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清晨,楊侗在氣勢磅礴的朝天殿召集麾下文武重臣,宣布即日出征。
沈光、羅士信、尉遲恭、薛萬徹、薛萬備、麥孟才、謝映登盡皆隨行;另外,坐鎮雍涼的裴行儼、蘇定方、牛進達、薛萬均都要向武威郡秘密集結。謀士團則由兵部尚書韋云起、吏部尚書房玄齡、工部尚書姜行本、記室參軍杜如晦,和秘書郎許敬宗、韓術、馬績、張宣、蓋文達等人組成…陣容豪華之極。
楊侗這一次遠征不僅要打垮西突厥,還要借此一役,淬煉出一批獨擋一面的文武賢才。
文臣武將匯聚一堂,每人臉上都帶著興奮之色。
“啟民得我大隋恩情得以茍延殘喘,傳位到始畢之手就立即恩將仇報,發動雁門之戰,殺我大隋百姓、掠我大隋財富。趁我大隋內亂屢屢南下掠奪,更用心險惡的插于我大隋內之事!突厥雖被我打壓了下去,然頡利南侵之野心始終不絕,別說他聯合西突厥對我大隋不利,就是不聯合,我絕不能讓他存活于世上!”
楊侗站在王椅前,看著麾下一群摩拳擦掌的文武,朗聲道:“自今日起,我要讓域外異族知道,‘犯我大隋者雖遠必誅’、‘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為隋土!’”
“‘犯我大隋者雖遠必誅’!”
“‘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為隋土!’”
剎那,朝天殿煞氣凜然。
東部突厥大可汗最初是都藍可汗,而當時,啟民最初的勢力龜縮于漠北,名為可汗,不過是幾個小部落而已,但是自從娶了安義公主以后,他不但部落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往南遷,還得到我大隋大量財物賞賜。后來都藍可汗聯合西突厥達頭可汗一起攻打啟民。啟民兵敗于塞下,只剩下部眾數百人。此時,啟民想降隋又恐不被重視,又想投奔達頭可汗,他和達頭可汗并無深仇,為了將來,一定會收留他。只是他的計算雖好,卻忘了身邊的長孫晟是個人精,他見啟民勢力弱小,大隋利用起來更方便,索性設計把啟民騙去了長安。入塞降隋后,被隋封為意利珍豆啟民可汗,同時又把義成公主嫁給他。
因為他投降了隋朝,楊堅派楊素領兵助他殺回漠北。長孫晟建議楊堅讓他進入五原地區,在陰山以南的漠南大草原繁衍,還修了白城來當他的汗庭,同時派上柱國趙仲卿屯兵兩萬保護,另外代州總管率步騎一萬人鎮守恒安,以保護于他。后來都藍、達頭統領十多萬人馬南侵,被楊素、史萬歲等人擊潰以后,突厥內亂,都藍可汗被殺,達頭大敗后逃亡吐谷渾,但兩年后不知所蹤。從此啟民成為東突厥大可汗,達頭的部眾也一一來歸附,遼東地區的奚,契丹、室韋等部也都一一歸順,讓他成了最后的勝利者。
啟民死去不久,他的兒子始畢上位不久,立即入侵大隋,其恩將仇報的狼子野心令人痛恨之極。
突厥可恨!
大隋王朝的文官,也都有一顆武將雄心、殺心,在楊侗宣布的時候,一個個都煞氣騰騰。
“韋云起!”
“下官在!”沒想到楊侗竟然會第一個點到自己,韋云起興奮的上前一步。
“任命你為西路軍主帥,即刻奔赴武威郡,配合王伏寶、裴行儼、蘇定方、牛進達、薛萬均,領軍攻城略地,我的命令只有一個進攻、進攻、再進攻!”楊侗朗聲道。
“末將遵命!”韋云起以武將的身份鏗鏘答應一聲,退了下來。
“房玄齡你和王伏寶為西路軍副帥,”
“喏!”
“杜如晦你為行軍軍師,帶領許敬宗、韓術、張宣、蓋文達他們出謀劃策處理軍務。”
“喏!”
楊侗看向工部尚書姜行本,命令道:“收復張掖郡以后,姜行本你帶著工部工匠在河西走廊中西結合部的嘉峪山選擇最好的地勢,興建嘉峪關,務必將之打造成地勢天成、攻防兼備的軍事防御體系,馬績在你身邊學習。”
“喏!”
“麥孟才、薛萬備,你二人為西路軍后軍正副總管,保證糧道安全、保證建城工匠。”
“喏!”
“沈光、羅士信、尉遲恭、薛萬徹!”楊侗看向另外四名將領道:“你們四人隨我出征,此番我當中路軍主帥!配合北路軍主帥秦瓊直指突厥會盟地,對頡利、統葉護來一個斬首行動。”
“喏!”四將興奮的應了下來。
楊侗輕輕一揮手,一名英姿颯爽的劍侍立即捧著一柄古劍走了過來,楊侗接過之后,將寶劍從樸實無華的劍鞘中抽出,一股寒氣撲面而來。劍形優雅,流暢自然,細膩中蘊含凌厲,且鋒芒中更帶著煌煌大氣。細而觀之,劍刃如同登高山而下望深淵,飄渺而深邃仿佛有巨龍盤臥!
