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窟里大大小小的蜈蚣絕對沒想到,只是一次普通的外出撲食,就被人徹底滅絕。
殘碎的蟲軀鋪滿四周,帶著腥臭味的毒血浸入泥土,與土腥味混雜在一起,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氣味。
王小風面不改色的將有些脫臼的關節推回去,“兩位,仗都打完了,還舍不得分開呢。”
朱竹清有些不好意思的捶了捶健壯的胸肌:“傻子,還抱呢,讓風哥看笑話了。”
“他那是羨慕妒忌。”戴沐白口頭上揶揄,雙手卻有些不自然的松開朱竹清。
處于武魂附體狀態時,虎掌被毛發掩蓋還看不出什么,但恢復常態后,眼尖的朱竹清立刻就發現戴沐白左手上的異狀。
“你的手怎么了?”
“沒什么。”
戴沐白不動聲色的側過身子掩飾異狀,但卻能感覺到左手的麻痹正逐漸擴大。
沒什么事手掌能變成那個顏色?
朱竹清都快急死了,這個男人怎么這個時候還不說實話啊。
“風哥,沐白受傷了!”
受傷,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受傷了。
王小風幾步便來來到了戴沐白的身前,撕開左手衣袖,便見從手掌到關節,黑的發紫,非常明顯的中毒跡象。
“何時中的毒?”
“應該是武魂融合技發動攻擊的時候,被那老蜈蚣夾了一下。”戴沐白解釋道。
幽冥白虎的新形態黑虎,是以朱竹清為主導而誕生的全新形態,攻擊方式不僅能直接對靈魂直接造成傷害,還能忽視絕大部分的物理攻擊。
但不是完全免疫攻擊,受到的傷害還是會反饋到武魂融合的兩人身上,只是沒想到這蜈蚣毒性這么強。
王小風一把抓住戴沐白的左臂,魂力探入,情況比他想象中要棘手,毒素已經侵入骨髓了。
右手在戴沐白的左臂周圍快速點下,封住經脈。
唐三在說不定有解決辦法,畢竟術業有專攻,但現在就他們三人,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王小風皺眉道:“我已經封住了左臂的經脈,一時半會危及不到性命。但這毒素過于猛烈,短時間內便完全侵蝕了半截手臂,情況不容樂觀。
目前我有兩個方案:
第一,截斷左臂保住性命。
第二,服下這枚內丹。”
王小風輕輕招手,一根粗壯的藤蔓頓時屁顛屁顛的伸長了過來,枝條的頂端正卷著一枚紅色的丹丸。
枝條有一些已經枯萎,看來這玩意毒性也不小。
王小風毫不在意的拿起丹丸放在戴沐白的面前:“六翅毒蜈的內丹幾乎是它一身的精華,古籍記載,內丹有起死回生之力,不管病到什么程度,只要尚有一絲活氣,吞下一枚魂獸內丹,就絕對能把命吊回來再次還陽。
這內丹也許會有原湯化原食的解毒效力。”
戴沐白心想,最差結果也無外乎是斷臂求生,再差還能差到哪去,不如拼一把吞丹求生。
他歷來不信鬼神之說,也并非貪生怕死之輩,但此刻不由得暗中祈禱:“圣王老祖,倘若山里真有你留下的傳承,就保佑我留得這條命…”
戴沐白轉念之間,整條左臂已經完全沒了知覺,也不再猶豫,抬手接過六翅毒蜈的內丹拋進口中,一仰脖子就吞進腹中。
一股辛辣從喉嚨鉆入腹部,隨即一股火焰從腹中升起。
戴沐白只感覺五臟六腑似是被火焚燒,口鼻中隨即流出鮮血。
