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三刀回了步州城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城主府,找到步千帆之后把自己在梁山上的所見告知對方。
當然,白羽要求的三百張空白戶籍他也不會漏掉。
要說真有遺漏的話,也只是白羽給了他三千兩銀子的銀票作為辛苦費。
既然是辛苦費,過三刀收得心安理得——我都辛苦了奔波了,收錢天經地義。這是私人收入,沒必要告知步千帆,不然連喝幾場花酒,多置辦一座宅院,多買幾畝良田的錢都沒有,讓人活不活了。
以自我感覺而言,過三刀認為自己對步千帆足夠親近,即使不能得到步千帆百分之一百的信任,也應該被他視為嫡系才對。
然而,過三刀怎么也沒有想到,他前腳才剛出了城主府,后腳就被步家的暗探給盯梢了。
步千帆與他的關系確實親近,奈何步涉與他的關系卻很是疏遠。
從底層一步步爬上來的過三刀對步涉這種含著金鑰匙出生的權貴子弟本來心中就有天然的抵觸,而步涉整日里花天酒地,過三刀想親近也親近不起來。
殊不知,這是一個嚴重到足以致命的問題。
當步涉年紀還小的時候,它只是一個隱患。可在步涉已經長大成人,年齡足以邁入官場,并且步千帆有意的培養他,給他資源,讓他一點點的適應,一步步的掌握權力的時候,過三刀這樣的人就顯得異常礙眼了。
老臣子你對現任君王再忠心,若你與即將接班的太子不對付,都只有一個下場——被清洗。
一朝天子一朝臣,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給我盯緊了過三刀,把他做的所有事都給我記下來,尤其是有違朝廷法度的事更要給我記詳細,不得漏掉一件,否則當心你們的狗頭。”
步涉很是興奮。
他已經明白自家老爹是要將他推入官場了,并且起步點都給他找好了。用不了多久他便再也不是一介白身,其他人遇上他也得恭敬的叫上一聲白大人。
“你白羽能靠爹得個官身,我步涉一樣也能。”
白羽可不知道步州城內有個人正暗中同自己較著勁,他正根據得到的情報來到了步州境內最大的棄嬰之地。
這個地方是步州城和附近的村鎮丟棄女嬰的地方,尋遍整個步州境內,再沒有比它更大,怨氣更濃郁的地方。
還沒有走進去,白羽就感到了一股滿滿的惡意撲面而來。那棄嬰之地內吹出的風竟帶著侵蝕靈師的靈力,擾亂靈師思維的效果。
這還是在日正中天的正午,要是換了夜晚有靈師誤入此間,搞不好命都得丟掉。
也就是那些普通人沒有覺醒靈能力,這才不會受到影響,時不時的會有人往這里丟棄女嬰。
停下腳步,白羽沒有再往內里行去。
同樣是怨氣,同屬于陰邪靈能,棄嬰之地與亂葬崗有很大的不同。
前者足夠的純粹,它就是一種單純到極致的憎惡與怨恨。
對這個世界的憎惡,因自身遭遇而對整個世界的怨恨。
也正是因為它足夠純粹,它的靈能在質上要比亂葬崗高出不只一籌。
亂葬崗那樣的地方能誕生一個梁山老妖,這棄嬰之地又會如何?
出于謹慎,白羽同它保持了一定了距離。
不可能指望每個邪靈都是梁山老妖,也不能指望每個邪靈都會被說服,萬一這里面真的有一個強大邪靈,它又是個行動派,都不給白羽說話的機會上來就直接開打,那可不太妙。
黑色封皮的創世錄被白羽喚了出來,翻開它的第一頁,白羽閉上了雙眼。
等到他雙眼猛的睜開,他的眼睛有金芒閃爍。
盡管那金芒稍縱即逝,只存在了萬分之一秒,但在白羽身旁充當護衛的劉糖卻看得是一清二楚。
“果然有一只邪靈。”
白羽嘴角上翹,那邪靈雖然藏得很深,躲在了地下千米處的一座地宮中,但它怎么可能瞞得過火眼金睛。
由于是正午時分,高懸的太陽放射出無窮的光和熱,將世間的陰邪能量壓到了一天中的最低點。那邪靈為了躲避太陽,正躲在地宮的最深處…等等!
白羽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這棄嬰之地的地底竟有一座龐大的地宮。
之所以說它龐大,不為別的,就為它的面積竟比整個步州城都還要大。
那可是千米之下的地底啊,要在那個位置修建一座比城池還要大的地宮,這其間消耗的人力物力之巨,簡直不敢想象。
若是它出現在上京城那等歷朝都城又或者中原腹地的某座大城,那還說得過去。
可這里是步州,邊陲之地,這等規模的地宮它幾乎就不可能存在。
然而,它偏偏就存在了。
事情如此的反常,不能不叫人心生好奇。
“主公,有何不妥不處?”
劉糖的詢問聲將白羽的思緒拉了回來,他搖了搖頭,說道:“沒什么。這棄嬰之地確實誕生了一個邪靈,你不要進去。”
有邪靈在,哪怕對方躲在千米之下的地底,白羽想要將棄嬰之地的陰邪能量全部轉化掉也已不可能。
除非他能打得過邪靈。
要是沒那座地宮,白羽說不定還真要試一試,但現在他改變了主意。
那么大一座地宮出現在步州,里面肯定有秘密,而且是大秘密,白羽對此非常有興趣。
那邪靈就讓它繼續留在此地,守護那地宮不被人發現和侵擾,等白羽準備妥當了再來探上一探。
至于現在,白羽打算做的就是趁著正午時分的太陽壓制得邪靈幾乎陷入了休眠,狠狠的在這棄嬰之地上擼上一把羊毛。
對劉糖施展了一個眼色,白羽將一根長繩系在了自己腰間,然后全力收斂自身靈能,盡量將自己壓制到普通人的程度,很小心的邁步走入了棄嬰之地。
劉糖抓著長繩,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盯著棄嬰之地,臥著長繩的手因為過于用力指節都被勒得發白。
“拉!”
一聲炸雷般的暴喝自棄嬰之地內傳來,那是白羽的呼喊。
劉糖不敢怠慢,拉著那長繩就朝來時的路沒命的狂奔。
在長繩捆著的另一頭,白羽正站在一座木臺上,雙腳死死的踩著著木臺,靠著劉糖拉拽的力量把自己連人帶木臺的拽出棄嬰之地。
在他身后,有一股股黑色的氣流正順著高臺移動的軌跡追逐著白羽。
那是被高臺吸走的棄嬰之地的陰邪靈能。
作為被追的一方,白羽沒有害怕,反而很是興奮。
這么龐大的陰邪靈能絕對能完成一位三十六天罡中人的煉假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