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小強在自己辦公桌的抽屜里面找到了車鑰匙,開著廠里的卡車來到了食堂門口。
在王東升和另外兩名食堂工作人員的幫助下,花了半個鐘頭才把桌椅板凳全都搬上車。
為了對三人表示感謝,牛小強特地去招待所花錢買了幾包紅塔山發給他們。招待所本來是不對外營業的,但既然牛小強要買東西,里面的負責人自然不會不賣。
臨別之前,牛小強吩咐食堂的人給山姆等人把早餐送過去。
他開著卡車回到家,在鄰居們的幫助下把東西卸下。至于這輛借來的卡車,被他停放在了山路旁邊。反正明天下午就要再次使用,犯不著急著還回去。
二姐牛夏香遞給牛小強一碗肉絲面:“小弟,一大早你就起來給姐姐幫忙,姐姐謝謝你啦,這碗面你趕緊吃下去,可別餓著了。”
牛小強點點頭,笑著把面條接到手里,蹲在墻角吃了起來。
牛大壯不停地看著手表,眉頭微皺,嘴里小聲嘀咕著什么。
牛小強見狀忍不住問道:“爸,你有什么急事嗎?”
牛大壯有點不滿的回答道:“我在等你的那些叔叔嬸嬸,他們早就說過今天會提前趕過來給咱們賀喜的,可現在都快十點了,他們卻一個都沒到,這也太拖沓了。”
牛小強家的親戚們大多都住得不太遠,最遠的是大伯一家,他們家住在宇陽縣。不過牛小強一家跟大伯家早就沒有來往了,去年大姐結婚的時候就沒通知他們,今年二姐結婚依然沒有通知他們。
牛小強勸慰道:“爸,現在是過年期間,大家都有很多事情需要忙活,興許等他們忙完了就會過來了,你不用為這么點小事生氣嘛。”
牛大壯左右看看,確定周圍沒有其他人在,這才壓低聲音,面帶憂慮之色道:“兒子,你有所不知,你大伯家的小兒子也選在大年初一結婚,我擔心你那些叔叔嬸嬸不會來咱們家,而是去他們家喝喜酒。”
牛小強剛剛回國沒幾天,對于這件事一無所知,愣了一下他才問道:“爸,大伯一家是不是故意要跟咱們家唱對臺戲啊?”
牛大壯嗯了一聲:“前幾天你四叔來過咱們家,據他所說你大伯現在升到市里去了,派頭大得很,他要求你那些叔叔嬸嬸們過年期間必須要去他們家喝喜酒,酒席一共要開三天,這不是跟咱們家唱對臺戲是什么?”
牛小強哦了一聲,一邊吃面條一邊輕描淡寫道:“他們家愛怎么著就怎么著,你犯不上生他們的氣,至于叔叔嬸嬸們,他們愛來不來,反正咱們家也不差捧場的人。”
牛小強知道老爸比較愛面子,所以才會故意表現得這么淡然。
牛大壯憂慮道:“話是這么說,但如果他們真的一個都不來,其他人會怎么看待這件事?會不會說咱們家做人太失敗,嫁閨女的時候連自家親戚都不來慶賀?”
牛小強把嘴巴里的面條咽下肚,微微一笑:“爸,咱們家的為人十里八鄉的人都是清楚的,我覺得大家不太可能因為這件事對咱們家說閑話,反倒是那些親戚,他們明顯是因為大伯當了大官才去捧臭腳的,這種做法才會被人瞧不起。”
牛大壯嘆了口氣:“但愿如此吧,唉,我原本以為咱們家混成現在這樣一定可以揚眉吐氣,沒想到還是被你大伯一家給比下去了。”
牛小強苦笑著搖搖頭:“這話說的,好像咱們家混得多差似的,依我看啊,咱們家只要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沒必要去跟別人爭面子,爸,你的思想要轉變一下了,如果總是為了面子而活,那多累啊。”
父子兩剛說到這里,老媽孫梅就湊了過來。
她沖著牛大壯翻了個白眼:“大壯,你是不是又在糾結弟弟弟媳婦沒來道賀的事情了?要我說你這是著了心魔,他們不來就算了,有什么好糾結的?難道缺了他們咱們家的日子就沒法過了嗎?二閨女眼瞅著就要出嫁了,你可不能因為這件事整天繃著個臉,不然其他人還以為你不歡迎他們呢。”
牛大壯只得點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好好好,我不糾結了還不行嗎?這一次我算是徹底看透了,他們都是見風使舵的墻頭草啊,今后沒必要再跟他們來往了。”
牛大壯的幾個弟弟妹妹們以前都曾接受過他的幫助,那個時候牛大壯當著生產隊長,沒少給他們送糧食接濟他們。最近這一年就更不用說了,只要誰家有個大事小情,牛大壯都是大禮送上,今年光是送禮就花掉了好幾百塊錢。在山村地區,一年送禮的花銷達到這種程度,簡直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即便如此,這些弟弟妹妹們也還是勢利得很,一看大哥高升到了市里,立馬就把牛大壯這個二哥給拋棄了,也難怪牛大壯會這么郁悶。
孫梅拍了拍牛大壯的肩膀,安慰道:“不跟他們往來也沒啥,不是還有我那邊的親戚嗎?他們可沒有那么勢利,今后還是好好對待他們吧。”
牛大壯聽到這話不由十分慚愧,他很是誠懇地認錯:“說起來都是我的錯,給兩邊的親戚送禮的時候我總是給自家的多送一些,今后就不會了,我一定好好對待你的兄弟姐妹,絕對不會再搞區別對待的那一套了。”
牛小強一聽老爸居然連這種事都干了出來,不由哭笑不得:“爸,可真有你的,都是親戚,你干嘛要厚此薄彼啊?咱們家又不是沒錢,你犯得著做出這種丟人的事情嗎?要不這樣吧,明天凡是來咱們家喝喜酒的晚輩,你都給他們發一個大大的紅包,一來就當是過年的壓歲錢,二來還能借此彌補一下以前的錯誤做法。”
牛大壯昨天晚上剛剛拿到了牛小強上交的十萬塊錢,可謂是財大氣粗,他二話不說,立馬就點頭同意了,并且還把紅包的數額提升到了五十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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