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的掌著舵,一點一點的將熱氣球往后挪,不過半指寬的距離戴宗硬是花了足足三十秒才把位置挪回來,讓鋼絲索與那細線脫離接觸。
之所以要這么小心,戴宗為的是不引起那細線的晃動。天知道這細線的兩頭接在哪里,在這地宮中,哪怕白羽是靈師,又有簡易望遠鏡在手,視野照樣得受限制。
無法保證這些細線不是連著其他機關,又或者是某種防御侵入者的陷阱的觸發裝置時,可不能有半點疏忽大意。
根據白羽的觀察,越是靠近地宮中的重要建筑,半空中拉出的細線分布得越密集。以熱氣球的大小別說是飛到器械局,就連巡防司和城衛所都過不去。
看起來很麻煩,可這根本攔不住白羽的腳步。
等到熱氣球停穩之后,時遷手臂一振,一只鉤爪被甩了出去。
它的體型可要比熱氣球小太多了,后者不能通過的地方它輕而易舉的就穿了過去。
那鉤爪的長度驚人,它竟避過一根根細線的阻攔,被拋了很遠后在直線距離足有五百米開外的器械局的屋頂上落了腳。
也不見時遷如何動作,但聽咔的一聲輕響,鉤爪牢牢的抓住了屋脊,他連扯兩下沒扯下來,時遷這才向白勝施了個眼色。
白勝見了也不耽擱,身子噼里啪啦一陣響,如炒蠶豆一般,整個人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縮水。
不過三五個呼吸間,白勝的體型就變得與幾歲的孩童沒什么差別了。
當然,這只是在身體上。
好厲害的縮骨功!
縮骨后的白勝輕輕一跳,落在了牽引鉤爪的細繩上,帶得時遷手臂微微一沉,隨后又恢復了原狀。
“哥哥探路去也。”
手腳并用,如老鼠爬桿,白勝順著那細繩呲溜一下躥了出去,還真不負他綽號中的那個鼠字。
落地之后,白勝仔細的檢查了屋頂一番,這才發出信號:“安全。”
時遷見了把細繩的一端栓在了吊籃上,也學著白勝的動作,手腳并用的爬了過去。
比起白勝來,時遷在機關陷阱方面要更專業,白勝檢查過后他再檢查一遍。若依舊沒有問題,那基本就是真沒問題了。
等到時遷也發來訊號,表示對面安全之后,白羽對戴宗打了個手勢,示意后者定住熱氣球。之后一根細細的青藤從白羽衣袖內探了出來,它卷起白羽與戴宗的身體,讓他們貼著細繩自己帶著他們沿繩索滑行。
寄生藤是真的好用,之前它落在陰山老怪手里是真的可惜,好在遇上了白羽,這才擺脫了明珠暗投的處境,不致使明珠蒙塵。
腳踩在屋脊上,白羽沒去打量,他先衣袖一揮,讓熱氣球化作書頁,飄入袖中。
在他完成對熱氣球的收回的同時,時遷也趕忙收回了鉤爪。
那可是時遷吃飯的家伙,由不得時遷不著緊。
“主公請站開些。”
白勝提醒了一句后蹲了下來,輕輕的挪動屋頂的瓦片,拉開一條一指寬的縫隙,讓人可以從屋頂俯瞰內里。
見成功的打開了一條縫隙,白勝正要伏下身,卻不想他動作還沒完成,整個人就如烈火中的蠟像,一下子就融了,只在原地留下了一灘粘液。
白羽:“!!!”
開什么玩笑,白勝就這么死了,他到底怎么死的?
死亡來得是那么猝不及防,沒有任何一個人會想到,等白羽他們反應過來時已經遲了。
時遷身體抖了兩下,距離白勝只有一步之遙的他第一個步了白勝的后塵。
戴宗只來得及站到白羽身前,防備不知來自何處,也不知以何種方式出現的攻擊,然后他整個也化掉了。
白羽看得心驚不已。
這還是他的隊伍第一次出現減員,沒想到這一次來得是那么措手不及,更是那么的觸目驚心。
一股淡淡的異味鉆入白羽的鼻孔,這異味很淡,也古怪。
淡是指錯非白羽是靈師,身體機能被靈能強化過,他不可能聞得出異味。
古怪說的是在這寸草不生的地宮里,居然能聞到青草的味道,讓人如同置身于細雨后的郊外。
一個名詞從白羽心中冒了出來:毒!
劇毒!
一般形容劇毒都是見血封喉,可這毒比見血封喉還要狠,它融于空氣中不說,還沾著一點就能把你給化了,端的是恐怖如斯。
哪怕是明了了其中的緣由,知曉了戴宗他們中了什么招,白羽依舊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錯非他有天地之靈饋贈的萬毒不侵之體,他現在已經涼得不能再涼了。
“真個是好歹毒的布置。”
有這毒氣在白羽可不敢再召其他人來,他知道接下來全都要靠他自己動手。
走到白勝掀開的瓦片前,白羽伏低身子,湊近了往下看。
只見屋內如同一座放滿了貨物的大倉庫,一套套鎧甲被支棱在架子上,一件件兵器分門別類的排在兵器架中,僅是白羽所見的就有千套之多。
這還僅僅只是器械局諸多庫房中的一個,它只占整個器械局的二十分之一。
不出意外的話這里的裝備足以武裝起一支兩萬人的大軍,而且還是精銳的那種。
那可是兩萬精銳的裝備,放到外面是一筆足以讓普通人吃十輩子還綽綽有余的財富。
要知道除去斜陽關,晉國在整個嶺南道也就養了兩萬正規軍。
“好東西啊,可惜,可惜…”
白羽連道可惜。
東西確實是好,奈何在近千年的時光里它們早被屋內的劇毒侵染,沒有白羽這樣萬毒不侵的天賦別說用它們作戰,挨著一下都能要了人的命。
嘴上說著可惜,白羽的身體卻很誠實。
他喚出創世錄,揭開那黑色的封皮,提著白玉筆在一張空白的書頁勾畫起來。
過了一分鐘白羽停下筆,通過那指頭寬的縫隙將這張書頁連同另一張早就畫好的書頁一同塞了進去。很快屋內就傳出物品移動的摩擦聲,不時還有金屬碰撞的響動。
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白羽勾了勾手指,兩張書頁又從瓦片的縫隙飄了出來。
再朝內看了一眼,確認屋內已是空蕩蕩一片,白羽這才滿滿的點點頭,腳下輕輕一碰,將那瓦片踢回了原位。
然后他沿著屋脊行走,避過一根根細線后很快又跳到了其他房屋上。
不過十來分鐘的時間,器械局的所有房屋都留下了他的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