派喜氣洋洋的景象。

  “兄長,照今天的戰爭來看,城中隋軍已是強弩之末。只要我軍再來一兩次進攻,便可攻破積石關!”大營里慕容孝雋興奮的向朗日贊普說道:“只在城關一破,我軍便可長驅直入,從背后給楊侗致命一擊,與此同時,還能派出一支奇兵,攻伐臨洮等河西大地,令隋軍首尾不能相顧。”

  “是啊,此戰著實不易呢。”朗日贊普感嘆著點了點頭,內心卻是十分的苦澀,雖然有了破城的希望,勝利遙遙在望,但吐蕃付出的代價實在太沉重了。

  自打積石關的防御之力大減之后,朗日贊普便已敏銳的猜到隋軍主力已經不在這邊,而是奔向了西線戰場——吐蕃門戶多瑪,于是便日夜不休的攻打積石關,結果關還沒攻破,祿東贊卻傳來了論科耳全軍覆沒的噩耗。

  這林林總總的算下來,在與大隋的交戰中,吐蕃已經損失了十多萬的精兵,而且他常勝之名算是徹底毀于一旦了,之后面對的不僅是大隋王朝這個強敵,還有蠢蠢欲動的反對勢力,恐怕吐蕃在未來的二十年,都無法恢復元氣了。此戰勝利之后,一方面肯定要以武力來收拾國內的反對勢力,另一方面當想辦法吞并吐谷渾,以吐谷渾近百萬之眾補充吐蕃的損失,只靠吐蕃一國之力,不說與強大的隋朝分庭抗禮了,恐怕連自保都困難,此戰不管結果如何,吐蕃算是徹底和隋朝為敵了,以楊侗這些年的表現來看,這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怎么可能坐視吐蕃恢復?要是再加上象雄、女兒國等等勢力,吐蕃就更難了。

  “贊普,大事不好了!”便在此時,一名侍衛驚惶失色的沖進大帳,慌張大叫。

  “到底是何事?慌慌張張成何體統?”朗日贊普沒好氣的冷哼道。

  “楊侗親率隋朝和象雄聯軍,擊敗了葛爾將軍…”

  “什么?葛爾將軍也敗了?”

  不待朗日贊普發話,笑容僵在臉上的慕容孝雋便已著急的打斷士兵,自從登上吐蕃這條賊船,他已經無路可退,但他還抱著打敗大隋王朝的幻想,所以一次又一次的忍著心中的不悅,讓吐谷渾的戰士充當攻城的死士,然則這么多的犧牲,換來的卻是吐蕃接二連三的慘敗。

  他現在不用猜,也知道隋軍主力即將到來。

  “正是!”士兵看了雙眼噴火的朗日贊普一眼,膽戰心驚的說道:“葛爾將軍和王子只剩幾千士兵往這邊逃來。”

  “七萬大軍,只剩下幾千人?”朗日贊普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之前他也知道論科耳被隋軍全殲,但他跟祿東贊一樣,認為是中了隋軍埋伏所致,隋軍縱然贏了,至少也付出數萬兵力的損失,這么算來,擁兵七萬的祿東贊即便是贏不了,怎么說也能將隋軍主力牽制在多瑪才對。

  然而沒想到,祿東贊也敗得這么慘,更讓他心驚和焦慮的是象雄的兵也來了,有了象雄開頭,女兒國、大小勃律的兵還會遠嗎?吐蕃國內的反對勢力會幫他抵御各國軍隊嗎?

  “兄長,現在…”慕容孝雋回過神來,一臉苦澀的看向了朗日贊普,“現在怎么辦??”

  “竭盡全力攻打積石關,然后縱兵于河源、臨洮,逼楊侗談判。”

  朗日贊普盯著慕容孝雋,咬牙切齒的說道:“你應該知道,大家現在都沒退路了,這一仗必須在楊侗回來之前打贏,否則待楊侗歸來之日,我們全被耗死在這里。即便僥幸過了這關,也會遭到滅國橫禍。”

  “好。。”慕容孝雋強忍著翻臉的沖動。

  悔不當初之感油然而生。

  哪怕是宰了慕容伏允,自己明明也可以投降隋朝的嘛,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竅,信這破玩意了呢?現在好了吧,只能跟著這個混蛋一起死。

  朗日贊普連忙對身邊的士兵說道:“派人前去成都,讓尚囊立即帶回我們的軍隊,前來馳援積石關。”認真的想了一想,接著又吩咐道:“同時要求李唐出兵,減輕我們的壓力,否則,一切盟約盡皆作廢。”

  吐蕃已經處于內憂外患的絕境,一切當以國事為重,他現在只希望娘尚囊聽到消息之后,第一時間將四萬精兵帶來支援。至于李唐王朝之前的承諾,以及有沒有將他得威脅放在心上,朗日贊普統統顧及不上了。

  “卑職遵命!”士兵毫不猶豫的答應一聲,立刻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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