朱竹清在一旁默默護法,眼中流露出毅然的光芒,沒有人知道此刻她做出了怎樣堅決的決定。
戴沐白此時已經被疼痛所包裹,已經感知不到外界的信息。
經歷了這么多年的各種磨難,他自以為自己已經心硬如鐵,即便有剔骨拔筋之痛,也斷不會動一動眉頭。
可此時這深入五內骨髓的苦楚,疼得他幾乎咬碎牙關,用拳砸地,以求緩解噬骨般的劇烈痛楚,身上不斷滲出一層黑色的汁液。
“這內丹里的能量比我想象中還要暴躁,一般人直接吃下早就自爆了。”
在意識到戴沐白本身只能勉強維持體內的平衡,很難消化內丹里的能量來解毒,王小風不在遲疑,從葫蘆里摸索著掏出一個裝著特殊溶液的小瓶。
“風哥,這是?”朱竹清擔憂的目光從戴沐白身上移開,看向那玻璃瓶內猩紅的液體。
“這是我模仿小三的八蛛矛,從植物里汲取的生命能量,還沒經過動物實驗...唉,死馬當活馬醫了。”
王小風用意念控制著用水流包裹著瓶內的生命能量,然后分割成無數流絲,從牙縫中鉆入戴沐白的口中,然后融入他的體內。
而同時身上五個魂環再次散發熒光,對戴沐白進行增幅。
在外力的干涉下,戴沐白苦苦堅持的體內的平衡直接被打破。
六翅毒蜈的內丹再怎么狂暴,也只能不甘的被強行壓制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戴沐白只覺得胸臆間氣血逐漸順暢,一股股清涼透過三關,行遍了四肢百骸。
張口嘔出幾口黑血,左臂的麻木感已消,手足活動如常。
不僅如此,他自上次探索古跡留下的暗傷和根基受損,而導致時不時胸悶氣短,此時也完全消失了。
魂力還升了1級,達到了55級。
還沒正式進入古遺跡,此行的目地居然已經完成了一半。
沒錯,戴沐白此行的真正目的,其實是想在這傳聞有圣王傳承的古遺跡里,試著能不能找到幾個天材地寶,治療他的根基受損的問題。
自從他根基受損后,他的修煉速度效率變得很低,他甚至將行程安排的滿滿當當,一天只睡兩個時辰,只為了擠出更多的修煉時間。
但這治標不治本,依舊解決不了問題。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朱竹清的等級慢慢追上了他。
這對于他這個內心驕傲的人是無法接受的。
好在白虎圣王似乎真的聽到了他的請求,送了這么一份大禮,他從未感覺自己的狀態是如此的好。
此行已經有了保底,接下來的遺跡之行就算沒完成族里的要求,也不算空手而歸。
“竹清,我好了!”戴沐白興奮的抱起朱竹清轉了兩圈。
一語雙關,但朱竹清還是聽懂了,臉上露出極為少見的笑容,“恭喜你。”
王小風撇了撇嘴,“總感覺你們有事情在瞞著我。”
戴沐白將朱竹清放下,撓了撓頭,“額,也不是故意不說,就是有點難以啟齒。”
“那還是別說了,我不是胖子和小奧,對于八卦沒興趣。”
王小風來到山崖下邊,伸出右手,豐富的水元素將釘在崖壁上的六翅毒蜈尸軀包裹起來,拔出精鐵長矛,尸體從上掉落下來。
砸到地面上時,幾對翼翅和觸須顫了幾顫。
戴沐白以為沒死透,下意識的就要上前。
王小風趕緊攔下他,“別緊張,它已經死了,這不過是神經細胞的受激反應。”
六翅毒蜈身上最珍貴的東西無疑就是內丹,但除此之外,毒囊甲殼這些東西也是不錯的材料。
分尸取材的場景總是讓人難以直視,但自從有了控水之能后,現場總算不用搞得那么慘烈了。