“此乃是七星龍淵劍!”楊侗撫摸著劍刃,緬懷道:“我還是河北道行臺尚書令、冠軍將軍的時候,皇祖父冊封我為太尉、冀州牧、左右衛大將軍、正一品冠軍上將軍!并且賜我天子雙劍:湛瀘鎮軍、七星龍淵懾政,若有不從者盡誅之!”
說到這里,楊侗還劍歸劍鞘,發出了一陣鏗鏘之聲,向楊恭仁沉聲道:“今日我將鎮軍懾政的‘七星龍淵天子劍’托付仆射,國內文武若有不服、不從者!誅之。”
眾人聞言,莫不震驚!
驚的不是劍的本身,這名劍被楊廣冠以‘天子劍’之名,楊侗終會收回,驚的是楊侗給予了楊恭仁‘鎮軍懾政’的生殺大權,這種極天之信任,縱觀整個大隋王朝,也只有楊恭仁一人得享。
“臣楊恭仁,決不負大將軍厚愛!”
古人極少自稱自己的全名,只有在情緒到了一定的界線才會以全名自稱。
饒是以楊恭仁的沉穩,此時亦是神色激動不已,雖說楊侗每次出征,都雖他坐鎮大后方,但如此正式還是第一次,而且楊侗在登基前夕如此鄭重其事,意義更是不凡!
這種重視、信任除了讓他感激、激動、感恩,感受更多的則是沉甸甸的使命、責任!
“以大隋王朝的名義傳兩道圣命!”楊侗深吸一口氣,整個人忽然氣勢大變!
在這一瞬間,滿殿文武同時感到一種充斥天地的冷然峭拔,以及一種森寒煞氣撲面而來。如同一柄殺人無算的絕世利劍,從前面劃空而至!
那是一種手掌生殺大權,俯看天下蒼生的人間帝王才會有的氣勢!一個人的氣勢若是到了這種無法隱藏的地步,那他這輩子除了君臨天下,再也不會有別的身份適合于他。
人人感到一股迫人的氣勢迎面撲來,時間雖短,卻足以引起眾人內心驚悚、靈魂顫栗!
殿內文武屏氣凝神,整肅衣冠,恭敬聆聽。
楊侗同樣不知道,自己正視皇帝這一重身份時,竟然會給眾人帶來如此巨大的震驚、震撼。
“一、以大隋的名義詔告天下,突厥忘恩負義、違背諾言,自始畢起,致使大隋無數百姓、忠誠將士慘死,朝廷決定以最血腥、殘酷的手段為死難同胞討一個公道。同時,對各路反王發布最嚴厲的警告:在我大隋打國戰之際,誰敢無故入侵大隋,大隋立即退兵組建雄師百萬,對國賊給予痛擊,賜國賊勢力七品以上官員凌遲之刑。”
以往楊侗打仗都是偷偷摸摸的,固然贏了,但太小家子氣了,這一回,他要堂堂正正的出征。
這一回,他要讓全天下人都盯著這一場大戰、都為大隋鐵血將士喝彩、都為大隋榮耀而震撼。
“喏!”
楊侗忽如其來的蛻變令楊恭仁也有些措手不及,可是楊侗如今這浩浩蕩蕩的煌煌帝王氣魄正是他之所期盼,他欣喜的定了定心神,恭敬的大聲應命。
“二、以大隋的名義,冊封阿史那思摩為突厥大可汗,賜予他金狼頭大纛,號令突厥所有部落。”
金狼頭大纛相當于中原王朝的傳國玉璽,是東西突厥共尊的圣物!在大隋手中卻只是一件夸耀功績之外,再無用處的物件,此時賜予阿那史思摩,不僅利于他卻收攬突厥各部的人心,還引來頡利可汗和統葉護可汗的非分之想、覬覦之心。
哪怕不用大隋去監督,那已有王霸之志的阿史那思摩也會用心去打。幫助大隋打贏了,其實也是在幫阿史那思摩自己:一旦大隋贏了,他即可登上燕然峰,在歷代英主面前登基,成為東部突厥正式的大可汗;大隋若敗,擁有金狼頭大纛的阿史那思摩將首當其沖的慘遭頡利可汗、統葉護可汗覆滅。
故而,金狼頭大纛是裹著蜂蜜的毒藥,讓阿史那思摩不賣命都不行。
“喏!”
楊恭仁和楊師道、韋云起、房玄齡、杜如晦等腦子靈活者,瞬間都心領神會到了楊侗的‘險惡’用心,無不是大喜過望。
“張鎮周是不是要到鄴城了?”楊侗接著問道。
“正是,兵部收到通知,今天下午他和渤海艦隊應該可以抵達汲郡。”韋云起這個兵部尚書回答道。
“讓他以汲郡黎陽軍港為中心,晝夜巡防黃河東西,盤查、打擊偷渡過來的船員。另外,潼關、武關等邊關只準出,不準進。遇到向南者,一律逮捕盤查。”楊侗命令道。
“喏!”
“諸位!”楊侗認真的看向眾人:“此役不同以往,是一場堂堂正正的王者之戰,且天下人都在看著我們。此番出征,關乎我大隋顏面和氣魄,不得有一絲大意,我不希望這場仗出現任何變故,都給我活著回來,天下尚未一統,我還要帶著你們開疆拓土,打下一個前所未有的大大江山!”
“喏!”眾人熱血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