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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團戰

  尷尬歸尷尬,輸贏最要緊。

  珠圓玉潤的微胖男,停止盤核桃,抱拳笑道:“都是江湖中人,不必在意這些小事。

  哈哈~~那個…各位,如何稱呼啊?”

  伸手不打笑臉人。

  夏春秋自是懂規矩,拿捏著恰到好處的笑容,不卑不亢道:“在下望川山莊夏春秋。”

  “哎呀呀!”微胖男立刻表現出一副‘久仰大名’的樣子,“原來是夏兄啊!幸會、幸會。說起來,咱們兩家還是世交呢。”

  夏春秋略帶疑惑道:“閣下是?”

  “萬物堂,歐寶器,家父歐野。”

  ‘噗’極輕的一聲。

  站在不被人注目的角落里的范賢,及時收住在聽到‘歐耶’時險些笑噴的表情,扭頭看向花多多,溫聲道:“怎么了,可是早飯沒吃,腹空脹氣?”

  花多多:???

  孔喧:信了你的鬼,腹空還能脹氣?

  眾人也沒多在意,夏春秋立馬抱拳還禮:“原來是歐伯父的公子,常聽家父提起,卻未曾謀面。幸會!”

  江湖,就是如此。

  但凡稍微有點名頭,東拉西扯總能攀上點兒交情。

  更何況,望川山莊,江湖老字號工具門派了。

  各大門派缺金少銀,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望川夏氏。

  而望川夏氏呢,一邊嘩啦啦地當著散財童子,一邊借助‘誰都要給三分面子’的聲望,開鏢局、立航運,但凡能趁錢的買賣,就沒有夏氏不做的。

  這么算起來,其實夏氏被當成工具門用,也不冤枉。

  萬物堂,大盛天朝最有名的兵器、戰甲三大制造商之一;

  百年前,火器面世,歐氏執著于傳統器物打造法,沒做到與時俱進,如今多少有些被冷落了。畢竟,兵甲類產品最大的客戶,并非民間而是國朝。

  夏、歐兩族,數百年間有些生意來往,確算故識。

  找到化解尷尬的突破口后,雙方互報姓名、出身。

  最后輪到范賢和花多多的時候,那個名叫柳黛、出身北境望族的面紗女,毫不掩飾地露出一臉的嫌棄。

  除了夏春秋外,川州百幫之首、青州第一山門,雖比不上真正的一流宗門,但也都不是什么小蝦米。

  而這倆兄妹,沒出身、沒實力、沒靠山,三無渣渣,還不是任她捏圓搓扁。

  倒是以孔喧為代表的五人,有些茫然。

  兄妹倆不同姓,一個來自京都、一個來自云中府,所以、莫非,呵呵…

  一看陰陽大師面上流露出的神色,范賢就知道,思路走窄了。

  自己這副普通路人面容,哪像拐帶未成年少女私奔的猥人?

  眼下是關注私情曖昧的時候么,八卦。

  互通有無環節,在各懷心思中結束。

  余孝權、歐寶器與柳黛,是玄門老祖開創的九矅山當代弟子中較為出色的三位。

  當然,這是柳黛自己說的,具體出不出色,鬼知道。

  在范賢看來,大概率是‘小母牛被臺風卷上天——吹牛不要錢’。

  因為,本著多些了解對之后配合有幫助的想法,夏春秋提議大家自報修為;

  這三位報出各自品級時,語氣、表情、神態,都流露出一絲微妙的不自信。

  所以,打點折扣來算,這三位玄門修士,屬實不咋地。

  提督大公子余孝權,自稱正六品氣士,方圓五里內但凡有罡氣流動、精神力探查,都逃不過他的感應;

  若往下算,便應該是從六品。七品想要強撐氣機達到正六品的威壓,怕不是自殘。

  不過,范賢的打折是往上算的。

  將余大公子的修為抬一個品級,從五品。

  依此類推,歐寶器自稱是剛邁入正六品的地通;往上抬一級,從五品。

  柳黛從六品祝女,上抬最多也就是正六品。

  除非,玄門有類似范賢從平息寧竅訣啟發靈感、自創出的模擬大法。

  不是說完全不可能,只是這個概率微乎其微。

  武者,各大宗門、世家,各為其政、各練各的;

  玄門就不一樣了,雖然家大業大,但天下所有玄門一道的山門、幫派,都以九矅山為尊,企業向心力很強。

  這種‘企業環境’下,玄門九支的任何一支,除非是創出了殺傷力或防御力驚人的不傳法門,普通心法什么的,三不五時都要相互交流、學習一番,再喊喊‘三百年超越奇門,五百年干倒武道’之類的口號。

  也是因為這,本非同根、不過是將多種修練之道糅合起來的玄門,才能在百年間崛起。

  團結,就是力量嘛。

  可,又如何?

  夏春秋實打實的正五品圓滿、萬三立正五品中期、宋長青初入正五品,修為最次的孔喧,也正六品巔峰還有不俗的輕功加持。

  古鈴鈴,藥人不計品級,但不管是戰力還是防御,這位鐵塔蘿莉才是五人中最強,能扛能輸出。

  真·團隊重磅人物。

  花多多,無;范樂天,略。

  反正,按品級來選隊長的話,非夏老哥莫屬。

  氣氛,登時怪異起來。

  三位玄門修士,自然不服被武者牽著鼻子走。

  “既然咱們的題面是‘尋’,那余師兄身為六品氣士,可說是占盡先機。”歐寶器中肯地幫腔道。

  余孝權接道:“師弟夸大了,在這山中尋物,何人能比你的‘地通術’?”

