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涉案金額高達上億元”這句話,所有的村民全都倒吸涼氣。這幫貧下中農連一千塊的存款都沒有,猛然間聽到上億的金額,難免會被嚇到。
剛才還想跟牛小強展開一番辯論的牛冬香徹底閉上了嘴巴,一臉的震驚之色。
孫梅心驚肉跳的瞪了小女兒一眼:“以后可不能再東扯西拉了!”
牛冬香收起了飛揚的性格,很認真的點點頭:“知道了媽,我今后再也不談論國家大事了。”
孫梅叮囑完了牛冬香,把視線轉向了還在發呆的牛小強:“幺兒,現在的情況很不對勁,你不要再跟著你師父出去掙外快了,否則保不齊就會出事情。”
牛小強木然的點點頭,心說:這也太恐怖了!我還是夾起尾巴做人吧,否則真的可能會出事情啊!
原本開開心的一頓飯,由于新聞播報的原因,最后氣氛變得有些壓抑。其他村民也都差不多,各自低聲交談,仿佛聲音大點都是一種錯誤。
牛大壯所在的酒桌很快就散場了,兩位鎮領導帶著幾個人匆匆離開。牛大壯回到家后孫梅立馬湊了上去,一臉擔憂的問道:“大壯,你這次該不會有事吧?”
牛大壯出去喝酒之前還是一副神采飛揚的模樣,此刻已經變成了眉頭緊鎖。他不耐煩的擺擺手:“我能有啥事?真要把老牛家惹急眼了,王大龍和薛志堅就別想在凹山鎮站住腳!”
這話聽起來更像是在給自己打氣,孫梅見牛大壯心情不好,不敢再問,隨口附和道:“沒事就好,你畢竟是老牛家的人,沒人敢動你的。”
為了讓丈夫開心點,孫梅把牛小強拿回來的好東西拿出來給牛大壯過目。牛大壯果然變得開心起來,連聲夸贊小兒子有出息,還極為罕見的吩咐孫梅,獎勵牛小強五毛錢,讓他去買零食吃。
孫梅出去后,牛大壯拿起一包紅塔山,準備嘗個鮮。可是一想到這種煙的檔次和價格,牛大壯就有些舍不得。他把紅塔山放下,轉而拿起那包牡丹,美滋滋的抽了起來。一邊抽他還一邊贊嘆:“好煙就是好煙,抽起來真舒坦。”
“幺娃,這是你爹讓我獎給你的,你拿去買零食吃吧。”
孫梅掏出皺巴巴的五毛錢,遞給了牛小強。
牛小強身上還有六塊錢的私房錢,原本想推辭,不料一旁坐著的牛冬香卻插了句嘴:“小弟,四姐好久沒吃零食了,你可不能光顧著自己哦。”
牛小強知道四姐在生活上過得很拮據,從來都不亂花一分錢。現在四姐已經結束了高考,就算是為了慶祝這件事,他也應該表示一下。
“沒問題,我這就去桃子姐姐家買吃的。”
牛家村唯一的一家小賣部開在村東頭,牛小強拿著錢跑到小賣部門口的時候,發現原本擺放在木質貨架上的商品全都不見了。他帶著一臉的詫異之色走進里屋,對一個正在疊衣服的女青年詢問道:“桃子姐姐,你們家不賣東西了嗎?”
桃子姐姐全名叫牛秀桃,據說她一出生的時候屁股上就長著一塊桃子形狀的胎記,因此村里人都叫她桃子,年紀小一點的就稱呼她為桃子姐姐。
牛秀桃長得中規中矩,既談不上好看,也不算丑,但身材卻非常好。
說來奇怪,同樣都是一個村子長大的,牛秀桃的胸脯明顯要比其他的女孩子大了兩號,走起路來都是顫顫巍巍的。正因為如此,村里的半大小子都對她格外的“注目”。
“是小強啊,我媽說最近風聲比較緊,不能再賣東西了,真是不好意思啊,讓你白跑了一趟。”
牛小強的目光在牛秀桃碩大的胸脯上掃了一眼,隨即挪開視線,小聲打起了商量:“桃子姐姐,我是來給我四姐買東西的,你行個方便唄,關于買東西的事情,我保證不對任何人講,你完全可以放心。”
牛秀桃以前跟牛冬香是同班同學,但她成績不太好,還沒念完小學就輟學了。對于牛冬香這個老同學,牛秀桃是十分佩服的,也很羨慕。
聽了牛小強的話后,牛秀桃起身走到窗戶跟前,悄悄看了看外面,發現周圍無人,她終于點頭答應了:“好吧,你跟我去后屋。”
牛小強進入后屋后,發現貨物全都堆在簸箕里面,他挑了總價五毛錢的零食,道了聲謝轉身準備離開。
“哎,你等會兒。”
牛小強回頭一看,發現牛秀桃的手里拿著一個小巧的發卡,他不由一愣:“桃子姐姐,你這是…?”
牛秀桃把發卡塞給牛小強,笑呵呵道:“我知道你姐成績好,肯定能考上大學,這個就算是我送給她的賀禮吧,你注意著點,可千萬不能讓我媽知道,否則她肯定會數落我的。”
牛秀桃的媽媽為人比較小氣,這個村里人都是知道的。村民對于她的這種性格不是那么喜歡,但看在大家都是一個村子的份上,也沒人太過計較。
“謝謝桃子姐姐,這件事我一定會保密的.”
牛小強愉快地哼著小曲回家,跟幾個姐姐分享了剛剛買來的零食,然后偷偷地把桃子姐姐送的發卡交給了牛冬香。
牛冬香牛冬香頗為感慨的嘆了口氣:“桃子也怪可憐的,馬上就要嫁到外省去了,估計今后很難再跟她見面了。”
牛小強露出了吃驚的神色:“啥?她要嫁到外省去??我怎么沒有聽到風聲啊?”
牛冬香凝視著發卡:“這是她上次跟我聊天的時候偷偷告訴給我的,她媽媽就是外省人,娘家那邊的一個遠方親戚娶不到媳婦,聽說她有一個閨女正好年齡合適,于是就求上門來,她媽礙于情分,不好意思拒絕,就答應了。”
牛小強唉了一聲:“現在都什么年代了,居然還搞包辦婚姻,可憐桃子姐姐要嫁到那么遠的地方,今后想回家探親都難啊。”
牛冬香在村里的密友只有牛秀桃一個,加上她自己也要去外地求學,因此對此頗有同命相連的感覺:“誰說不是啊,我跟她差不多,大學期間估計也很難回家探親,沒辦法,路費太貴了。”
她說完話情緒低落的走進里屋,看起來有些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