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東海岸突發的戰爭,陳的行程不得不進行改變。他暫時擱置了去往南部荒野接觸銀月夫人的做法,轉而向著東海岸走去。
自從接觸到那個鐮刀殺手后,陳立刻意識到不僅是他會建立秘密組織,暗中操縱地界的局勢。
那些在眾生之上不知活了多久的神靈們對這些也不陌生,地界廣袤的領土在過往的多個紀元里還不知被暗中釘下了多少暗樁。
而這一場涉及海陸的文明種族之爭,陳相信一定會有些暗樁會浮出來活動。
一夜的戰斗后,海民和陀黎族都選擇了各自休整。
海民一族在已侵占的土地上立起海神柱,引動海洋的水汽侵入這片地區,并侵蝕土地中的地脈。
祭司們耐心地指導戰士們在地脈的關鍵節點立下海銅柱,并親自在海銅柱上刻下海魔法咒語。
而在陀黎人休整的營地里,陀黎戰士依舊保持著斗志,特別是一開始就跟隨著安南的部族。
他們在安南的帶領下幾乎完成了對藍人的文明統一,不斷的勝利自然讓他們不至于被海民的突襲打得失去斗志。
戰場邊緣,安南與風猛、蒙德等望著遠處海民營地里不斷豎起來的海銅柱。
“那是什么?”風猛看向蒙德,這位老友的智慧他一直很信任。
蒙德搖了搖頭,“我不清楚。”
風猛看向安南,恭敬地說:“王,這肯定不是什么好東西,我帶著一隊戰士過去毀了它。”
“怎么毀?”手持真神權杖的安南無奈地看了眼身旁忠誠但有時過于蠢笨的親信,“我們對敵人的手段都不清楚,現在過去就是送死。”
蒙德看著那遠遠立起來的海銅柱,心里莫名有了些不安。
暫時對海民舉動沒有辦法的陀黎大軍只能默默休整軍隊,準備下一次大戰,并不斷匯聚來自加入陀黎族的各個藍人部落的戰士。
駐軍的帳篷里,蒙德看著木桌上的魚,這是陀黎族與托比族之間交易的見證。
蒙德撕下一片甲頭魚的魚肉,津津有味地咀嚼起來。對于安南的禁海措施,從小在海邊成長的他內心是不認同的。不過,昨夜大戰以后蒙德又不得不承認海民的戰力確實危險。
忽然,帳篷的入口無風自動。蒙德下意識地拿起桌邊的骨刃,蒙摯出現在他的面前。
“摯?”
“哥哥,”蒙摯用缺乏感情溫度的聲音回應:“你們要注意那些柱子,那些海銅柱。”
“是上神的神諭?”蒙德問。
蒙摯搖了搖腦袋,他裂開嘴笑著說:“不,上神不會輕易介入世俗文明的斗爭。這是我的怨恨,哥哥,我就是死在海民的手中。”
蒙德默然地看著蒙摯,他緊緊握住了骨刃。
蒙摯又開口道:“另外,小心身邊的同伴,有些陀黎人可能不是陀黎人。”
“什么?”
一陣風吹拂,蒙摯的身影化為透明,悄然消散。
猛然站起的蒙德伸手碰了碰面前的空氣,神情再次嚴肅了許多。他看了眼桌上那盤不知何時只剩下魚骨的木盤子,臉龐露出了一絲柔和的微笑。
主帳,安南正在思考正午發動攻擊的計劃。在這些年間,不僅是鰙貝大將在思索陸地大規模戰斗的方式,安南也在想著怎么對海中的威脅進行反擊。
通過對捕獲的海民戰士身體結構的解刨,陀黎族掌握了海民們害怕高溫的特點。
海民一族的皮膚并不適合在陸地干燥環境活動,除了那些特別濕潤的地方。故而海民這些年對陸地的襲擊多是集中在晚上,很少有白天攻擊的舉動。
這時,蒙德腳步匆匆地走進了主帳,恭敬地說:“王,我剛剛見到了我的弟弟蒙摯。”
安南立刻抬起頭,他知道蒙德的弟弟蒙摯成為上神使者的事情,這也是他格外重用這個后加入的上神勇士的原因之一。
“上神使者有什么告誡嗎?”
蒙德應道:“這是他私下來傳遞的信息。”
安南走近蒙德,再次問道:“蒙摯說了什么?”
“他說,我們一定要摧毀那些柱子,那些海銅柱。”
安南拉住蒙德的手,兩人一起走到帳篷外。
“這也是我的想法,既然蒙摯這么說,我們更要重視。”安南看向蒙德,“今天正午我會發動一次反擊,你到時帶領一支精銳戰士從那邊切入戰場。我不要你殺敵,只要你盡量摧毀那些柱子。”
“是,王。”
軍營,昨晚殺了多名海民的約爾被納入了精銳戰士的駐地。他閑適地躺在一處陰涼地,聽著一旁似乎是他父親的生前熟人給他講述過往的事情。
“古茉不是帶著你們前往托比族那邊生活了嗎?”米爾肯好奇地問著身旁的故友之子。
“我忘了。”
“忘了?”
“嗯,”約爾一臉單純地說:“我掉進了海里,就飄到這來了。”
米爾肯與周圍的陀黎戰士驚訝地看向他,這個臉龐還略顯幼稚的小戰士居然還有過這種經歷。
米爾肯關心又好奇地問:“小約爾,你是怎么活下來的?”
搖了搖頭,約爾說:“我也不知道,等我醒來,自己就到這里了。”
這時,數名上神勇士走了過來,準備戰斗的命令被迅速地傳達到每個陀黎戰士的耳中。
戰斗開始了,在上神勇士的帶領下,約爾茫然地舉起手里的骨質長矛沖向對手。敵人的鮮血濺在他的臉龐上,約爾的笑容逐漸變得扭曲猙獰。
戰場上,海民戰士整齊地舉著特制的海銅武器,厚實的盔頭盾抵抗著地民的長矛、骨棒或者骨刃,鋒利的海銅長刀劃破敵人的胸膛。
被安南用大地之力加持的上神勇士們用魁梧的身軀沖開海民戰士的防御,雙方的戰線立刻變得犬牙交錯、混亂不堪。
戰場中,米爾肯一直小心翼翼地護在約爾的身旁。當年的事情他是心有愧疚的,約爾的父親是在部族向陀黎人投降的過程中因不愿屈服而被殺死,而米爾肯正是當年聽從部族首領的命令參與殺害反抗者的一員。
看著約爾沾滿的臉龐,米爾肯不由得心生恐懼。恍惚間,一名海民戰士的海銅長刀砍中了他的腿,米爾肯痛苦地倒在地上。
正當他以為死期將至之時,約爾轉身擲出手里的長矛,捅穿了那名海民戰士的腦袋。
血如雨滴般落在米爾肯的臉龐上,他看著戰神一般的約爾拿起一名死去的海民戰士的海銅長刀,沖向另一名海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