王小風輕輕揮手,六翅毒蜈的體液和毒液就有序的分開,化作一大一小、一白一紫的兩團液體依次的被吸進葫蘆里。
而那條六翅毒蚣失去水分后,全身變得枯槁,原本漆黑發亮的甲殼都如蟬蛻一般發皺發黃,好似不是瞬間死去,而是死了有不短的時間了。
在王小風精準的刀法下,頭板、觸角、顎肢...所有部位都分的整整齊齊,整個場面有說不出的怪異殘忍。
將最后一個臟器放進營養液中保存,王小風擦了擦干凈潔白的手,拿起葫蘆重新掛回腰間,“久等了,咱們出發吧。”
戴沐白在一旁小聲的與朱竹清說著悄悄話,“所以知道史萊克里一直流傳的別惹小風是怎么回事了吧,都是經驗之談。”
王小風上去就是給他腦袋來一個大逼斗,“我的名聲就是這樣被你和胖子給弄壞的。”
戴沐白抱著腦袋理不直氣不壯的大喊:“我只是在傳授經驗。”
朱竹清在一旁捂嘴偷笑。
解決完了地窟里的毒物,三人繼續深入。
由于走不是正常的通道,而是從天災導致的裂縫進入,所以路自然是沒有的,有的只有石縫。
好在還有戴沐白,一雙鋼筋虎爪連連揮動,開山裂石只是等閑。
就這樣,三人如蝸牛般慢吞吞的前行,大約過了一個時辰,戴沐白的虎爪忽然抓空,他愣了一下,然后迫不及待的將洞口擴大。
“挖到路了。”
三人從裂縫之中鉆出,來到了一個極大的空間。
山頂赫然露出一個大窟窿,月光順著窟窿化作一道光柱照射在空間的中央。
借著月光,眾人打量四圍。
這座巨大的洞窟里,聳列著數座重檐歇山的大殿,殿宇高聳,樓閣嵯峨,飛檐斗拱密密排列,繁而不亂,氣象嚴謹。
設計風格上與如今的星羅帝國的都城極為相似,是近百年的產物。
王小風揶揄道:“一聲不吭的就在山體建了一座宮殿,你們星羅的封號斗羅還挺富有的。”
戴沐白苦笑道:“慶王不僅實力高強,更是執掌重兵,財富只不過垂手可得的東西。”
如果只是普通的封號斗羅,哪會讓星斗皇室如此忌憚。
而且看眼前這情況,即便是慶王,也絕不可能在完全不驚動皇室的情況下,造出工程量如此巨大的宮殿。
所以在這一刻起,皇室所記錄的史書已經不能相信了,500年前絕對隱藏了不為人知的秘密。
“沐白,風哥,你們看那里。”朱竹清忽然指著籠罩在光柱之中的一顆大樹說道。
那是株巨大的桂樹,扶疏遮陰,枝葉如冠,生長得很是茂密。
王小風收回探查的魂力和精神力,搖了搖頭,“沒有誕生意識,應該不是魂獸。”
戴沐白忽露喜色,向著桂樹跑去,朱竹清默默跟上,王小風雖然不知道他發現了什么,但還是跟了上去。
隨著距離接近,王小風這才發現被桂樹遮擋,幾乎完全與樹干根系融為一體的巨大建筑。
那是一座氣度宏偉的大石門,
暗青色的石門分作兩扇,有三六七米高,看起來極是厚重,怕是不下三五千斤。
石門上鑿有古字,還鑄著許多銘文鳥獸,可惜銅跡斑駁,已無法細辨。
戴沐白興奮的揮動手臂,“和古籍上所畫的一樣,這里就是進入古遺跡的入口。”
站在后邊默不作聲的王小風揉了揉眉,表情有些嚴肅。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王小風不會相信在魂力與精神力的雙重掃描下空無一物地方,居然隱藏著這樣一個巨大的青銅門。
構成大門的物質還不能確定,只是所展現的外觀與青銅相似,暫時用青銅門稱呼這個建筑。
看來需要增加新的探測手段了,僅依靠精神力和魂力是完全不夠的。