  地通,玄門九支之一,可將自身罡氣‘灌入’土地、山石;離開之后,可通過罡氣互振感應,得知被標記地的情形;

  可輻射面積,視自身修為而定。

  師兄弟倆一通商業互吹,還不忘點亮自家師妹。

  “祝女之術,可是咱們玄門九支最古老的傳承啊。

  師弟,說起‘尋’,你我雖是個中好手,但恐怕都不如柳師妹得心應手啊。”

  柳黛微一欠身,“師兄過講。師妹不敢托大,聽從師兄帶領。”

  這話說的…

  五位武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示‘生平從未見過這么能互捧的’。

  范賢對玄門九支的了解,很皮毛。只知道祝女之術,是將自身精神力與他人相連,被連之人的所見所聞,悉數可知。

  大概,可將人的意識封鎖制成傀儡的念師,以及構筑心境感應一定范圍內氣機波動的境師,這兩種修行序列便是祝女的進化版。

  不過,祝女明顯比念師要人道得多,也比境師更為靈活。

  其實,功法之類皆如此,各有長處亦各有短板。

  話說回來,這相聲捧哏三人組,說的也確實有一定道理。

  武者一道,要么橫練、要么極速,多殺伐、少投巧。找東西這塊,當真比不過人家。

  “夏兄,”范賢悄悄湊到夏春秋身邊,輕聲道:“可否借一步說話。”

  夏春秋不疑有它,兩人移步至石像一側。

  范賢仍舊輕聲道:“為免拖累大家,夏兄就別管在下和舍妹了。

  反正我們是團隊作戰,夏兄只要尋到那花,送返此處,咱們就都算贏。”

  有著‘愛幫人’這一家族優良傳統的夏春秋,本欲拒絕,便聽范小兄弟又說:

  “夏兄為人,急公好義,在下是知道的。

  只不過,現在的情況,你們帶著我倆只會拉緩進度。

  莫因一時之義,失了大局。”

  “好。”夏春秋一臉嚴肅點頭道:“樂天放心,夏某定會帶好隊的。”

  范賢:…

  是爭當隊長的時候么?爭贏了又沒盾牌發,有啥好立旗的。

  “在下有一建議,夏兄不妨一聽。”

  “說來。”

  如此這般,這般如此。

  過不多時,當兩人回到眾人中時,夏春秋便開始侃侃而談。

  就是,這位老哥的狀態…

  有理有據、從點到面,節奏流暢、言語絲滑,甚至大段大段的說話,幾乎是一字不差地復制、粘貼范樂天的。一鏡到底,比邢捕頭還戲骨。

  范賢發誓,自己真沒動手催眠。嚴重懷疑,夏老哥有過耳不忘的本事。

  夏春秋說罷,三位玄門修士,愉快并滿意地接受了計劃與安排。

  萬三立一頭霧水,連智商擔當宋長青,一時間都沒想明白,難搞的三個家伙怎么突然就痛快應下了。

  其實,無非是闡明接下去可能面臨的局面,然后偷換概念、配合語言藝術。

  已知,我方十人,忽略‘不拖后腿兄妹倆’,有戰力的共八人;

  另五十五人如何分配,沒個確切說法。很可能與他們一樣,是出了第一關乾坤挪移大陣后、登圓臺后的選擇。

  果不其然,一問之下,三個玄修也是擇云紋門而入。

  那位名叫暮微的仙子姐姐說,“題面各不相同”,這句話可以理解為,另五十二人的任務物品,與他們不同。

  如此看來,大家要找的東西不一樣、沒沖突,不存在競爭關系,那此關難度不大。

  “但若真這么想,那就落于下成了。”

  夏春秋這么一說,三個玄修互相遞了個眼色,心下不由都有些發虛。

  怎么出的乾坤挪移陣,別人不知,他們自個兒心里有數。

  見三人這個狀態,夏春秋立馬趁熱打鐵,拋出誘餌。

  不就是要排面么?給!不僅給,還給三個。

  余孝權為領隊,發揮氣士專長,主力尋花;

  地通歐寶器為副領隊,負責沿途做下記號,以便料敵于先;

  祝女柳黛為領隊助理,但凡遇到‘敵方’人員,第一時間埋下祝女術,真.拓展耳目。

  至于助理一詞是何意,夏春秋說了,這是傳自三百年前雨師谷的尊稱,地位僅次于領隊。

  而夏春秋自己則要了個戰略布置的活兒,意思就是若遇敵,由他來制定作戰計劃。

  末了,夏春秋還感情飽滿地,說了句令余孝權很受用的話。

  “為大家服務,是我夏某人的榮幸。”

  余孝權心底暗忖:這姓夏的,不愧是武商,很懂審時度勢,也挺會做人的。不錯,以后可以多來往來往。

  而宋長青、萬三立和孔喧,則都在這樣的布置中,嗅到了一絲,有點熟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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