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鵬撿起一根草莖叼在嘴上“但凡第一次殺人的人，都會覺得惡心。但有的時候殺多了之后，你又會感覺上癮，這是一個矛盾的心理，你都要克服。不克服惡心的感覺，你就會被別人殺了。不克服上癮的感覺，你又會被我殺了。”
“難道混江湖就一定要殺人嗎？”李輝抬起頭問道。
“我比你大不了幾歲，接觸的江湖人物不多，但是我認識的江湖中人，沒有不沾血的。基本上只有那些不入流的人，才會與世無爭。你還行，我第一次殺人，殺完了之后就哇哇的吐了，你比我表現好多了。”上官鵬話音剛落，李輝就好像這才想起來要吐一樣，連滾帶爬地跑到一邊，哇哇的吐了起來。
等他吐的差不多了，上官鵬把水囊遞給他，讓他漱了漱口“現在感覺好多了吧。”
李輝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上官鵬給他拍拍后背，過了半晌，李輝終于回過神來。
上官鵬一指三具尸體“去把他們三個埋了吧，不管他們三個生前怎么樣，死后總要讓他們入土為安的。”
李輝點點頭，跑到尸體一旁，就準備挖個坑埋了他們，一到跟前，看見血絲呼啦的尸體又開始哇哇吐了起來。上官鵬就站在旁邊，看著李輝一邊哇哇的吐，一邊埋著尸體。
等到李輝全部埋完了，已經差不多連苦膽都吐出來了，上官鵬給了他一個水囊“這是酒喝兩口，緩緩神兒吧，別喝多了，待會我們還得趕路了，路上我給你講講我的事。”
官道上只有兩匹馬在孤孤單單地走著，上官鵬對李輝問道“你能想象我以前是干嘛的嗎？”
李輝搖搖頭“不知道。你這么年輕，武功就這么高，還當了個這么大的官兒，家境應該很好吧，至少比我強。”
上官鵬哈哈大笑“四年前。我只是山南道的一個小乞丐，后來去了酒樓，當了個雜役。”
李輝看著意氣風發的上官鵬，怎么也想象不出幾年前這只是一個小乞丐，這故事也太勵志了吧。
“因為機緣巧合，我學會了點兒功夫。你也知道當雜役苦啊，沒什么葷腥。老板給我放了個假，我就想到林子里面去找點兒野物，開開葷。結果在林子里碰見兩個被通緝笨賊火并，他們就想殺我滅口，可惜讓我笑到了最后。這就是我第一次殺人。”
“那你到現在為止殺了多少人啊？”李輝蒙頭蒙腦的問道。
“很多，非常多，得有大幾百人吧，我一個朋友說，他出道江湖十多年，沒有我去年一年殺的人多。”上官鵬面不改色的說得李輝面色慘白。
“是不是很驚訝我怎么殺了這么多人，聽我慢慢跟你講。我殺了兩個賊之后，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誰知道還是被當地巡檢司的長官發現。說到這兒，你是不是以為我要完了？”
李輝點點頭，上官鵬笑了“我沒事兒。我不但沒事兒，我還碰到了我的貴人，他跟我說，那兩個人已經被通緝了，殺了也就殺了。還夸我武功不錯，就收我做了長隨。”
“他有沒有逼你殺人啊？”李輝嗡聲嗡氣的問道。
“小心眼兒啊，還想著我逼你殺人呢。他沒有逼我殺人，因為當地該殺的人都已經被他殺光了。”
“你們果然是一路貨色。有什么樣的主子就有什么樣的仆人。”李輝沒好氣的回道。
“以后你也會和我一樣，成為同一類人。咱們再接著說，成了他的長隨，過了不到半年他升官兒，當了新建的水師統領，他帶著我一起去上任，這就開啟了我的殺戮之路。”
“怎么開啟的？”
“新建的水師，要有大營啊，他讓我去選址，那邊兒治安不好，到處是山賊強盜，你見過山賊屠村嗎。”上官鵬問道。
“沒有，真有這么殘忍的山賊呀。”李輝有些不相信，魯東道也有山賊，不過沒聽說過屠村的事。
“我雇傭了幾個向導和保鏢就去選址，沒幾天功夫就看到了山賊屠村，整個村子男人全部殺光，女的都被抓走了，房子也被燒了，東西全被搶了，那慘象絕不是今天你殺三個人可比的。”上官鵬想到當時的情景還是感覺悲傷。
“那你咋弄的，就開始殺人了。”
“是啊，就開始殺人啦。當天晚上我帶著幾個保鏢，摸進山賊的山寨，把所有的山賊都殺光了，這是我第二次殺人，最起碼殺了好幾十個，等到我們把山賊殺光，把那些女人救出來的時候。有些女人已經被山賊糟蹋的不成人形了，甚至有的當場就自盡了。”上官鵬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哽咽了。
李輝聽了上官鵬說的事，眼睛里面已經含著眼淚在打轉，他從沒想過能有人如此的沒有人性。
“在水師的那段時間，我前前后后殺了的有好幾百人，把周圍的山賊窩點全部清空了，后來我又參加了水師剿殺水賊的行動，又殺了不少水賊。”上官鵬沒有一絲后悔，他覺得這些賊子就應該死光才是最好的。
“那除了山賊，你還殺過什么人啊。”李輝問道。
“后來我積功就調入到渭南道武運司啦，在來的路上也碰到一些剪徑的小毛賊，有的殺了，有的沒殺。不過，最兇險的事被門派弟子追殺。”想想就覺得后怕，那是上官鵬離死亡最近的一次。
“門派弟子也有壞人嗎？看著不像啊，他們不都是名門正派的弟子嗎。”李輝天真的一面又露出來了。
“名門正派，屁的名門正派啊。在榆陽道，兩個你口中所謂的名門正派。在爭奪一處礦產。我在那兒路過，有人非要說我是探子，就要置我于死地，我表明身份也沒有用，人家就是要殺你，那時候我武功還不行，雖然也殺了他們幾個人，但是自己離死也不遠了，那次我真是一腳就踏進了鬼門關。”
“那是誰救得你啊。”
“榆陽道武運司鎮撫使，要不是碰見他，我的小命真就完了，你知道我的重傷最后換來的是什么嗎，換來的就是礦產的分成。可笑吧，這個江湖講究的是利益，而不是俠義。”
“那難道整個江湖上就沒有人俠肝義膽了嗎？”
“也許有，但我從來沒有見過。”上官鵬曾經也有一顆行俠仗義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